第七十一章 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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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後的中午蔣勝男告訴了我一個噩耗,老葉死了,屍體被丟在了夏善虎別墅的門口,經警方勘驗是咬舌自盡。
    老葉全身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鮮血淋漓,皮開肉綻,血肉之下白骨若現。
    生離死別來的是這麽突然,老葉不想夏善虎和葉繁花出事,也不想忍受折磨,選擇自殺保全了最後的尊嚴和體麵。
    小區裏的梧桐樹葉發黃了,風一吹,落葉紛飛,光禿禿的梧桐樹滿是淒涼。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最是一年傷景秋,白發離別思哀愁。
    我掛掉電話站在陽台上心緒萬千,五味雜陳。
    這個消息來的太過突然,我以為老葉最好的結局是在監獄裏度過晚年,沒想到他選擇了另一個最好的結局。
    “阿生,吃飯了,在陽台上傻站著幹嘛,過來端菜”。
    紙是包不住火的,但是能包住一時是一時,我沒打算跟葉繁花說這件事,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來了,今年的秋天可真美,外麵的梧桐樹葉快掉光了”。
    “樹葉都掉完了有什麽美的,洗手吃飯”。
    吃飯的時候夏善虎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今天下午回去,說有事要找我。我知道夏善虎沉不住氣了,兄弟的屍體被丟在家門口,這臉已經沒法要了。
    葉繁花看我吃飯很趕,嬌嗔的嗬斥我:“吃這麽快幹嘛,又沒人跟你搶,吃太快了對身體不好,還容易得胃病”。
    她最近專注養生,買了個瑜伽墊回來每天早起跟著電視節目學習瑜伽。
    “姐姐,父親讓我回去一趟,可能是有事需要我”。
    葉繁花不怎麽在意:“那就回去唄,在我這裏待了這麽多天,是該回去了,不然夏善虎以為我把他兒子拐跑了呢”。
    ……
    回到別墅裏發現大廳放著一副棺材,老葉躺在裏麵。
    夏善虎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麵色陰沉,看的出他在強壓心頭的怒火。雷秘書直直的站在夏善虎旁邊,神色凝重,應該是剛跟夏善虎談完什麽事情。
    夏善虎看見我回來了,拍了拍沙發,“過來坐,阿生”。
    我挨著夏善虎坐下,沒有說話,等著夏善虎的吩咐。
    “你晚上和雷秘書去一趟汪鼎當的別墅,全權代表我和汪鼎當和談,就說我答應讓出股份退出為善集團,讓他放我一條生路”。
    夏善虎就這麽認輸了?老葉就這樣白死了?我不服,自古以來殺人就得償命。
    “父親,你說過不會當懦夫的,你還說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當懦夫……”
    夏善虎打斷了我,“阿生,時代變了,我也老了,再不抽身退出,老葉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
    我們鬥不過的,難道還能把他們全殺了不成?”
    “父親,難道葉叔就這麽白白死了?您怎麽向葉老交代,怎麽向姐姐交代”。
    夏善虎抬了抬手,又放了下來,“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的,也會把老葉的後事辦的風光些。
    我和汪鼎當已經說好了,你等會就和雷秘書一起過去,自己小心點,把刀帶上,他們有什麽條件都應允下來,活著回來最重要。
    我就不去了,我要陪著老葉,把他一個人留在別墅裏,我怕他黃泉路上太孤單”。
    夏善虎心意已決,我沒有再說什麽。我決定了,今天晚上要殺了汪鼎當和汪響響,為了夏善虎,為了老葉,為了葉繁花。
    也許能成功,也許會死去,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夏善虎嘔心瀝血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被汪響響父子拿走,老葉被他們殘忍殺害丟在了家門口,葉繁花的人身安全一直受到他們的威脅,這全都是汪響響父子倆人一手造成的。
    夏善虎老了,一身鬥誌被磨平了,但我沒有,今天這些人必須死,我要用這些人的命做出一個交代。
    客廳正中央躺著一副冰棺,三個人抽著煙沉默不語,氣氛很壓抑。
    “動身吧”。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雷虎開車帶我前往汪鼎當的別墅,路上雷虎問我怕不怕,我說沒什麽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知道為什麽,雷虎的臉色很輕鬆,仿佛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有種解脫感。
    終於要結束了嗎?
    ……
    ……
    汪鼎當的別墅院子裏停滿了車,站滿了人,嘴裏叼著煙,三五一堆擠在一起閑聊。
    門口的人給我和雷虎兩人搜身,把雷虎的槍繳了,又摸到了我的短刀。
    剃著寸頭的馬仔讓我把刀交出來,我輕蔑的笑著說:“怎麽,你們裏麵一群人帶著槍,還怕我腰間的一柄短刀?”
    馬仔給了我肚子一拳,放我們兩個進去了。
    上了九五之尊的台階,推開門,裏麵坐滿了人,叫龍哥的男子和大壯二壯站在汪鼎當兩側,汪響響坐在他父親的左手邊。
    客廳裏擺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放著關二爺的神像,還有幾把長刀。
    我和雷虎兩個人走進來後,門被關上,上了鎖。
    汪鼎當坐在太師椅上把玩著手裏的玉扳指,笑眯眯的望著我和雷虎,“夏善虎當了縮頭烏龜,讓自己的兒子過來當替死鬼,真是有意思啊。
    說說吧,夏善虎讓你們過來跟我談什麽?”
    我準備走到汪鼎當身前,離他一米遠被大壯攔下來,“就在這說吧,聽說夏善虎教了你不少功夫,我可不敢離你太近”。
    幾個人把槍口對著我,怕我突然發難對汪鼎當不利。
    我朗聲說道:“汪伯父,父親說他願意讓出手裏的股份,您還有別的條件他都願意接受,隻求您能放他一條生路”。
    汪鼎當笑了:“是嗎?夏善虎真這麽說的?可惜已經太遲了,我不打算給他留活路了,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您布的局小子早就看穿了,隻是沒想到出了老葉自殺這個變數,現在我父親願意把產業拱手相送,您也不需要玩自爆的招數。
    而且這裏是您和兄弟們拿命相搏才有了今天的這番成就,沒有必要送到警察手裏,您說是不是?”
    眾人聽到我說要送給警察,全都變了臉色,驚疑不定。
    汪響響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我的臉罵道:“你他媽胡說什麽?我父親一心為大夥考慮,他費盡心機拿到為善集團就是要發展壯大,怎麽可能會送給警察。
    老子看你是找死,大壯,把這兩個人給殺了,然後再去殺掉夏善虎,這事咱們就成了”。
    大壯沒有動手,和其他幾個人盯著汪響響父子。
    “汪少,你這麽急著殺我幹嘛?要殺人滅口?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把你女人叫出來就行了。
    你知道你女人蔣勝男是臥底,把所有的罪證都通過蔣勝男遞到了警察手裏。
    你父親汪鼎當想把為善集團用來給你鋪路,至於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把蔣勝男叫出來對質就知道了。
    對了,龍哥,你經常碰見蔣勝男,應該和她很熟吧”。
    龍哥的臉色陰沉,“小汪,把你女人叫出來問問,如果她否認,我現在立馬把這小子殺了,也不耽誤什麽事,給兄弟們一個心安”。
    汪響響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汪鼎當開口說道:“那就叫出來問問吧,給兄弟們一個交代,我汪某一心一意,光明磊落,從來不怕當堂對質”。
    汪響響走到後院裏帶著蔣勝男出來,蔣勝男看見這麽大的場麵有些懵,汪鼎當指著我對蔣勝男說:“小蔣,這個人誣陷你是警察派來的臥底,你說說,是真的嗎?”
    蔣勝男臉色陰晴不定,看看汪鼎當再看看我,半天不說話。
    汪鼎當突然抽出一把刀,抹了蔣勝男的脖子,脖子被利器劃開,鮮血四濺。
    蔣勝男用手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抽搐掙紮,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汪鼎當用袖子勒幹了刀上的血,走到桌子前,環視眾人:“我看啊,她就是臥底,響響年幼無知被她蠱惑哄騙了,今天殺了她給大家一個交代,誰還有意見?”
    蔣勝男在地上抽搐了一會,沒有了動靜,徹底死透了。
    薑還是老的辣,夠狠。
    蔣勝男的血流了一地,客廳裏一片寂靜,汪鼎當的人拿著槍圍住了客廳,我聽見了子彈上膛和保險栓拉開的聲音。
    “都沒有意見?那就把這兩個人殺了吧,我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