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熱血梵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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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成都,被稱為天府之城,也叫作蓉城、錦城。

    成都一年的平均氣溫在十六攝氏度左右,氣候適宜,略微有些潮濕。四川蜀地文化的美食與熱情在成都這座城市中體現的淋漓盡致,辣子雞、藤椒雞、棒棒雞、鹵兔頭,當然也少不了串串和火鍋。閑暇時間來一碗傷心涼粉,保準讓你的嘴找不到北。

    成都大街上美若天仙的少女叫你看花雙眼,茶香嫋嫋的竹林茶館又令你陶醉回味於竹林七賢的魏晉風雅。

    這座城,可算是天上府邸、人間天堂!

    成都有條最知名的古街“錦裏”。

    錦裏,即錦官城。

    晉朝常璩曾在《華陽國誌·蜀誌》中寫道﹕“州奪郡文學為州學,郡更於夷裏橋南岸道東邊起起文學,有女牆,其道西城,故錦宮也。錦工織錦,濯其中則鮮明,他江則不好,故命曰錦裏也。”

    如果不親自到錦裏古街走走,絕對體會不到其中的繁華。尤其日落以後,整條古街就被數以百計的紅色燈籠照亮,與周圍的古風建築互相映襯,令暢遊其中者尤為震撼。

    這兩年在流行文化圈子裏快速崛起的偶像男團“brave”和偶像女團“hope”,其經紀公司總部就設在錦裏。穿過遊客人群熙熙攘攘的錦裏古街,轉彎再走百餘米,就到了經濟公司的總部入口。

    “老大,組團來一局不?”

    如果不是排練或者演出時間,這個叫金梵因的男孩每天大約會收到五十條這樣的消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就是嚼著張飛牛肉,和團友們在手機屏幕上痛快淋漓地廝殺。

    金梵因是“brave”男孩偶像團體的隊長。他記得自己在男人不怎麽拍照的年代出生,卻在男人出門需要化妝的年代裏通過選秀節目出道,成了“brave”的成員。

    金梵因擅長跳舞,懂很多樂器,包括古琴。他做人講義氣,也很有才華。深受經紀公司器重,也受到團隊其他成員的擁護。

    說句實話,藝人不好當。尤其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在上世紀還被稱為童星般的年紀,現在出道叫偶像了。既被叫做偶像,多數人就必然會有偶像包袱。

    但金梵因並沒有什麽包袱,有一次在社交媒體上發了自己胡子拉碴,打赤膊穿著破短褲在啃西瓜皮的照片。在獲得三十萬人點讚以後,被經紀公司狠狠訓了一通。

    “你不是一個人,你的個人形象代表了整個‘brave’。我們走的是偶像男團路線。你這種酸臭模樣,會掉粉的。你幹嗎不放一張光屁股的照片上去?”

    經紀人拉他到辦公室裏厲聲訓斥。

    於是,金梵因又拍了一張從背麵角度拍的,全裸坐著啃西瓜皮的照片。瞬間獲得了八十萬人點讚,粉絲數量直線飆升。

    但這張照片很快被“404”了。經紀公司也收到了一張被稱為“有關”的神秘部門組織機構的嚴厲警告信和罰單。

    為此,金梵因整整白幹了一年,還差點被開除隊長的位子。但在他“義務勞動”的一年裏,他是演出走穴活動裏最辛苦忙碌的一個,還不忘出麵和公司談判,為其他成員爭取加了薪水。加上‘brave’人氣瘋漲,年底分紅全隊平均收入比前一年翻了三倍。

    除了他。

    所以團員們愛戴他。愛戴他的表現方式,就是拉他組團開局打遊戲。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而另一個男人每天主動拉你開局打遊戲,那這男人對你就是真愛。金梵因的精神包袱,就是團隊裏的哥們拉他打遊戲的太多。實在太多。

    好在他是個有節製的年輕人,除了休假和別人玩命打遊戲外,他給全團立下一個規矩:有演出任務時,必須加班加點排練,認真對待每一場演出,尊重每一位粉絲。

    金梵因和團隊成員說,雖然我們的錢不算多,但粉絲遠遠比我們窮。如果有人願意為了看你一場演出,寧可吃半個月的泡麵,那你多流幾滴汗,少睡幾個小時,又算得了什麽?

    在舞蹈練習房裏一天排練完十個小時,成員們都一個個累趴倒在地上時,同樣滿頭大汗的金梵因會抱著幹毛巾和純淨水進來,分給每個人,並蹲下身用幹布抹去木質地板上的汗水。

    “還是差一些呀!”那時金梵因會一邊擦著地板一邊說,“你看看隔壁‘hope’的女孩子們,很多年紀還比我們小兩三歲。排練仍比我們刻苦,受傷也是家常便飯,從沒有聽她們說過一句怨言。”

    “老大,你是看上‘hope’的孫曉鳴了吧!”有成員譏笑他,“上回網上有人黑她們‘綠茶’的時候,我看到你發微博為孫曉鳴說話了。”

    “你們再亂說,會害我被公司解約提早隱退的!以後你們就見不到我這個隊長了。”金梵因苦笑。

    “那可不行!你走了以後誰給我們送水送毛巾?”有個男孩子說道。

    旁邊又有人補充:“不過不影響組局團戰。”

    “大哥要記得來看我們喲!”成員的嘲笑,卻透露出兄弟情義。

    “你們再踩我,就取消休息,大家繼續排練去!”金梵因故意擺出一張撲克臉。

    “切……”練舞房裏傳出一陣眾人嘲諷聲。

    這天晚上,被喊去大老板辦公室時,金梵因也正在這和成員們練舞。一身臭汗的他,隻穿著件優衣庫t恤,脖子上掛了條毛巾。在靜寂空曠的走廊裏,他的腦子像幻燈片一樣搜索著最近做過的,能被定義為“闖禍”的事。

    難道又是巡演遇到什麽問題?或是哪個真人秀投資方撤資拍不了了?做藝人就是這樣,麻煩從來不會遠離你。突發消息和噩耗甚至敲詐勒索,也都像家常便飯。

    老板的辦公室很大,感覺即使“brave”全體成員進去也站得下。到門口時,他看到遠處有個身影從走廊另一頭走來。遠遠地就能聽到高跟皮鞋的聲音,嗒嗒的充滿節奏韻律感,像顆年輕有力的心髒在跳躍。這聲音響徹在空曠的走廊裏,震動著金梵因耳膜。

    這充滿女王氣場的腳步聲。難道是偶像女團“hope”的隊長孫曉鳴?

    “brave”和“hope”被稱為兄妹偶像團體。金梵因像一個頑皮不靠譜的哥哥,而孫曉鳴則像個考慮問題周全成熟的妹妹。但這個妹妹似乎看不上這位大哥。

    果不其然,“hope”的隊長孫曉鳴紮著馬尾,身穿一件淺褐色薄毛衣和深色格子短裙,背挺著筆直快步走來。這身打扮,不是她們那首連著十七周鎖定單曲榜單頭位歌曲《寰宇戰歌》的演出裝扮麽?她看上去像剛從舞台上下來,臉上的演出妝容還未卸掉。

    “哎?你也被老板叫來了?”金梵因主動打招呼。

    “嗯!今晚公演剛結束,從舞台下來直接上車,連妝容都來不及卸就趕來了。”孫曉鳴麵無表情地掏出一張吸油麵紙,擦了擦額頭微微的汗水,“平時都是經紀人找我們,這次老板直接找我們兩個隊長,不知道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

    “老板用微信通知你的?”

    “是啊,怎麽?”

    “微信發的內容,隻能‘微微地相信’,不能‘全信’。否則怎麽叫微信呢?真要有急事會打電話的。”

    孫曉鳴白了他一眼:“可別是什麽不好的事。”

    金梵因倒是淡定:“如果是闖禍,看到有人和我一起背鍋,我也就放心了。”

    “誰要和你一起背鍋?我們‘hope’隊員可從來不闖禍!”孫曉鳴說道。

    “最近經濟形勢不好,難道公司資不抵債,咱們要散夥了?”

    “呸呸呸!”孫曉鳴用高跟鞋猛地踩了金梵因一腳,“滾遠點!”

    金梵因抱著腳踝:“踩得這麽狠!我這不開玩笑嘛!”

    “你別擋著門。不進去的話就讓開!”

    孫曉鳴擠開金梵因,敲了敲門。

    裏麵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進來!”

    孫曉鳴輕輕推開門,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

    老板不但辦公室很大,辦公桌也很大,快趕得上當成會議桌了。辦公桌左邊正靠著一個陌生的少年,是個年紀和他倆相仿的短發男生。但這少年卻身穿著一件古風的淺藍色道服。就像剛從連續劇拍攝現場下來。

    寬大的老板椅背對著他們,聽到金梵因和孫曉鳴進來的聲音,椅子朝著他們旋轉回來。

    老板椅上坐著的竟然不是老板!而也是一個身穿同樣淺藍色道服的少年!但這少年頭發略長,左耳戴著銀色耳墜。

    “金梵因和孫曉鳴是吧?你們的歌都不錯,在下手機裏存了不少。”那個戴著銀色耳墜的長發少年站起身來。

    “你倆是誰?”孫曉鳴略微不安,“老板呢?”

    站在桌前左側的那個男孩子,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孫曉鳴抬頭一看,不禁雙手捂住嘴,險些驚呼出聲。隻見那兩百多斤重的胖老板正背貼著天花板,像被強力膠水牢牢粘住一般。

    老板汗流浹背,想必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額頭的大汗不斷從天花板上滴落。看上去應該在上麵待了不少時間。

    金梵因往前一步擋到孫曉鳴跟前:“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銀色耳墜的長發少年舉起右手,動了動手指。兩人背後的房門砰的一聲關緊,緊接著哢的一聲鎖死。孫曉鳴本能地跑過去旋轉門把手想打開房門,無奈門鎖紋絲不動。

    “到底想做什麽!鎖門幹嗎!”孫曉鳴放開門把手,衝著兩人大喊。

    “我們本想找公司老板談一談,但好像遇到些小問題沒談攏。”銀色耳墜的男生說,“因為談不攏,所以決定和兩位當事人直接聊聊,畢竟這事和老板沒多大關係。”

    金梵因問:“什麽意思?”

    “對了,在下想有必要先自我介紹一下。”銀色耳墜的男生說,“在下名叫太上小君。旁邊這位叫花盛。我們都來自一個凡人、神仙和靈族一起生活的地方。”

    “喂!110嗎?這裏是……”孫曉鳴正衝著手機聽筒喊話,絲毫沒功夫去聽太上小君說什麽。

    突然,孫曉鳴的手機脫手而出直飛窗外,在空中瞬間解體成一枚枚細小的手機零件。這些零件靜止不動,都懸浮在半空。

    太上小君不緊不慢地說:“父母沒教過你們,別人講話時要看著對方眼睛麽?”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旁的金梵因也正對著手機喊道:

    “喂!喂!喂!警察局麽?這有兩神經病……”

    瞬間金梵因的手機突然燒成火紅色,燙的根本握不住。隨後啪的掉在了地上,嘶的一聲冒出一陣火星。

    金梵因看了看窗外孫曉鳴的手機零件似乎還有挽回的餘地,再看看地上自己的手機正飄起一股青煙,立馬抬起頭衝著太上小君和花盛喊:“為什麽男女待遇不一樣?”

    花盛答道:“聽說三星手機更容易著火?”

    看來是這兩小子搞的鬼沒錯了!金梵因憤怒地瞪著這兩人。

    孫曉鳴大聲喊道:“你們這兩個跳大神的!用的是什麽妖法!”

    太上小君說:“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要尊重別人麽?你信不信把你們變得和你們手機一樣?”

    孫曉鳴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麵紅耳赤,一隻手捂著上衣,另一隻手捂著短裙。

    “喂!這明顯不公平嘛!”金梵因抱怨,“她可以有。我變得和手機一樣不是成紅燒肉了?”

    “可以有個屁!”孫曉鳴又重重踩了一腳金梵因,“你就該燒成豬頭!”

    被帶跟的皮鞋哐當又踩一腳,疼得金梵因眼冒金星,說:“孫曉鳴你下手……不,下腳太重了。我沒被燒死也被你踩死了!”

    “由於時間緊迫,兩位若不介意的話,請聽在下細說幾句。”太上小君語氣緩和地說,“簡而言之,我們希望兩位隊長,包括全團成員現在開始推掉所有的事務。我們要需要‘brave’和‘hope’全體成員跟我們出差一段時間。”

    “什麽?”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不可能!我們檔期都已排到明年了。你知道推掉一個活動,公司要損失多少錢?”

    太上小君回頭問花盛:“哎?這句話在下好像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花盛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沒錯!我想起來,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正在天花板上涼快著。”

    金梵因和孫曉鳴閉上了嘴巴。

    太上小君繼續說道:“正如在下所言,我們來自一個人、仙、靈三族共生的地方,叫作聖平寧。你們所看到的隻是略施小計而已。之所以表明身份,是因為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馬上將遭遇一場空前浩劫。雖然我們可以袖手旁觀,任由人類自生自滅,但我們選擇和你們聯手對抗這場危機。”

    隨後太上小君把月球由於軌道變化,可能引發全球洪水的事情簡單說明。並把為何選擇‘brave’和‘hope’兩個團體的原因加以解釋。

    聽到太上小君的這番話,作為男生的金梵因頓時熱血澎湃:“我去!這不就是拯救世界嘛!我從小到大,有什麽事情能比這有意義?我們幹!”

    花盛和太上小君剛想滿意地點頭。

    “幹什麽幹什麽?要去你自己去。”孫曉鳴瞪了金梵因一眼,“我可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