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鬼舟 第四十五章 悲痛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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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怎麽辦啊?”許雲姝著急得問,“他躲在那裏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啊!他吃什麽、喝什麽?”
我搖搖頭:“老古他們這些跑長途的,由於大多時間都是在無人區行車,所以車上總是會備著些幹糧和清水的,所以短時間內,老古還是能夠撐得下來的。”
“呼~那還好!”許雲姝略略鬆了口氣。
“老古他想自己有吃有喝,可以在車裏多呆一段時間,等到那些狼餓了渴了的時候自然也就離開了。”
“對對,那些狼可是沒有糧食和水的!”壇子高興得說。
“咱們這是想當然了。我問你,如果咱們十幾個人一起去蹲守一個人的時候,有人餓了渴了怎麽辦?”我問壇子。
“這都不知道,輪流吃飯輪流休息唄!”壇子回答。
我說:“沒錯,就是這樣。那個狼群也是采取了這個辦法。它們分批出去喝水、覓食,無論是天熱還是天寒,它們都緊緊守著油罐車,一個也不肯離去。”
“我去,不是吧,這狼竟然有這麽聰明?”壇子有些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可這就是事實!”我對壇子說。
“就這樣過了好三四天,老古車裏的水和糧食都被他吃光了。他實在沒有辦法,於是想要趁著黑夜打開車門逃走。可是他的車門一有響動,立刻就有狼撲了上來。他嚐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有一次甚至狼都咬住了他的鞋子,他隻好把鞋子解開,讓那隻狼把它叼走。沒有了鞋子,老古棄車逃走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他隻有等,等有人前來救他。所以他必須要堅持下去。”
“可是......不是已經沒有水和糧食了嗎?”許雲姝問。
“沒錯,的確是沒有水和糧食了,可是車廂裏還有一隻狼的屍體,不是嗎?在老古被圍困的第一晚,老古就將那隻狼屍裏能夠放出的血都放了出來,然後儲存了起來,等著缺水少糧的時候派上用場......”
“他還挺有先見之明的。”壇子說。
“可是那點血、那麽一個小小的狼屍又能支持幾天?在那種惡劣環境下生長的動物,往往都是比較瘦小的。但也正是這樣,它們才會那麽堅韌不拔,不肯放棄,因為它們知道食物的來之不易......它們為了生存下去,就必須得堅守下去......”
“為了能夠支撐更多的日子,老古把自己的尿液、糞便也全都收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這是不是有點太惡心了......”許雲姝有些不忍再聽下去。
我苦笑了一下:“惡心?當人真正麵臨著饑渴死亡的時候,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都不重要......饑餓,是最能消磨人類勇氣和毅力的東西之一......如果我遇到了老古那種情況,可能會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
“那後來呢?”許雲姝問。
“狼屍、血液、糞便、尿液,也隻是讓老古又多堅持了二十天左右,他每天都盡可能得吃得少,可是最後還是吃光了......能吃的東西都吃了,能喝的東西也都喝掉了,他已經再也拉不出東西,也尿不出來了......在接下來的兩天裏,老古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也沒有喝過一滴水。在這樣極度饑渴的情況下,他又渡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清晨,老古勉強的睜開眼睛,看到外麵車廂的邊緣下,竟吊著一排露珠,他舔了舔早已幹裂發白的嘴唇,費力的將車窗搖下來一個縫,那個縫僅夠他把手指伸出去。可就在他剛把手指伸出車窗的時候,‘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影撞在了車窗上,那排露珠晃了晃都掉落了下去,而與此同時,那本來就已經掉碴的車窗又被撞掉了一塊玻璃......”
“這......這......”許雲姝和壇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古拚了命得將車窗搖上,可隨後又是接連幾下猛烈的撞擊,車窗上的裂口是越來越大,最後老古眼睜睜得看著車窗被撞碎了,緊接著一隻狼從外麵撲了進去,老古已經多日沒有吃東西了,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隻能任由餓狼撕咬......”
“那......那之後呢?”許雲姝急忙問。
我長出了一口氣:“當人們找到老古的時候,他的人並不在車裏,而是在距離車幾十米遠的地方,當時他......隻剩下了一堆白骨......人們也是從他身上破碎的衣物上辨認出那是老古的......”
“死......死了?”許雲姝瞪著眼睛問,她本以為這個故事會有另外一個結局,老古堅持到底被人救了或是奇跡發生逃了出去。
“這個世界上哪兒來的那麽多奇跡發生,有的隻是更多殘酷的現實!”我轉頭對壇子吆喝了一聲:“嗨~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快點加油了吧?”
“哎?老古既然已經死了,那他經曆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壇子問。
“老古有記日記習慣,他把他人生最後的那段日子經曆的一切都記在了日記本上,直到看到露珠的時候......至於後麵的那些,都是警方根據現場殘留的證據和證物模擬猜測的!”我站起身來,對壇子和許雲姝說,“我跟你們說這件事,隻是想告訴你們,沙漠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是不是,艾孜買提?”
艾孜買提用他生硬的漢語說:“裴先生說的很對,沙漠裏的一切都是不能小看了的......沙漠裏的狼的確是像他說的那樣,不達到目的不會罷休的,要麽它死要麽目標死!”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美麗的銀河,笑著說:“這裏的銀河確實很漂亮,但是不知為什麽,看著總是不如家鄉的親切,也許這就是‘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的由來吧......興許一千多年前的杜甫也是看著這樣的夜空有感而發的,隻不過他看的是月亮,我們看的是銀河而已......好了,咱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得繼續呢!”說完,我就先回到了帳篷裏麵。隨後壇子和艾孜買提也跟著進來了。
晚上,我們都鑽進睡袋裏麵。這睡袋都是絨棉的,十分保暖。可是即使是這樣,我們還是能夠感覺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