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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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親愛的們請正文包養調戲哦麽麽噠

    壓抑的就像他麵前站著一排屍體, 又像一口口幽深的古井, 若不是那偶爾閃過的微弱的情緒波動,沈流雲甚至覺得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一排早已失去自我意識的傀儡。

    可即使他們還有著自我意識,也像是一個個為殺戮而生的傀儡。

    滿心的純粹的殺意,沒有絲毫雜念。

    太壓抑沉悶了。

    這對於別人來說, 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可是對於愛好自由、心情絕大多數處於輕鬆明媚狀態的沈流雲來說,他從那些殺手們的內心中感覺到的壓抑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 沉重得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心總是很軟,即使那不是屬於他的痛苦, 他也會為那痛苦而感到難過。

    可他救不了他們。也許,他們甚至察覺不到自己麻木的內心中所壓抑著的痛苦和絕望。

    沈流雲的心情陡然惡劣起來。

    他不想與這些人多打交道,笑道:“三位?前輩是不是少數了點什麽?”

    為首的絕門之人漠然道:“天劍淩微之徒,果然不容小覷。”

    話語間, 又有兩位隱身的黑衣人的身影在沈流雲身後出現。

    沈流雲前後看了看, 笑道:“五位築基巔峰?絕殺門倒是看得起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對我這麽深的仇恨, 不惜如此代價?”

    築基巔峰的修士倒也好找, 不說絕殺門天劍門這種級別,即使是二三流的宗門也是一抓一大把。

    問題是能進入四方秘境的築基巔峰!

    要知道,四方秘境的名額,可是非常稀少的, 競爭可以說相當的激烈。絕殺門為了殺他, 居然拿下五個名額來, 真是……太大手筆了。

    簡直有些受寵若驚呢。

    為首的那位修士冷冷道:“若是流雲公子能從我兄弟幾人的絕殺令下活下來, 再問不遲。請。”

    沈流雲笑了起來,暖暖的依舊溫柔。他拿出了白龍劍,笑道:“請賜教。”

    絕殺門威名赫赫,作為專精黑暗中的殺戮詭道的修士,他們的身法堪稱神秘莫測。沈流雲隻見轉眼間,那五位殺手的身影便化成了一個個模糊不清的魅影,一分二二化四,一轉眼的功夫,他已經被飛快移動的黑衣人們包圍,無論是氣息還是神魂感應,都難辨真假。

    看上去確實挺厲害的樣子。

    但尷尬的是……

    ——這個身法他!學!過!

    不就是鬼影迷蹤加幻身術嗎?!很!難!嗎?!

    原本因為絕殺門的種種的威名而對他們的到來抱有不小的期待的沈流雲,看到他們的身法之後心裏不禁浮現幾分失望和沮喪。

    如果說當初在識海裏被迫背誦的那些玉簡在大幅度增加他的閱曆與學術學識的同時,對他最大的傷害是什麽的話,那大概就是把他的眼界也拔高了。

    比如當他和大家一樣看到某個法術的時候:

    同門:哇!原來是這樣麽?好新鮮好厲害!

    而他:等等……這個法術……我好像也會誒……/這個法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什麽要這樣搞?不是很麻煩嗎?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

    一點點學習和好奇的動力都沒有,一不小心時不時還會發現先生一本正經的錯誤、本能的想要熱心校正一下卻不能說,簡直不能更尷尬。

    這時,他聽到黑衣人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冷漠聲音:“早就聽說天劍淩微之徒生就一雙無雙慧眼,可一眼堪破關竅,還請流雲公子不吝賜教。”

    沈流雲:“……”這是在挑釁嗎?

    “嗬嗬,關竅?你是指你們這些身份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嗎?”沈流雲挑了挑眉,心裏忽然泛起一些惡趣味——他忽然很想知道,這些‘木偶人’心靈受到衝擊的時候,會不會多出一些有趣的情緒!

    一定會比現在像個人吧!

    他笑道:“不如你們也看看我的怎麽樣?”

    下一刻,與黑衣人們如出一轍的身影便遍布黑衣人之中。

    他身著一身白衣,卻如鮮花著錦,明妍綺麗非凡。黑白交錯在一起,竟如棋盤一般有種莫名的和諧之感。

    那些白衣人俊俏而稚嫩的臉龐上露出有些淘氣笑容,惡趣味的問道:“前輩,可看出哪個我是假的了嗎?”

    那些黑衣人們停下來了,分/身也一個個消失,重新化作了五個人的模樣。

    為首的黑衣人聲音陰沉而冰冷:“天劍高徒,果然非同小可。”

    他說話間依舊冰冷而沉穩,可沈流雲卻知道他們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

    目的達到,他笑了起來,漂亮的不得了。

    果然,這情緒調動起來比剛才那種死人樣舒服對了。

    既然是刺殺,那麽足夠精妙的身法絕對會在效果中占據極大的分量,可沈流雲眨眼就破了他們的身法訣竅不說,還直接當場複製出來。再加上他曾在四方大會上所展露的一眼堪破別人招數中要點的能力,實在由不得他們不沉重謹慎。

    對付一個築基六級的修士出動五位築基巔峰,後備三位金丹補位——這可以說是極重視的陣容了。他們當初接了任務來刺殺沈流雲是很有自信的,可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

    幾位黑衣人憂心忡忡的對視一眼,心裏發狠,直接拿著匕首衝了上去。

    ——既然如此,他就更該死了!

    沈流雲勾了勾唇角,迎了上去,卻在與黑衣人搏鬥間飛快的單手捏印——綠色的蔓藤驟然拔地而起!

    沈流雲忍住眼淚,艱難的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溫柔的輕聲誘哄:“乖,媽媽睡著了,我們……不要吵她好不好?”

    “哞~”

    也許是感覺到了沈流雲的善意,那小牛輕輕的叫喚了一聲,滿滿的都是低落與無助。

    即使是在這遍布哀歌悲鳴的環境裏,沈流雲依舊能夠分出眼前這隻小牛的心聲。他的鼻子再度酸了酸,眼淚差點再一次掉下來,微微哽咽道:“……我很抱歉。”讓你們變成這樣……

    天上依舊雷聲轟鳴,沈流雲清晰的感覺的到那天地的怒氣和控訴。他之前還覺得自己被天譴為難十分委屈,現在卻覺得自己罪有應得。他抬起頭,望著天空,輕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殺了我,但即使我現在死了為這方生靈贖罪,似乎也已經太遲了。所以……請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歹,也讓我為它們做些什麽。”

    這確實是他的錯。

    假如不是他將劫難引入秘境世界的脆弱結點,並陰差陽錯在其中釋放出這個脆弱點根本無法承受的龐大能量,那麽這方原本就不是固若金湯的小世界也不會受到那麽大的衝擊……

    從而出現這樣的禍事。

    哪怕沈流雲知道,既然他已經離開了混亂的靈力漩渦區小世界天譴劫雷翻湧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劈死他,必然是他的罪責已經償‘還’了——那在湖中將他擊成重傷的雷電,就是小世界對他的懲罰。他沒有死去反倒醒了過來,就代表債務被勾銷了,即使小世界憤怒不甘,也無法再將他置於死地,這就是天道的規則——因此,嚴格來說,他並不需要再有什麽心理負擔。可心中聆聽著那天地間生靈傳來的絕望無助的哭泣和悲鳴,他實在是無法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已經‘還’清了,自己什麽都不欠了。

    頭頂雷聲依舊在翻滾轟鳴,閃亮的電光卻遲遲沒有再落下來。沈流雲喚出自己的本命長生劍,以劍作為拐杖慢慢向前走。

    入目滿目瘡痍,他卻想仔細的看看它。隻有將這慘狀牢牢的記在心裏,他才會永遠記住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走了沒多遠,便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過頭來,輕聲道:“你要跟著我走嗎?”

    似乎因為剛才他的溫柔安慰,讓那頭失去母親庇護的小牛犢感到了久違的安全和依賴,那頭青色的小牛犢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他回頭看過來,大大的眼睛望著他,期待又信賴的低低叫了一聲。

    “哞——”

    沈流雲垂眸莞爾,微微一笑,向它伸出了手,柔聲呼喚道:“那就過來吧,乖。

    隻是跟著我,你以後要受苦了。

    ……不,還是跟著我好些。”最起碼,跟著我,你暫時還能活著。

    ……

    天地大動靈氣散逸混亂,受損最大的是誰?

    ——是靈脈。

    妖獸有腿,天崩可逃逸。

    靈植抓根,寸土便可存生。

    唯有那雄偉山巒,斷裂便是斬折。

    石娃娃虛弱的蜷縮在自己最重要的核心裏,無力的暗自祈禱著這場大劫難盡快過去,心中十分沮喪。

    它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如此虛弱過了——它誕生於天地之間,隨著天地日漸趨於完美而越來越強大,從沒有好似這般,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