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坑內，某具屍體的腹部突然炸開，帶著惡臭味的黏液隨著腐爛的肉塊散開，蹦出了幾十條青色的肉蟲。

    這種蟲子無手無腳，通過蠕動尾部進行跳躍移動。

    它們的跳躍能力很強，剛出生不久，就想從地坑中跳出。但地廳的頂部，裝有一個喇叭狀的機器，每到蟲子躍到半空中，便生出一股吸力，將他們收入，

    英塔拉走到地廳角落堆放的機器旁，打開一個金屬箱子，手伸進去，將幾隻蟲子抓住，走回張暮的身邊。

    蟲子在英塔拉的手中拚命扭動，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張暮細心的發現，這些蟲子，居然長著一張類似於人類的臉，滿臉的仇怨之色，不停地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東西叫作鬼子。”英塔拉解釋道：“也是就是饑餓蟲的成蟲，這種生物以宿主的血肉為食，等到長成，便會撕裂餓鬼的身體，從中生逸出，一胎能生好幾百個。”

    英塔拉取出自己的海螺法器，手上突然用力，將鬼子捏碎。

    啪的一聲，汁液迸發，殘破的屍體碎塊落在海螺法器上，爆發出刺目的紅光，在張暮的靈覺之中，感覺這件法器變得活躍了起來。

    “這便是他都得妙用。”英塔拉得意洋洋地說道，“這些鬼子以人為食，天長日久下，也沾染了人類的氣息。

    我們都知道，所謂的法，來自於改變現實的力量。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大量智慧生靈的死亡，其中又以人類的效用最佳。

    這些鬼子產生了變異，擁有了與人類等同的效用。我們不斷使用他們的血肉來淬煉法器，時間一長，便會蘊含一股莫名的陰氣。”

    “陰氣？”

    “沒錯，這一種類似於異域的力量，雖然很微小，扭曲的規則隻能短暫的存在，甚至不會超過一刹那，但在它每出現一次，便會在法器上留下了印記。

    我們用鬼子的血肉反複澆築，讓這種印記緩慢改變法器的質地，加強法器的異能導性。

    上師來到我們人頭骨城的時間不久，但也可以發覺我們這裏的法器並不少見吧。”

    他們居然把人當做煉器的材料！

    張暮的心底冒出一股怒火，他強抑著憤怒，問道：“不知道想要修成一件法器，需要多少鬼子？”

    “要消耗至少百萬的數量。如此大的數目，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早知道我們身為神明，平時也需要普通人類的供養，光是使用一些老弱病殘，並不能滿足我們的需要。

    所以為了彌補餓鬼數目的不足，每隔一段時間，僧團便會從外麵捕獲一批人回來，其中有不服教化的賤民，也有從高原四周捕捉過來的普通人類，這樣才能勉強維持”

    百萬鬼子，就是一萬條人命！

    張暮可以想象到，他們已經把這種邪惡的行徑當成作了一個產業，這裏被關押的罪人，在他們的眼中，和屠宰場裏的豬肉無異。

    活著的時候，玩辛苦的勞作，侍奉這些所謂的神明。等老了，不能幹活了，便被送到這裏，當成飼養鬼子的肥料。

    難道擁有了力量，就可以忘記了自己的出身，臆想出自身的偉大，不在乎同類的生死了嗎？

    張暮突然生出一股想法，不知這些自命不凡，在偏遠的高原上，扮演成神明的家夥，在麵對一群比自己更加強大更加蠻橫的人的時候，又會怎樣做出怎樣的舉動。

    他開始有些期待，道門與僧團的碰撞了。因為從他的認知中，聯盟的所為，從來就和溫良恭儉讓挨不上邊。

    當一個橫行鄉裏的惡霸，麵對一個比他更加混蛋的惡棍時，那瑟瑟發抖的樣子，一定十分有趣。

    張暮正待說話，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外麵突然傳來了素格力的聲音。

    “請問上師是否在裏麵，在下攜虛空行主前來拜見！”

    “不好！所謂的虛空行主，便是小夜叉。”分辨出細微的扇翅聲，潛意識在腦海內瘋狂示警。

    看來是素格力將遇到自己的消息上報了出去，但是想不到，此地的主人居然會是自己在道界之外見過的小夜叉。

    現在他們兩人聯袂而來，自己若是變換了麵貌素格力一定會發現異常;但若是什麽都不做，虛空行主一眼便會認出自己。

    該怎麽辦？

    張暮頓時進退兩難，豆大的汗滴從額頭落下。虛空行主的速度太快，即使是使用諸天飛星，張暮也沒有斬中他的信心。更何況對方在外麵，還有著不少的部下。

    甕中捉鱉，便是張暮現在所處的困境。

    死亡的恐懼蔓延到張暮的全身，他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急促的呼吸聲，心髒劇烈時跳動所引發的震撼聲，許多很久未曾感受到的信息，瘋狂地湧向他的大腦，讓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向死而生，所謂生命，不過是走向死亡的過程，我張暮兩世為人，就算是消亡，也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可以是傷痕，也可以是滿地的屍體！

    張暮的眼神中慢慢冒出凶光，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得銳利，體內金氣流轉，如即將要被點燃的火藥，一式便要驚天動地！

    “這裏地形狹窄，對方不方便閃避，正是我兵行險著之地。”張暮在心中暗道。

    “且慢！”

    潛意識突然叫住了他，“就算你能逃出這裏，但人頭骨城內的夜叉必然會銜尾而至，想要封鎖路口。這樣的話，你再想和僧團匯合，便是難上加難了。

    不如這樣，將你麵部血液的控製權交給我，讓我用局部肌肉充血的方式，改變的你麵貌。

    你放心！我隻是對你麵部幾個微小的地方進行改造，並通過皮膚充血的方式打上陰影。

    這裏的光線很差，小夜叉不一定能一眼將你認出，隻要過了最初的一關，我就能通過微調，改變他對你的認識。

    而素格力，從頭到尾都不敢與你對視，更不會發現你的變化。”

    聽到了潛意識的方案後，張暮卻發出笑聲：“張晨，我一直認為，你每一樣都要比我強。但是今天，我發現你有一樣不如我，那便是——出劍的勇氣！”

    話畢，一道金光射出，瞬間洞穿了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