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一聲，文定被震退數步，另一邊，金線也被彈開，在半空中劃過一個誇張的曲線，繞了一圈，將文定死死纏住。

    黑色佛像見狀，雙手一合，一道黑光從指間升起，形成光刃，十指狠狠地向下一切，欲將金蟾的舌頭切斷。

    但光刃隻切入到一半，便感到前方傳來的阻力，同時傷口處有金色的血液流出，感受到舌麵上傳來的濕熱氣息，佛像微微一愣，這東西居然是活的嗎？

    趁著對方發呆的瞬間，張子陵已趕到了近前，他並沒有多看文定兩人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塊方印，印在了金蟾的背上。

    金蟾本是活靈活現的落在地上喘著粗氣，被方印一壓，頓時凝固，舌頭上升起金色的波紋，仿佛在傳遞能量。

    文定立刻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胸口的阿羅漢果不由自主地從體內飛出，旋轉變大，哢擦一聲，一塊塊的碎片從上剝落，鮮紅的血液撒下，落下斑斑血跡。

    在這黑色的道果之中，一個滿身血汙的人影緩緩走出，正是許久不見的劉金蟾。

    此時的他，滿身都是黏稠的血團，散落的頭發一縷縷的貼在麵頰上，仿佛一個從垃圾堆爬出來的乞丐，不見昔日仙風道骨的模樣，

    文定絕望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阿羅漢果雖無法存在於現實，但本身卻是客觀存在的物體，是他的血脈器官，和他的身體、意誌以及力量相連。

    之前他一直耗費大部分法力，將劉金蟾壓製在體內，但就是在剛才，體內突有另一股異力發動，聯合劉金蟾，內外交攻之下，轟碎了他的阿羅漢果，導致實力大減。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吐出一口汙血，文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盟友，“他們的力量還沒有被削弱，你為何要對我動手？”

    佛像四張臉一齊露出笑容，或陰險，或歡快，顯露出內心的興奮。

    “抱歉，要怪，就怪你是安住阿羅漢吧。

    內心不動，安住在法性中，以法身為刹土，不進亦不退，永不退失。

    所以，你能不受我的精神能力的影響。相比較他們，你才是喲最大的敵人。”

    文定剛想回話，後腦勺皮膚蠕動，整個凸出一塊，其中有笑臉顯露，模樣和佛像無一二致。

    笑臉剛出現不久，便拚命掙紮，皮膚拉扯，所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大，最後吱啦一聲，從文定的身體中脫出，他的背後頓時出現了一個空洞，大量的血肉被帶走。

    看到帶血的肉團從地上飛快爬過，想要回歸到佛像的身上，一直不言語的劉金蟾見狀，從口中吐出一枚銅錢，將肉團擊飛。

    肉團發出一聲悶哼，滾出了數十米，但很快就恢複，肉團中伸出無數張昆蟲似的觸腳，飛也似的掠過地麵，爬到佛像的臉上，然後被一口吞下。

    “這位道長，我們之前可是說好，一齊將這家夥幹掉，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現在怎麽突然動手了？”

    聽到佛像的質問，劉金蟾的臉色變換了兩下，冷哼一聲，反手一掌，將文定的屍身擊爆，帶著不解之色的頭顱旋轉飛起，落在他的手中。

    “既然我們之前便做下了約定，那就這樣吧。”

    說完，看了張子陵一眼，示意他帶人離開。

    “道君且慢，現在末法災劫已經將這個妖魔鎖定住，若是不將其消滅，在場的人都要和這方世界同歸於盡。”一旁的忠明看見形勢瞬變，趕緊上前提醒道。

    “聽我的號令，退下！”

    劉金蟾的麵色陰沉，大聲嗬斥道。

    在場的道士和中行家的鐵浮屠們對望了一眼，見兩位領頭人達成了默契，隻好有序的離開。

    摩耶那滿是皺紋的老臉，看到此番變化，更是皺緊了眉頭。

    他朝著黑色佛像的方向望了望，見對方也是一臉意味深長的盯著自己，知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趕緊跟在一眾道士的身後，迅速離開了。

    “這位道君，剛才之事，我覺得你有必要解釋一下，或許閣下的實力，可以在這混亂中生存，但不想為部下們考慮一下嗎？“

    一離開佛像的視線，摩耶那就怒氣衝衝的說道。和這些入侵者不同，現在整座無界塔都被佛國吞噬，如果不能及時將佛像驅逐，僧團的人就會如無根之浮萍，成為一群流浪者。

    劉金蟾連身上的血汙也沒有擦，而是對著張子陵打了個信號。

    張子陵會意，立刻將施法，放出符篆，清聖之光灑下，眾人身上立即出現黑色的氣團。

    這氣團看上去十分粘稠，漂浮在空氣中，露出淒厲的慘叫聲，讓聞者心驚。

    這是佛像在戰鬥時落下的暗著，他善於精神的操控，能潛移默化的影響他人，這個過程無聲無息，能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而毫不自覺。

    在場的人無法察覺到這一變化，但劉金蟾早已看出，所以沒有正麵發生衝突，而是帶著一群人離開。

    在這些人之中，張暮身上冒出的氣團格外壯碩，氣團離開身體後並沒有立刻消失，在空氣中不斷翻滾，裏麵發出滋滋的聲音，似乎在孕育著什麽。

    張子陵見狀，又發出一道符篆，擊散了這團黑氣。

    “他好像盯上你了，你最好小心一點。”

    張暮被張子陵看得頭皮發麻，精神攻擊最是難防，而他對此更是絲毫不了解，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防禦。

    現在他們雖然完成了擊殺文定的任務，卻被困在了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之內，外部還有目的不明的黑佛虎視眈眈，形勢反而更加危險。

    現在雖以修整完畢，但對方恐怕早已離開，想要再次追尋，實屬不智。

    道士們幹脆聚集在一塊，不斷釋放出信號，想要將走失的人找回。

    摩耶那依葫蘆畫瓢，在距離張暮他們不遠的位置處紮下，同樣地召喚人手。

    兩方之間雖多有間隙，但末日降臨，誰也沒有在此時此刻，和對方算賬的想法。

    張暮趁著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時刻，偷偷地溜到了一棟建築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