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節 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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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出帳後,高恩華返回帳內,帳角一動,司馬雪驀然從帳角鑽了進來,縱身一躍躥上高恩華後背,伸手扯著他兩隻耳朵問:
“高姨娘,你服不服本公主?”
“服!服!服!”高恩華哭笑不得,隻得模仿陽大牛口氣應答。
“公主如今威震江南,誰敢不服?”
“大叔,要去的昆崳山真的很好嘛?”司馬雪趴在後背向高恩華脖子後麵嗬氣,嬉笑問:“到那裏後,便不用東躲西藏了麽?”
“昆崳山位於燕境之東,位置有些偏,據說山中環境幽美”高恩華道:“燕軍絕不會允許晉人帶軍隊進入燕境,桓氏在晉室勢眾,但要想帶大量墨甲衛進燕境和咱們決戰,那可萬萬不行。”
“這麽說咱有家了?”
“眼下還不算有,亂世之中,就算肉擺在盤子中時,仍有可能被別人搶走。”
司馬雪出了一會神,說:“大叔,若昆崳山一切安好,要把宮中李姨娘帶到山中居住,我時常在夢中夢到她。”
“這事一定行,謝居士借出船隻和水手可不能出一絲的錯。”高恩華道:“要不你再跑一趟謝府,去親自看看大船和船工吧。”
“好吧,我就再跑一趟謝府。”司馬雪向高恩華脖後吹了兩口氣,意猶未盡的又扯了幾下耳朵,然後雙手一撐,才躍下來:“大叔方才應我將李姨娘接出宮來,這事可算數?”
“算數,算數。”
“大叔。”司馬雪忽然正色問道:“數目這麽大一批財寶,天師道一定防範嚴密,你們的計謀能成功嘛,我怎麽感覺你們的計謀有些兒戲?”
“附近方圓數百裏內,是天師道的天下,孫大眼不會讓人知道這批財寶具體數目是多少,連甘派中人他也要瞞著,他一定會令手下偷偷半夜起行,料不到有人敢打他財寶的主意。”高恩華悠悠一笑,說:“咱們裏應外合,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大叔,我以前一直認為你迂腐,怎麽眼下忽然發現你也見財眼開呢?”
“唉,公主啊,有了這批財寶,咱去昆崳山就有好日子過。”高恩華立刻愁眉苦臉的說:“沒這批財寶,到了昆崳山,我就得帶公主打獵和挖藥去,更休說接李姨娘到山上居住了。”
“嗯、嗯嗯,大叔說的都對,每次都是你有理兒,我去會稽郡找謝姐姐了。”
“去吧去吧。”
孫大眼和盧循聚了這麽多財寶,極怕引起苦派中人的注意,押運人員皆是孫大眼親信人馬,又派出數十名甘派親信修士隨車押運。
下半夜後,月朗星稀,春風中仍透出一抹寒意。
孫閭露率人將數百輛裝滿財寶的大車綁好,連車輪也裹上麻布,當夜子時過後秘密起行,一路上小心翼翼前進,到鹽海縣碼頭附近尋了個隱蔽樹林中紮營,四周布上警戒,然後開始了等待。
孫召聰也在等待,不過他在等待雪梨,甚至說是在等待雪梨的一對大胸。
暮色時分,雪梨果然應約而來,孫召聰心花怒放,從營後門將雪梨引進自已帳中,拿出肉脯、黑杜酒與雪梨共飲,玉人美酒當前,時光如電,帳中已影影綽綽。
“孫道友,小妹敬你一杯。”雪梨麵色陀紅,目光中一片亮晶晶的笑意。
孫召聰喝的有點大,說:“雪梨妹子你先喝,然後我才......才喝。”
“行,不過妹妹隻喝半口行不行?孫道友道法高深,長相英俊,學識過人,想必不會和小妹拚酒吧?”
“道法高深?長相英俊?學識過人?”這幾個詞孫召聰都愛聽,特別是由雪梨說出來時,他端起杯,一仰脖將酒灌了下去,問:“妹妹說哥哥長相英俊?”
“那當然,我們雲渺宮的姐妹們私下中常誇,整個天師道的男修中,惟有哥哥最英俊......”雪梨默默又給孫召聰倒上一大杯黑杜酒。
雪梨一直稱孫召聰孫道友,猛然改口稱哥哥,不等雪梨勸,孫召聰樂滋滋的自己端起酒一飲而盡,腹中一投熱力湧上來,
孫閭露正獨坐帳中練習道法,帳外一陣腳步響,一名親信在帳外低聲說:“孫長老,孫召聰將軍帳中好似有女子聲音傳出,應是在飲酒。”
“做人要講規矩,狎妓尋歡也不看看時侯,若孫長老知曉,還不打斷你狗腿。”孫閭露想拿孫召聰個下馬威,令他以後俯首聽命,便對帳外親信說:“知道了,這事不許對別人說,我自會前去處置。”
“諾。”帳外親信匆匆而去。
孫閭露出了帳蓬,直奔孫召聰帳蓬而去,遠遠聽到帳中透出光亮,傳出女子聲音,她在帳外躡手躡腳聽了一會,“啪”的一挑帳門,直闖進去。
帳中燈光昏暗,彌漫著一股酒味,孫召聰癱在地上不動,司馬雪和雪梨三名女子笑吟吟的望著孫閭露,手中兵刃在燈光中寒芒閃爍。
孫閭露驟然一驚,身體疾向帳外倒退飛去,屁股剛貼到帳蓬簾上,“嘭”一聲,兩隻腳從帳外一左一右踢過來,狠狠跺在孫閭露的屁股上,人又飛回帳中,長馬臉先著地,一股慘痛倏地傳來。
一根捆仙索從帳門簾後飛進來,將孫閭露瞬間捆的象個大粽子般結結實實。
“不要喊,不然吸幹你的血!”隨著耳邊司馬雪的喝斥聲,玄冥劍輕輕抵在咽喉間,玄冥劍尖上的徹骨寒氣刺的孫閭露汗毛乍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女道士長了個男人長馬臉,真醜!”慕容妃和衛子怡從帳外走進來,看看孫閭露,然後笑道:“雪梨妹子搜出她身上的令牌,然後將營中修士一個個喚到帳中收拾。”
孫閭露頓時醒悟,對方如此算計,多半是衝著押送的財寶而來,正待拚死一呼,剛一張嘴,慕容妃“啪”的一腳踢來,頓時便暈了過去。
司馬雪伸足踢了踢孫閭露,說道:“若非大叔不喜殺戮,直接一劍刺死多省事。”
“雪梨妹子。”慕容妃從孫閭露身上摸出令牌,轉頭對雪梨笑道:“先將孫召聰的親信一一調來,記住一定要溫柔的笑笑。”
“這個法子好。”雪梨嘻嘻一笑,說:“來一個,放倒一個,來一對,放倒一雙......”
孫召聰的小跟班黃子鋒和丁西峰先被調進帳中,兩人知道孫召聰最近在討好雪梨,進帳後規規矩矩的站著,連眼風也不敢多看一下。
慕容妃從帳外進來,飛起一腳將丁西峰踢暈,然後問:
“想死,立刻送你見閻王,想活,問你什麽,說什麽。”
“想活。”黃子鋒“噗嗵”一聲跪倒,口中大叫:“姑奶奶問什麽,小人答什麽。”
“這個營地有多少人警戒,有多少名修士?都在什麽地方警戒?......”
子夜前,夜色陰晦。
天師道鹽海縣看守碼頭的大營用柵欄四麵圍堵,外麵用鹿角木樁防禦,四角設有哨卡警戒,海邊浪濤漲潮聲,澎湃如雷,一聲壓過一聲。
“這附近沒有敵人,天師中人全在營中休息,碼頭上警戒鬆懈。”高恩華站在黑影中向大營查看半天,輕聲說:“謝道友,讓船靠岸吧。”
黑暗中俏影一閃,謝道韞輕聲道:“好說,奴家便依道長之言。”
“有勞謝道友。”高恩華隱在黑暗中也略感緊張,不過有謝道韞在身邊站著,反倒多了一份莫名的安全感。
謝道韞答允司馬雪的請求後,一不問用船載何物,二不問去向何方,船到當夜,竟帶著謝府數十名修士悄然趕到鹽海縣護法,這般一個舉動,連高恩華都佩服的無敵投地。
“道長日後可否再回江南?”謝道韞忽然莫明其妙的問了一句,好象她什麽都知道一般。
高恩華略一沉吟,坦城說道:“回,桓氏曾擄走雲渺宮無數修士,必須救她們出火海。”
“謝府的大門始終向道長在長公主敞開著。”謝道韞淡淡說道。
高恩華心頭一熱,說:“多謝!”
兩人然後便不在說話,好似多年的知已一般,靜靜的站在黑暗中,看著鹽海碼頭的一舉一動。
子夜時分,海水潮滿。
一隊大船緩緩靠近碼頭,卻沒有人下船交涉,一隊黑衣人悄然出現在駐地門前,個個黑巾罩麵,遞上天師道長老令牌。
碼頭哨卡守軍早已得大營傳令,月圓之夜派人發貨裝船,此時見到黑衣人如此神秘,均知少惹為妙,驗明令牌無誤後,開門放行。
一輛輛牛車在黑暗中馳來,除了牛偶爾的喘息聲,車輪壓地竟然悄無聲息。
車隊兩隊各有一隊黑衣人押車,碼頭守軍在未起事前,大多為各郡中流民,從未經曆過如此神秘場麵,都為今夜有幸參入教中如此神秘任務而激動,待車隊全部馳入碼頭後,迅速關攏哨卡,嚴密監視碼頭外的風吹草動。
牛車隊在岸邊停穩,海中大船上下來一隊船工,將貨物一直搬到黎明前裝完。
押送的人全部上了船,大船慢慢馳向大海,高恩華從船倉中閃身出來,向遠處的山巒望去,雖然一片黑暗,但仍然能感覺到謝道韞素衣翻飛站在黑暗中向大船凝望。
“謝道友相助之情,高某永生難忘,他日必登府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