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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內城的女人能領出來？”
    “那誰知道呢，不然怎麽不換？”
    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於彤憋著氣，這才終於切身體會到女人在大荒山的處境。
    放眼望過去，竟是一個女人見不著，來往的、開店的全部是男人。
    而作為女人的於彤出現在這條街上，無異於水滴油鍋，炸的劈啪亂響。
    到最後，簡直寸步難行。
    這些男人，並沒有特意的去攔著她，可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她前進的方向上堵。
    哪怕他們身前豎立的屏障讓這些人碰不到他們，可於赤的臉依舊黑如鍋底。
    到最後，幹脆拉著於彤走進一處巷子，然後隱去身形。
    “換衣服，換外形！”
    於彤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怎麽換？”
    “你先換衣服！”
    於彤更無語了，“……咱倆衣服有區別嗎？”
    衣服沒區別，那……
    於赤看了半天，“身高太矮了！”
    於彤：“……捶你哦！”
    於赤終於笑了，“行了，我來吧，混淆他們視線！”
    “別那麽麻煩了，直接隱身，從上麵走！”看的還更清楚。
    於赤就笑，“那我得一直背著你了。”
    “幹嘛？不樂意啊！”
    “沒有，很樂意。”說著幹脆蹲下。
    於彤順勢趴上去，這才擰著他耳朵。
    “這還差不多，你得一直樂意，知道嗎？”
    “嗯！”
    說完後，兩人都安靜下來。
    於彤趴在於赤背上，看著下麵的人群來往。
    所有人，在交換了自身的貨物後，都湧向了一個地方。
    於赤默契的跟著人、流湧向的地方。
    石屋的屋頂並不平整，可於彤卻在於赤的背上沒有感受到一絲顛簸。
    正在這時，兩人同時看到了前方一個石牌坊後麵的街道。
    牌坊上寫著“交、配所”三個大字，兩邊鏤空雕刻著露骨的男女，進行著不可言說的行為。
    於彤看的氣血上湧，真想直接拍碎，可運了運氣，憋了下來。
    冷笑：“我倒想看看，還有什麽更無恥的事情是這些人能做的出來的。”
    於赤歎氣，“別氣了，大不了毀了這裏，沒必要忍著。”
    “不行，不抓到首領，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於赤蹙眉，“有我在，總能抓住的。”
    “可你知道那首領長什麽樣嗎？”
    “……”
    “行了，進去看看吧！”說著，於彤上身趴下，兩手摟住於赤的脖子，悶悶不樂。
    於赤無奈，這人又鑽牛角尖了。
    兩人從屋頂下來，走在息壤的人群裏，看著兩邊林立的各種各樣掛著不同顏色燈籠的石屋。
    石屋有大有小，門口大開著，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於赤就這麽背著於彤從大門堂而皇之的進入，門後一桌一椅，坐著一人，登記進入者名單。
    名字，來自哪個部落，想找個什麽類型什麽價格的……
    問的細致無比，問完了，進去選人，選中合適的，直接在房間門口就能交換。
    於赤就站在那人後麵，等那人進去了，也跟著進去。
    那登記的，和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對他們視若無睹。
    一路跟著男人走了進來，穿過庭院，進了丙號樓。從門口進來，幽香無比，卻安靜無聲。
    一條通道直達盡頭，兩邊各一扇門，門上掛著巴掌大木牌，上麵寫著名字。
    有王蓮、王潔等等的名字。
    揭開木牌，就能從孔洞看到房間裏邊的情形。
    一個個不穿衣服的女人，或麻木、或懵懂、或焦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各不相同。
    男人從開始走到最後，然後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而於彤和於赤卻留了下來。
    於赤非禮勿視，而於彤卻看著一個個被困的女人的情態，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沒看見之前，總以為自己已經把情況想的很惡劣。
    可直到親眼看見，才發現自己對惡劣的定義還是太天真。
    這些女人們……沒有一個的身上是完好無損的。
    有的新的傷疤摞著舊的傷疤，有的肚皮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神情呆滯，有的坐在炕上，大咧咧的敞著腿，能夠看到傷口猙獰的秘處。
    她是故意的！
    幾乎除了神情麻木懵懂的，但凡神色正常的，都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展露出自己的醜陋，以期趕走“客人”。
    是的，客人！
    人的惡到底有多惡？
    自從來到這堪稱原始社會的未來，她幾乎見識到了人類所有的惡。
    “走吧！”於赤微涼的手蓋住她的眼睛，聲音溫柔勸慰。
    “等徹底解決了，她們就徹底解放了。”
    於赤用了兩個“徹底”，就是想告訴她，隻有徹底解決了，才是解脫。
    於彤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被蓋住的眼睛，依舊感覺到酸澀。
    於赤喟歎，將她摟住，轉身來到庭院，直接上了屋頂。
    一座座、一間間的房間從眼皮子底下略過。
    於彤不願離開，將這裏的一幕幕都印刻在心底。
    直到天光微亮，客人減少，於赤才終於帶走了於彤。
    兩人原路返回，老首領和王三兒的眼睛同時睜開。他們的腳對著腳，卻在兩人歸位後的第一時間看了過來。
    顯然，人老成精的他們並沒有被於赤的障眼法給蒙騙。
    本來就不是騙他們的。
    於彤睜著眼睛，目光沉沉。
    “……那個所，建立了多久？”
    老首領眸光微動，不動聲色的坐起，“百年了吧。”
    而王三兒，卻是眼球震動後，第一時間又閉上了。
    這大荒山……怕是要出亂子了！
    遊蕩了幾十年，何曾見識過這樣的手段？
    此刻的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可隱隱的，心底裏又帶著一股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興奮。
    於彤深吸一口氣，隱忍怒氣，“你們所有部落，都沒覺得這樣有問題？”
    老首領此時卻苦笑，“百年啊，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那些想要改變的人，早就消失在滾滾時間長河中！”
    於彤閉上眼睛。
    所以真正該死的，是那些上層決定下層命運的那些人。
    思緒沸騰間，前方傳來老舊城門沉悶的響聲，緊接著，一道銅鑼清脆響聲響起：
    “開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