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有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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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一個可雅可俗的東西。

    上至文豪貴胄,下到販夫走卒,都有可能離不開這玩意。

    秦鳳營的酒一出場,比香水引起的轟動還大,上一次主要是在貴婦千金這個群裏發散,如今影響的規模更大了。

    不光醉月樓賺的盆滿缽滿,各地的酒商爭相來涼州,甚至帶動了其他的產業。

    大戰在即,將軍府無暇他顧,隻是索要了一些烈度極高的,用作軍營中的傷患鎮痛。

    秦鳳營的倉庫外,蹲著幾隻小狗,看見陳壽歡快地撲騰著瓜子,一下子躍起來,然後四爪朝天,十足的憨狗。

    “這就是你買的惡犬?”

    陳壽讓陳福他們,買來幾條惡犬看家,誰知道這廝買回四隻蠢萌的小奶狗。

    陳福振振有詞,“二叔,狗這個東西,就得自己養熟的才聽話。”

    “這幾條蠢狗,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陳福嘿嘿一笑,撓著頭皮道:“你不是讓我回家送點錢給爹娘麽,正巧家裏的大黃生了一窩,我就帶來了。都是村裏的土狗,我帶它們到城裏來見見世麵。”

    後麵的幾個房間內,就是釀酒的作坊,現在涼州城內,聲名鵲起的燒酒就在這成堆地放著。

    陳壽一隻手撫著額頭,另一隻手晃著手指,氣極反笑,“你要不是我侄子,我非讓你滾蛋。”

    陳福不以為意,他早就熟悉了自己的二叔,嘴上喊得凶,其實對人很好。

    他撫摸著四隻小狗,嘟囔道:“我在這房裏搭了個小床,一定給咱們看好酒庫,二叔你就放心吧。”

    李靈越是真正的甩手掌櫃,除了天天來找陳壽談情說愛,根本不管賣酒的事。

    陳壽樂的自己數錢,如今雖然兵荒馬亂,但是他並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安危。涼州城的城牆在那豎立著,陳壽實在想不出,胡人怎麽才能攻下這座城池。

    聳立入雲的城牆,恐怕在城下看都看不到城樓,三層的輔城,每一個都是葬送來犯之敵的修羅場,城牆上的射孔和滾石,可以無情收割進入輔城的敵人。

    涼州有二十萬人,放眼如今的天下,這樣的大城,也就隻有大齊還有南唐能有,也不會超過十座。據說隻有當年盛唐的晉陽城,比涼州還要雄偉堅固,陳壽真是很難想象,漢人在這種條件下,是怎麽一點點建起這麽多不可思議的城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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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花深深的庭院內,一座曲簷畫樓上。

    一隻三足的雕金玄鶴香爐,散發著嫋嫋香氣,旁邊擺著一雙軟趿。

    李靈越托腮坐在一個蒲團上,細膩白嫩的雙腳懸空,隔著欄杆,看向遠處的風景。

    她的臉紅撲撲的,大眼睛裏沒有往日的古靈精怪,反倒多了一絲絲的柔弱。

    李二小姐竟然老老實實坐在這半個時辰了,這可是一樁奇事...

    “靈越,你怎麽了?”李靈鳳伸手在發呆的妹妹跟前晃了晃,好奇地問道。

    “啊?...沒...沒怎麽啊。”李靈越慌張回話。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陳壽?”李靈鳳直接問道,她早就派人去盯著陳壽,妹妹和他的事,自己一清二楚。

    “你該不會,對他有了好感,萌了春心了吧?”

    “姐!”,饒是李靈越與姐姐平日說笑慣了,此時也不禁女兒家雙頰暈紅,羞澀萬分。

    “那小子長相雖然端正,但是門第太差,你和他不能糾纏太深。”李靈鳳直接開口,否定了這段情緣。

    李靈越登時急了,站起身來,掐腰道:“你管不著,說了也不算!”

    說完氣呼呼地,穿上鞋字,走下樓去,踩得樓梯砰砰響。

    李靈鳳笑了一聲,兩道好看的彎眉輕輕一蹙,眼神有些沉鬱,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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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齊王朝,都城汴梁。

    太祖為了去除唐朝的影響,在中原大城汴梁定都,舍棄了長安和洛陽,其實是非常有魄力的。

    後世的子孫,也卻是把汴梁建設的十分繁盛,街道上到處都是往來的客商。

    中心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鋪就,能讓十匹馬並排騎行。

    道路兩側的崇文酒樓,飛簷鬥拱,古樸典雅。

    樓內雅間,一群人歡喜鼓舞,互相道賀。

    一個三十多歲年紀,蓄有胡須的男子,如釋重負地朝後一趟。

    他正是征西將軍府世子,李威之子,李欣之兄,涼州的太子爺,李錦。

    “恭喜少將軍,這次得到了武貴妃的保證,陛下撥下糧餉。老將軍那邊,再整旗鼓,一鼓作氣,掃清橫山羌人,也為時不遠也!”

    說話的人十分振奮,看不出絲毫的疲憊,其實樓內眾人都已經幾天沒敢合眼了。

    到了京城,左右奔走,到處求人送禮,終於打通了武貴妃的門路。拿了好處的武貴妃,果然守信,枕邊風吹得明明白白。。

    今日朝會,陛下當堂宣布,讓兵部撥款,為李威西征準備充裕的糧草和輜重。

    李錦也長舒一口氣,笑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

    太和殿內,老皇帝看著下麵跪著一地的文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朕已經答應了愛妃,爾等為何強要朕收回成命,傳出去朕的威嚴何在?”

    一個紗帽老臣,起身抱拳,道:“陛下,自從太祖立國以來,武人權勢日炙。這些武夫不讀詩書,不知禮儀,不懂廉恥,稍有不順就敢以武犯禁呐。所幸我太宗皇帝聖明,將亂臣曹琳誅殺,削去將軍府兵權,社稷才得以安穩。”

    “如今四方將軍府,隻有征西將軍李威,尚有兵權。此乃天賜良機,陛下若供給糧草,讓李威得勝,其勢再難製也。屆時他若生出不臣之心,此人麾下可有十幾萬百戰老卒,試問中原有誰可以抵擋?”

    老皇帝趙甫已經老眼昏花,聽著聲音,勉強聽出是自己的戶部尚書劉欽在說話。

    他眼中渾濁,但是腦子還算活泛,一聽這話不禁陷入了猶豫。

    “這麽好的機會,難道放了那些羌人?”

    群臣一聽,陛下意有鬆動,盡皆大喜。

    兵部尚書蔣褚才抱拳道:“陛下放心,羌人已經是窮途末路,隻要李威一敗,陛下宣旨賜罪,取締征西將軍府這個大禍患。朝中隨便派一文臣前往督軍,定能剿滅羌人,開疆拓土!”

    “唉...就依卿等所奏,朕...朕怎麽跟愛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