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四個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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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跟他們接風洗塵,陳壽匆忙把他們送出汴梁,這還是仗了嶽祥的威勢。

    路上買了些幹糧和肉幹,交給李錦的隨從。

    門口處,李錦笑著說道:“別忘了和大妹說一聲。”

    陳壽點了點頭,揮手和他們告別,西涼的文官也會騎馬,大家抱拳告別,縱馬離去。

    嶽祥看著陳壽回頭,笑道:“小子,你可慘嘍。”

    “我怎麽了?”

    “咱家帶著你去昭獄,多少番子都看得清楚明白,姚保保不會善罷甘休,他奈何不了咱家,卻能輕鬆整治了你。”

    陳壽臉一紅,嗓子一緊,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大官,救我!”

    嶽祥笑吟吟地說道:“現在誰也救不了你,除非...自救!”

    “怎麽個自救法?”

    嶽祥的臉色有些狡黠,又有些得意,笑眯眯地說道:“隻能是做官,升到姚保保不敢造次的地步。”

    陳壽轉頭就走,嶽祥問道:“你去哪?”

    “收拾東西,回涼州。”

    嶽祥掐著腰哈哈一笑,“此去涼州多遠的路你知道麽,你能回去麽?”

    陳壽臉一垮,道:“那我該怎麽辦?”

    “跟咱家走,我帶你去見幾個人。”

    ...

    陳壽跟著嶽祥,來到一處院子內,這宅子極其闊綽。

    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到一座建構宏偉的宅第之前,左右兩側各矗立一頭神態威猛的石獅,朱漆大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大門匾額上書“嶽府”。

    “這是?”陳壽被金色的匾額,閃的有些眼暈,呆呆地問道。

    “這是咱家的一個宅子,你若是喜歡,咱家就送給你。”

    “大官可真會開玩笑。”陳壽點頭哈腰地笑道,自己現在就依仗著這個太監了,也不知道蘇富婆的麵子值不值錢。

    進到宅子內,裏麵全都是一些護院家丁,身形壯碩,麵無表情,一看就是武夫。

    走到大堂,上首端坐著三個大太監,全都死死地盯著陳壽。

    魏寧高聲道:“陳壽!”

    這一嗓子算是十分突然,把正準備行見麵禮的陳壽嚇了一跳,抬頭愕然看著他們。

    嶽祥也走到上首,在中間坐下,四個人齊刷刷看著他。

    “陳壽,我們四人自幼入宮,斷了家中香火,愧對祖宗。如今風燭殘年,願意收你做個義子,你可願意?”

    幹爹?

    還是四個?

    這麽有權勢的幹爹,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惜是四個太監。

    陳壽心中稍有芥蒂,但是轉念一想,你找幹爹又不是找媳婦,管他是不是閹人,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借勢啊!

    有人說站在風口的時候,一隻豬也能起飛,這四個大太監,就是四股強風匯在一處,我陳壽也要飛黃騰達了...

    清高能當飯吃麽?去問汴梁大街上討飯的乞索兒,他們八成不會同意。

    陳壽也不是墨跡的人,心中想通了之後,他單膝跪地,抱拳道:“義子陳壽,見過大爹,二爹,三爹,四爹。”

    北司右哨營提舉魏寧、北司內務幹辦曹廣亮、北司皇城管事嶽祥和北司禦馬監幹辦苗德,單獨拿出一個來,都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

    任誰也不會相信,四個人會同時收一個少年為義子。而一旦此事成真,他能動用的能量,他的背景,在這幾年之內,將不遜色於任何一個王孫貴族。

    嶽祥四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老夥計眼中,閃爍著的久不見的光芒。

    四尊內廷大佛,在沉寂了許久之後,又要重回汴梁的漩渦中心了。

    這一次,誰是主角?

    ----

    京師向西寬闊的官道上,一行人馬奔馳而行,卷起一條黃色的灰塵。

    李錦騎術不賴,但是關了一個月,還是有些力有不逮。

    其他人也是累的夠嗆,李錦騎到一個高崗上,環顧四周之後沉思片刻勒馬道:“今日天色已經不早,就在這歇息一晚,明日繼續趕路!”

    眾人的臉色都輕鬆下來,長舒一口氣,紛紛解鞍下馬,準備生火。

    日落之後,皎潔的月光鋪灑在河麵上,好似一條銀色的錦帶。

    李錦在河邊,發出輕微的鼾聲,在他周圍,橫七豎八躺著西涼的官員。

    突然,隊伍中有一個武將出身的西涼官員,耳朵不經意一動,霍的一下站起身來。

    “有人!”

    這群人中,文官居多,以為將軍府怎麽也不會想到,來京城送禮會有這樣的災禍發生,

    第一個醒來的竟然是大公子李錦,他眼睛睜開,手摸到腰間,輕輕拔出腰裏的刀來。

    已經醒的開始1小心推搡其他同伴,突然,嘩的一聲,從河裏冒出幾個黑色的身影。

    “保護公子!”

    西涼官員,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死死簇擁著李錦,往馬匹處靠去。

    幾聲悲鳴,伴隨著嗖嗖嗖的利簇破空聲,他們的馬全部倒下。

    李錦看的真切,冷聲道:“軍中臂弩!”

    這些刺客極其有章法,絕不靠近,隻在外圍保持距離用弩箭射殺獵物。

    慘叫聲此起彼伏,已經沒了馬匹的西涼眾人,已經自知必死無疑。

    “狗雜碎!”那個武將出身的官員,怒喝一聲,目眥欲裂,挺刀向前衝去。

    迎接他的,是一輪臂弩齊射,老將渾身被射成了篩子,臉上都插著幾隻弩箭。

    李錦眼中閃過一道厲光,凝聲道:“衝過去,死則死矣!”

    沒有任何奇跡,將軍府世子,世襲罔替的征西將軍世子李錦,死於汴河河畔。

    殺手們確定人死完了,又射了一輪,上前挨個死屍補刀,削去了腦袋。

    其中一個,握著李錦的頭顱,借著月光辨認起來。

    “就是他,把屍體扔在這不許動,我去複命。”

    ......

    夜色正深,一處冷清的樓閣內,隻響著蟋蟀和青蛙的叫聲。

    突然,一個黑影推門而入,跪地道:“主子,事情已經辦好。”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不似中原人士,床上的人揮了揮手黑衣人很快消失不見。

    夜色中,床上人的雙眼,散發著凶光,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後,西涼兵入京的屍山血海。

    這一幕讓他十分滿意,盡管隻是想象中的,他桀桀的笑了兩聲,然後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