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的爺,你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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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小院,陽光明媚,風透著一股寒意。

    讓陳壽束手無策的白蓮教造反苗頭,反倒被近百年最寒冷冬天給暫時壓了下去。

    很少有白蓮教的活動傳出來,即使有也是小規模的作案。

    陳壽難得清閑了一會,帶著劉神醫專心給更元帝作第七枚金丹,務求讓他度過這個寒冬。

    畢竟不是郎中出身,草藥味聞久了有些不舒服,陳壽就囑咐了幾句,然後回去自己臥房補覺去了。

    陳壽前腳剛走,劉神醫還沒從院子進屋,三個苗條纖細的身影,快步進了院子。

    劉神醫眼神好,見到是自家妹妹帶著兩個丫鬟來了,就笑著招呼上去。

    “你怎麽來了?”

    “沒吃飯吧?老爺讓我多來照顧你,說你經常不吃飯。”

    劉神醫這才注意到,兩個小丫鬟都挎著一個食盒,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進屋說吧,太冷了。”

    “你啊,太不讓人省心了。”紅兒一邊說,一邊指使兩個小丫鬟,把酒菜擺到廳堂裏的圓桌上。

    菜品十分簡單,劉神醫又不沾酒水,紅兒給他盛了一碗粥,道:“你嚐嚐這個,老爺說是宮裏用的,他托苗公公捎出來補身子的。”

    劉神醫一聞,馬上晃著腦袋說道:“半點不假!此乃雪蛤膏,是集食、藥、補為一體的珍貴滋補強壯佳品,可惜可惜,被你燉壞了。”

    紅兒又氣又笑,道:“怎麽就燉壞了,老爺都是這麽吃的。”

    “配這些輔料,是補腎益精的,我吃的話須得用清水浸泡數小時,入滾水後盛起,滴幹水分待用,放入鍋內小火燉一小時。”

    紅兒聽起兄長說這個,心中一苦,反觀劉神醫卻不以為意。

    他說起藥材,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因為宮刑的事而黯然神傷。

    外人不懂這個醫癡,以己度人,總覺得他是強顏歡笑。實不知他已經到了癡迷醫術的地步,根本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劉神醫喝一口,歎一口氣,說一句“可惜”。

    兩個丫鬟忍不住笑的花枝招展,這個呆子可真有趣,就連紅兒也被他衝散了愁緒,笑著道:“下次我按你說的燉就是了,這次先湊活著吃唄。”

    “這東西被稱作軟黃金,哪有這麽多機會,還是留給壽哥兒補身子吧。”

    劉神醫說完,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進府也有幾個月了,怎麽還沒有身孕?”

    紅兒一聽,這話也能隨便說麽,當即紅著臉道:“說這個做甚,快吃飯吧,軟黃金都堵不上你的嘴。”

    “傳宗接代,夫妻琴瑟相和,都是頭等的大事,這個有什麽好忌諱的。這樣吧,我給你開幾服藥,你回去滋補滋補身子。”

    紅兒拿這個兄長沒有半點辦法,隻好含羞帶怯點了點頭。

    劉神醫吃完之後,就下了逐客令,埋頭進了配藥室。陳壽給他找了許多的孤本藥方,讓他閑暇之餘,整理成書。

    這可撓到了劉神醫的癢處,幾乎是廢寢忘食,所以陳壽才讓紅兒多來照顧他。

    陳壽回到臥房,隻見丫鬟婆子們,在綠兒的指揮下,已經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

    陳壽猛的驚醒,難道要過年了?

    算了一下日子,果然隻剩一個月了,總算要熬到第一個新年了,這一步步走來,還真是不容易。

    這個時候春節被稱為元旦,一元複始,萬象更新。

    隻不過這個新,隻怕不是什麽好兆頭,就算能勉強度過今年,來年這大齊的江山,在風雨飄搖中能撐多久,便未可知了。

    大廈將傾,一番慘烈的廝殺搏鬥之後,光鮮亮麗的得勝者隻有那寥寥數人。

    更多的是身死族滅,零落成泥,徹底消失在亂世結束之前。

    陳壽從後麵,一把抱住正在掐著腰指揮兩個小丫鬟掃窗子的綠兒,把後者嚇了一跳。

    她歪著腦袋,畢竟守著這麽多人,渾身不自在,“這又是作什麽妖。”

    陳壽笑道:“有花堪折直須折,教你家老爺惜取眼前人,我要抱著你睡覺哩。”

    說完將綠兒橫著抱了起來,綠兒雙手後撐著床,衣服害羞怯懦的樣子。

    陳壽上到床上,抱著她當真呼呼大睡起來。

    綠兒氣的撇著嘴,心底嘟囔了一句,真是睡覺啊。

    說完,將陳壽的腦袋攬在懷裏,安靜地看著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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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州城,將軍府。

    李威手裏拿著陳壽的書信,臉色有些陰沉。

    蔣項禹在他身後,也看完了書信的內容,李威把信收了起來,回頭和他對視一眼。

    “陳壽說的這個白蓮教,你覺得準時不準?”

    蔣項禹沉思了片刻,道:“八九不離十...誠如他所言,那麽亂天下者,必定是這個白蓮教。”

    李威點了點頭,道:“看來有人要效仿那張角,來一個黃巾之亂,咱們這個大齊,可比不上當初的大漢。”

    “老帥,您的意思是?”蔣項禹神色如常,語氣中,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多年的老夥計了,李威如何覺察不到,他笑道:“天幸去年我們收伏了橫山,不然的話天下大亂,我等也隻能是腹背受敵。如今兵強馬壯,大有可為。”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首先要做的,就是給劉知遠報仇。劉知遠是將軍府老人了,少年時我第一次隨軍出戰,他就是我的親兵之一。橫山羌人是我們的百年宿敵,為了徹底戰勝他們,這幾年西涼一直忍氣吞聲,不知道受了多少鳥氣。”

    蔣項禹眼中精光一閃,上前問道:“老帥的意思是?”

    “今年屬實有些太冷了,出兵不是明智之舉,但是嚇唬一下皇帝和那群鳥大臣還是可以的。

    你幫我起草一張奏章,就說劉知遠的死,已經引起了西涼民憤。軍民一心,要剿除賊人,朝廷若是剿滅不了這個白蓮教,我就要親自出手了。”

    “哈哈哈哈,老帥這一紙奏章上去,不知道多少人過不了元旦了!”

    蔣項禹笑的十分開懷,這笑聲中,充滿了西涼幾輩人積攢的無邊怨氣。

    怨氣不會憑空消失,萬事都有因果,西北軍民凝結的鬱鬱不平之氣,早晚會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