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特殊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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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正元把他想法一說,陳壽頓時拍案叫絕。

    讓投降派有足夠的時間打壓主戰派,這天才一樣的想法,不是驚才絕豔的人,斷難想得出來。

    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大有道理,淮軍內部可不就是一群酒囊飯袋掌權麽。

    讓他們削弱一下自己的實力,然後派人招降,招降之後尋個由頭一個個收拾。

    這些人就會束手待斃,偶爾有幾個反抗的,便用最狠的手段鎮壓,一群沒有骨頭的人,這不失為最好的辦法。

    陳壽又和高歡說了一通,把密信拿起來,放到屏風後的小爐裏,眼看著它化成了灰,囑咐高歡道:“此事一定要保密,就是你親爹,你也不能告訴他。”

    高歡馬上拍著胸脯,說道:“侯爺放心,屬下的嘴是最嚴的,漫說我爹,就是我親爺爺,我都不說。”

    “滾蛋,你爺爺沒了多少年了。”

    高歡笑了兩聲,說道:“既然如此,屬下這就去派人,深入南唐,打探最新消息。”

    “去吧,記著,不要暴露我們。”

    “侯爺放心。”

    隻要是這種事,陳壽對高歡就很放心,河間府的事已經證明,他當不好獨當一麵的帥才,但是搞情報工作,偷雞摸狗,是一把好手。

    高歡邁著自信的步子,大踏步走出水榭,踩得樓梯噔噔作響。

    陳壽笑了一聲,站起身來,突然想到剛才薛韶心喪若死的表情,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這小妮子,是個癡人,她該不會想不開吧?陳壽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自己非得開導一下她不行,不然真的可能出現最壞的局麵。

    他伸手一招,張和湊上前,陳壽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張和馬上下樓出門。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張和抱著一個長盒進來,對陳壽說道:“苗大官說了,這就是宮裏最好的。”

    陳壽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推開兩淮的地圖,漫步走下樓去。

    到了薛韶和蘇荔的小屋,推門進去,陽光透過窗上的竹簾,照在薛韶消瘦的臉上,顯得有些孤寂淒涼。

    見到陳壽進來,薛韶趕緊起身,語帶嗚咽,梨花帶雨,說道:“爺...”

    陳壽走過去,把琴盒給她,說道:“事已至此,我們本是無心,你若是強行自責,也不是辦法。”

    薛韶拿過琴盒來,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呢喃道:“九霄環佩?”

    木盒上雕著篆體小字,刻著“雷威”兩個字,下麵則刻著九霄環佩四個大字。雷威乃是盛唐開元年間四川製琴世家雷氏第一代,九霄環佩一共是四張琴,是當年唐玄宗的第三個兒子繼位大典上用的。它的聲音溫勁鬆透,純粹完美,乃是琴界瑰寶,被稱為聖品。

    皇宮內收藏著一把,陳壽直接和苗德伸手,苗德虧待誰也不會虧待自己的幹兒子,就把這個寶貝給了他。

    陳壽隻是想哄一下自己的侍妾,沒想到苗德直接給了這個,他本人甚至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名貴,看到薛韶的表情,才有點了然。

    要是平時,薛韶早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但是今天不一樣,她還沉浸在自責中,悔恨不已,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

    “爺...這是?”

    “給你的,這幾天讓你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振作一點。至於說杜家,既然是我們無心中害的他們,我自然也會盡力補救。”

    薛韶如同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撲倒在地磕了一個響頭,“爺,求求你一定要...”

    “給我滾起來!”

    陳壽有些動怒,嗬斥道。

    薛韶嚇得渾身一顫,趕緊起身,踉蹌之下有些狼狽。

    陳壽自從被刺之後,就沒有這麽凶惡地看著她過,薛韶隻覺得六神無主,感覺渾身的骨頭被抽掉一半,才猛然發覺,原來比死還難受的事,就是被眼前的爺嫌棄厭惡。

    薛韶的皮膚嫩的出奇,稍微一碰,就能紅腫,更何況她使勁磕了個響頭。

    陳壽一招手,薛韶馬上湊上前,啪的一聲脆響,薛韶捂著腮,淚眼婆娑。

    雖然挨了一巴掌,但是她卻好受了一些,跪在陳壽的腳邊,抬著頭隻顧抽噎。

    陳壽罵道:“你這一身賤皮子,是誰的?”

    “都是爺的...”

    “那我讓你磕破,撞腫了麽?”

    薛韶哭的像個淚人,一個勁搖頭,說不出話來。

    樓上的幾個侍女,從蘇荔到桃兒、柳兒還有新來的剛改名的紅雀兒,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

    她們哪裏見過這個陣仗,蘇荔雖然害怕,但是這時候她不出來,也沒辦法了,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道:“爺,別氣壞了身子。”

    陳壽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指著薛韶道:“我知道,你現在巴不得我打你,我偏不如你的願。你不是不怕麽,我讓你不怕。蘇荔,給我拿鞭子來。”

    蘇荔想勸幾句,看到陳壽的眼神,嚇得馬上到隔壁,取來一個鞭子。

    薛韶挺起身子,卻見陳壽指著其他人道:“都給我過來!”

    “手扶著這個賤人,給我趴好。”

    蘇荔等人麵麵相覷,都上前扶著薛韶的肩膀,彎腰撅臀。

    陳壽挨個抽了一鞭子,疼的四女連連哭嚎求饒,四女就在薛韶的耳邊,她聽得最是真切,心中更加愧疚。

    陳壽把鞭子一摔,道:“記住,她們都是因為你挨得打。”

    說完之後,奪門而出。

    蘇荔忍痛道:“你怎麽把他氣成這樣?”

    薛韶嗚咽道:“我....都是我不好。”

    柳兒沒來由挨了一鞭子,說話有些帶氣,捂著屁股道:“當然是你不好,爺是個什麽人,我們都有數,要不是太出格,誰能把他氣成這樣?你到底做什麽了!”

    桃兒拽著她,道:“說這些做什麽,左右也不是薛妹妹讓打的,哎吆...我後麵火辣辣的疼,快去找些藥酒來擦擦。”

    四個人中,隻有紅雀兒,臉上似乎沒有疼痛的表情。

    她見過比這凶殘一百倍的懲罰,小丫頭能活到現在,她受的疼比這多百倍、千倍。

    “老爺是怕你輕生,你沒看出來麽?”紅雀兒一語中的,這個看上去沒心沒肺,被滅族的小姑娘,其實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薛韶心頭一震,轉頭看著她,瞪著淚眼說不出話來。

    紅雀兒笑道:“幾位姐姐,這一鞭子不用藥酒,一會就好了,擦了反而好的慢。”

    她說完,沒事人似得走了出去,柳兒不忿地說道:“這小賤丫,皮子可真緊實,挨了這一下真跟沒事人一樣。會不會是老爺偏心,沒使勁打她。”

    桃兒笑啐道:“你別在著胡說八道了,薛妹妹,一會你去給爺陪個罪,他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說幾句好話,他還能跟你記仇不成。咱們都出去吧。”

    蘇荔拍了拍薛韶的肩膀,帶著其他人也都走了出去。

    人出去之後,薛韶癡癡地抱著琴,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