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剿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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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封王大典之後,朝廷很快陷入平靜,隻不過看似雲淡風輕的朝堂中,已經是暗流湧動。
&esp;其中最活躍的,當屬高歡和他的金羽衛,他們幾乎監聽了所有重要官員的日常。
&esp;就連晚上和侍妾的床頭夜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沒有人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手段。
&esp;很快,高歡就沮喪的發現,這大多是無用之功。
&esp;朝中肯為了大齊賣命的,已經快絕種了,根本查不出什麽來。
&esp;這些官員,在幾次清洗之後,要麽就是陳壽提拔起來的,要麽就是在舊日鬱鬱不得誌的,大齊走到這一步,亡的著實不冤。
&esp;一般的王朝,即使到了末年,也總有幾個忠臣義士,願意為王朝殉命,如今是一個也難尋。
&esp;高歡忙了好幾天,自然不願意白白費力,便把這些情報一股腦兒交給陳壽。
&esp;用意很明顯,像王爺展示一下,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直在為他的大業奔走,沒有閑著偷懶。
&esp;他自己也有數,到了陳府,看見張和,上前摟著肩膀道:“張和兄弟,你把這些交給王爺,就說我忙於公務,就不拜見了。”
&esp;“這是什麽?”
&esp;“都是哥哥我辛苦搜集來的情報。”
&esp;張和一聽,不敢怠慢,他一直在陳壽身邊,當然知道陳壽對情報的重視。
&esp;一陣敲門聲之後,張和推門進來,隻見陳壽坐在太師椅上,周圍站著兩個西域大丫鬟,都是麵紅耳赤,羞赧不已。
&esp;他輕咳一聲,低頭道:“王爺,這是高歡一早送來的,說是他收集的情報,讓屬下轉交王爺。”
&esp;陳壽拍了拍桃兒的屁股,後者聘聘婷婷上前,抱著一大摞卷宗回來。
&esp;“這麽多?”陳壽自己嚇了一跳,高歡難道又破獲什麽大案了?
&esp;想到這兒,陳壽還有些激動,他坐直了身子,一看就是半柱香的時間。
&esp;茶涼了兩次之後,陳壽一推手,罵罵咧咧地躺下。
&esp;看著高歡搜集來的亂七八糟的情報,撇著嘴罵道:“這個高大棒槌,把這些鳥情報搜集來又甚用處?簡直是平白耗費錢財和人力。還有你,別什麽東西都往房裏送,浪費時間。”
&esp;張和在心底暗罵,怪不得他不自己來送,害的自己挨一頓臭罵。
&esp;陳壽站起身來,走到欄杆處,問道:“河東有消息了麽?”
&esp;“回王爺,暫時還沒有河東驍騎回報。”
&esp;“知道了。”
&esp;---
&esp;九月下旬,汾水雖未結冰,卻也是濕冷浸骨。
&esp;袁顯年在軍中,站在汾水東岸,正在反複跳動著抖掉身上的冷水。
&esp;不久前天還沒亮,他就親自率兵在舟橋上鋪木板,看不太清楚,不慎掉進了河水裏。
&esp;幸好親衛拽住木樁才爬起來,下半身全打濕了,此時更是冷得發抖。
&esp;“哐!哐……”槌敲擊木樁的聲音錯落而均勻,橋上的兄弟們還在加固木樁。這個季節河水不深,將士們用繩索固定舟船後,又因太原多騎兵、便在河中間夯木樁穩固舟橋,以使騎兵也能快速過河。
&esp;在汴梁的賭場內,幾乎所有盤口,都看好張正元的部隊先拿下龍門山。
&esp;但是事實情況卻是袁顯年一路平推,以迅雷之勢,殺到了汾水。
&esp;過去之後,就是龍門山,也是河東蔣家百十年積蓄之老巢。
&esp;作為白波穀袁家的嫡子嫡孫,袁顯年本該繼承家族的衣缽,然後繼續和龍門山作對。
&esp;現在他率領大軍,即將滅掉百十年的大敵,但是卻和以前的心境大不一樣。
&esp;他甚至有點擔心,怕自家勢力失去了這個大敵,會生出許多不該有的想法來。
&esp;有親衛在橋邊,給他燃起一堆篝火,讓袁顯年取暖。
&esp;“火?”
&esp;袁顯年笑了笑,說道:“燃起大火,迷惑守將,看他們還敢不敢出城作戰。”
&esp;遠處,蔣褚才在龍門山腳下的營寨內,緊張地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馬,從汾水殺了過來。
&esp;他的雙眼赤紅,這幾天沒睡一天好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esp;但是身處絕境,反倒又精神起來,嘶吼著指揮手下,準備守城。
&esp;他甚至不敢讓手下兵馬去汾水河畔防守,因為蔣褚才知道,一旦讓這些人出城,他們還有幾個不投降?
&esp;清晨的河邊,霧氣特別的嚴重,順著目光望去,幾乎是白茫茫一片。
&esp;就在這時,忽然見到幾個亂兵從霧氣裏跑出來了,一麵大聲嚷嚷起來。
&esp;城下守軍瞪大眼睛,馬上轉身就走,大喊道:“快走,敵兵來了!先後退!”
&esp;那是蔣褚才的親信兵馬,幾乎是私兵,最後值得信任的人,在河畔無力地防禦,雖然確實沒有投降,但也是望風而逃。
&esp;“啪啪啪啪……”霧中傳來一聲聲弦響,這些蔣褚才的親兵,縮著脖子拚命奔跑,耳邊時不時傳來“噗噗”箭矢插進泥土的聲音。
&esp;四麵的馬蹄聲都響起來了,隻是甚麽也看不見,霧氣中好似一群鬼怪在逐人而噬。
&esp;“撲通!”蔣褚才忽然聽到一聲重物著地,他轉頭看了一眼,見身邊一個士卒撲倒在地上,沒戴頭盔的腦袋上插著一枝箭羽,哼也沒哼一聲,四肢卻還在抽搐。
&esp;蔣褚才此時連腦袋上的汗也憋了出來,他趕緊扶一下頭盔,拉扯了一下鎖項,大口喘著氣,嘴裏卻發不出一道像樣的命令來。
&esp;指揮作戰,最忌諱慌神,當然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了。
&esp;不多時,迎麵一個個黑影衝出了迷霧,陳壽的騎兵過來了!
&esp;遠處很快傳來陣陣哀嚎,蔣褚才知道,自己的親兵,能回來的不多了。
&esp;這些人辜負了自己的信任,在敵軍渡河時候,是最適合收割敵人性命的。
&esp;但是蔣褚才最後的親兵,連一輪齊射都沒有,就轉身四散而逃了。
&esp;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朝廷兵馬結下太多的仇怨,防止被清算。
&esp;一根巨大的撞木,被戰車推著,上麵鋪設著防火防砸的獸皮。
&esp;巨大的撞擊聲,就像是撞在城樓上邊,每一個人的心裏。
&esp;他們麻木地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提不起一點的勇氣來反抗。
&esp;很多人提前把兵刃丟了,雙手早早舉過頭頂,更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時不時朝蔣褚才瞥來。
&esp;到了這個時候,蔣褚才拿出了一絲絲身為強藩,割據一方豪強的狠勁來。
&esp;他粗略地掃視一圈,慘笑一聲,拔劍自刎,身子直著從城牆墜落下去。
&esp;蔣褚才一死,本就人心渙散的城樓上,守城兵馬或是跪地等待投降,或是拔掉軍襖四散而逃。
&esp;撞木還沒把城門撞開,城樓上已經亂做一團,龍門山蔣家已經徹底完蛋。
&esp;霧氣漸漸散去,城門終於被撞開,無數的兵馬潮水般湧入城中。
&esp;袁顯年看著這一幕,欣慰地一笑:“王爺,我幫你把蔣褚才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