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 第九十三章 浣紗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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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天啟!
    男子被小漓拖回石屋那天,小漓就被這猙獰的傷痕驚嚇到了,那結實如鐵的肌肉上是幾個大窟窿一樣的傷口,那些血洞雖然已經因為不低的靈力而愈合了很多,可依舊觸目驚心。除了那幾處重創,男子身上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深淺傷痕。
    小漓莫名覺得熟悉,這樣的傷痕她似乎在哪裏見過,可她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
    男子聽到小漓這樣唐突的問題後沉默了,就在小漓以為男子生氣的時候,他開口了,聲音異常的平靜:“無處可去的人而已,這傷是我自作自受,活該的。”
    西域蓋世堡
    “不知平安王急著見我有何要事?”鐸一真望著坐在高處的男子,那並不是平安王應該坐的地方,那是尊主的位置。
    鐸一真環視了一眼周圍,炎陽郡主,蓋世老臣,戰家元老,各色官員領主到的整整齊齊。
    鐸一真微微冷笑著,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侄子去了一趟神宮,叔叔怎麽就換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鐸一真不動聲色地開口。
    “鐸一真,你居然有臉走回這城堡。”鐸一策
    冷冷俯視著他。
    “叔叔的話,鐸一真聽不明白。”鐸一真幽幽開口,目光死死盯著鐸一策。
    “鐸一真,大逆不道,罪孽深重,勾結鬼國,弑父叛族,從今日起,你再也不是蓋世家主,你是整個西域的罪人!”
    西域石屋前
    無處可去的人而已,這傷是我自作自受,活該的。
    不知為何,小漓聽到這怪家夥如此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心裏泛酸。
    “無處可去?怎麽會無處可去。”小漓想安慰男子,“隻要願意,到處都可以是家。”
    隻要願意,四海八荒皆可為家。隻要願意,搭個石頭屋木頭屋,就是家了。小漓一直是這樣的想法。
    “你這樣想,也對,也不對。”男子低頭笑道。
    “為何?”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小漓不喜歡這樣模棱兩可的話。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家和房子不一樣。總有什麽能讓你不願將就,不願隨便什麽地方都能當成歸宿。”男子本不想開口,可奈何女孩一直盯著他看,他隻得開口回答她。
    小漓抿了抿嘴,不知該再說些什麽。將就,她起身:“饃熱了,我去拿出來吃。你,就告訴我一聲,該怎麽稱呼吧?”
    男子似乎帶著玩味地笑了笑:“叫哥。”
    “平白無故撿了個妹妹?有這樣便宜的事?”小漓也玩笑著道,其實她並不反感這樣稱呼男子。
    “……”男子沒接話,隻是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然後他起身,先她一步跨進石屋,將鍋爐上的熱騰騰的饃端了出來。
    “不願叫哥,就叫阿真吧。”說著,鐸一真將一個熱騰騰的饅頭遞給了小漓。
    小漓望著他,接過了那個饅頭:“願意的話,就暫時住這裏吧,在你想清楚該去哪兒前,阿真。”
    鐸一真笑了,那發至內心的笑容讓小漓有幾分呆愣,他點了點頭:“好,謝謝。”
    說著男子扯下一大塊肉幹,撕成兩半,遞給了小漓。
    兩人就坐在石屋前啃著饅頭,撕著肉條,鐸一真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微卷黑發配棕眸,柔和如水的素顏,小麥色的肌膚,並不比貴族女子驚豔,卻出奇的耐看。
    這樣也不錯。他想。
    鐸一真想起小漓在溪邊洗衣的樣子。當然,他當然看見了,隻是小漓毫無經驗,認為他完全昏迷而已。這女孩讓他一點也生不出反感的情緒,這個他本該不屑一顧的女孩。
    果然,老子還是本性難移,隻認可強者。鐸一真在心裏這樣想道。
    他三兩口吃下早餐,起身拍了拍手:“有沒有我能幹的活?”
    小漓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命中會硬生生闖進一個男子,他如同一匹離群的孤狼,那樣孤獨落寞,那樣殘酷危險,那樣吸引住了不經世事的女孩。從此她安逸平淡的生活麵目全非。
    世道艱難,人心叵測。綠洲外的那個即將崩陷的世界小漓一無所知,也不願知道。她更不知那看似無懈可擊的巧合,其實都是有心人精心安排好的。
    可是,小漓沒有後悔。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西域蓋世堡
    “叔叔這所謂的證據實在牽強。”鐸一真翻了翻桌案上那些所謂的叛族書信,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同他的如出一轍。
    “你前往神宮前,本王讓你排查蓋世堡上下,你推辭拖延,原來,你就是這個罪魁禍首。”平安王冷冷道。
    “若隻有這些書信,倒也不能說明什麽。”一旁冷眼旁觀的炎陽郡主突然開口說道。
    鐸一真聽到姑姑這句話,眉頭一挑,心下一沉。
    此言一出,他就明白平安王掌握的絕對比這些多的多。不論是偽證,還是其他。
    果然,炎陽郡主這句話讓平安王眼中多了一抹惡狠狠的笑意:“當然不止,郡主稍安勿躁,帶上來。”
    鐸一真站在那兒,目光凜冽如冰,一身子寒意。他轉身向後望去,幾個身上掛彩的士兵,如同木偶人那般被帶了上來。
    鐸一真冷笑,他揚著下巴,斜睨著那幾人:“有趣。”
    “你們將同本王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對尊主說一遍。”鐸一策命令道。
    “那晚,老主人隕落的那晚,尊主,出現在那裏,似乎和什麽人交談。”
    “似乎是之前消失的戰大人。”
    “你們看清楚了?”鐸一策居高臨下地發問。
    “看清楚了,還有幾個人,似乎不是我們西域人……”
    “叔叔,單憑著幾個無名無姓的小兵指證,一堆莫名其妙生出來的書信,就可以給一方主人定罪麽?”鐸一真冷冷掃視那幾個縮頭縮腦的士兵,“誰都知我鐸一真從不寫這種專門給人利用的東西,誰都知道我鐸一真,行事慎重,哪裏能出這樣可笑的破綻。”
    “鐸一真,姑姑也希望你是清白無故的,你是我西域的大成者,年輕有為,失去你是我蓋世家的損失。”不等鐸一策開口,炎陽郡主就先行起身,緩緩來到鐸一真麵前,“今日姑姑希望能證明你的清白,若你是清白的,姑姑讓你叔叔給你跪地謝罪,若你有罪……”
    炎陽郡主望著她,目光鋒芒,一字一句的吐出:“今日就把命留在這裏。”
    鐸一真望著他的姑姑:“敢問姑姑要如何證明?”
    炎陽郡主注視著他良久,輕聲吐出二字:“紅鏡。”
    西域石屋
    夜晚,小漓點了燈,照舊在睡前看書。這些書都是父親留給她的。
    印象中,她從小就沒有母親,父親是在她六七歲時離開的,父親的麵容回想起來已經模糊不清,她隻記得父親離去時最後的告誡:小漓,世道艱難,人心叵測,你呆在這石屋安渡此生,最好。
    她一直記得這句話,也或者父親期盼的生活。
    她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麽不對頭,她每日勞作,喂飽自己,夜裏看父親留下的書,這樣日複一日,雖然清苦卻也安逸。
    至少,沒有什麽能傷害到她。她這樣想。
    燭燈搖曳,小漓望了一眼躺在席子上的男子。
    男子似乎睡得很沉,微弱的火柔和了男子略微淩厲的俊美側臉。
    她的心在胸口中亂竄了兩下。
    伸出手指捂住了嘴唇。
    這兩片嘴唇上,似乎餘溫尚存。
    小漓不明白這個叫阿真的男子,她不明白的太多。
    前番吃過晚飯後,小漓抱著一盆子衣服要去洗邊洗,可卻被這男子一把拉住。
    “怎麽了阿真?”小漓回頭看他,那男子嘴角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可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沉沉地望著她,讓她心底不由發顫。
    然後,那個男子猝不及防地抓過女孩,單手掐住她的麵頰,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帶著蹂躪意味地摩擦著,吮吸著。
    小漓腦中一片空白,一時愣在那兒。
    待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時,她早已被男子放倒在地,強行被撬開貝齒,那寬厚濕熱的東西侵略著她,就要觸到她的喉嚨。
    “啪!”她本能抬手,就給男子一巴掌。
    可那原本帶著力道的巴掌,在就要觸到男子麵頰上時退縮了幾分,最後不痛不癢地落在了他的麵上。
    鐸一真也不惱,目光裏多了一份對孩子的寵溺,然後他抓住她在他臉上的那隻手,捉住不放,放在唇邊摩擦著吮吻著。
    接著他望著女孩羞紅了的臉,輕聲道:“幫我也洗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