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啟！
    西域大沙漠
    鐸一真同小漓行走在西域的大沙漠之上。小漓沉默不語地跟了他一路，欲言又止的神情。
    鐸一真快步走著，神情如常。讓小漓有些懷疑先前那女子的出現是她的幻覺。
    那是個暗紅色長發的女子與其說她美豔，不如說她英氣逼人。她擁有西域女子所有的特點，矯健，堅定，氣勢絕不輸男子。
    那個女子好像叫……戰灩宛？
    “小漓。”鐸一真停下腳步，回頭喚身後默不作聲的女子。
    “我在。”小漓道。
    鐸一真望著她，笑了笑:“你一直有話要說。”
    小漓抿了抿唇，她聽出鐸一真這是個肯定句。
    她望著鐸一真認真的目光，明白自己不能不說了。這個男子總能用最省力的方式傳達他強硬的態度。
    “剛剛那個女子。”小漓開口道，“看得出她很中意你，為什麽不爭取讓她留下來幫你？”
    西域暴風之眼三日前
    鐸一真笑了笑，目光望向密室的出口:“小漓，這個問題下回再慢慢回答你，現在有客人要來了。”
    鐸一真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女子走進了密室裏。
    那是個暗紅長發，身著輕便戎裝的女子，不施粉黛的麵容秀美英氣。
    她看見了麵前的兩人，露出了始料未及的驚異，可隻有半秒，她就反應過來抽出了弓。
    “尊主……不，前尊主，您居然在這裏！”她拉弓的手頭一次不聽使喚地微抖。
    “你是誰？”小漓看自己和鐸一真被弓箭指著，心生不悅，開口問道。
    “閉嘴，一邊安靜呆著！”這回她總算把話說流利了，她皺了皺眉低斥道。
    很明顯，她把小漓當成了供鐸一真取樂的不正經女子。
    “戰將軍真是威風不減。”鐸一真似乎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灩宛已經不是將軍，現為前尊主鐸一霸大人的守靈人。”戰灩宛依舊拉滿弓筆直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絲毫不敢大意，“鐸一真大人，這裏不是您能……停留的地方……”
    “明白，明白。”看得出麵前的女子不習慣對自己使用不敬的言辭，他體貼地打斷了她，微笑著開口逗她:“你打算將我帶到平安王麵前領賞？”
    “與領賞無關！”戰灩宛急聲辯解道，麵頰不爭氣地微微發燙，握弓的手緊了緊，“灩宛忠於西域，忠於蓋世鐸家，為蓋世鐸家效力從不圖獎賞。”
    小漓望著這個舉止略微怪異的女子，終於發覺到底哪裏不對勁了。
    這個女子十有八九愛慕著鐸一真這個被認定是弑父叛族的無道昏主。
    “灩宛，我鐸一真敬佩你對蓋世鐸家的忠心。”鐸一真斂了斂調笑的神情，終於認真了幾分。他向女子走去，那女子望著他走來，不直覺地後退，退到了牆上。
    鐸一真看見了她五味雜陳的目光裏有為難，搖擺，痛苦，不解，現在又多了一絲恐懼。
    她有足夠的理由怕他。她很了解自己同大成者的差距。
    這是她離自己一直敬仰愛慕的尊主最近的一次。
    她一直仰望著這個男子，她最清楚他是個冷酷而殺伐決斷的人，在她不得不向他舉弓的這一刻起，她就想好了自己可能永遠走不出這間密室。
    他向她伸手，握住了她的弓，毫不費力地就將那弓取到了自己手上。
    “你哥哥跟隨我多年，我對你們戰家的忠誠絕不疑心。”說著他環過女子肩膀，將弓插回女子身後，然後將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就因為這份忠誠，我鐸一真不會傷害你，可現在也絕不可能跟你回去。”
    灩宛的睫毛抖了抖，她睜開了微微發紅的眼睛:“前尊主，我不願相信您這樣的人會背叛西域……可是命令難為，您現在不殺灩宛，灩宛回頭一定會向平安王告知您的行蹤。”
    “你做你該做的，我不在乎。”說著鐸一真向小漓招了招手，“小漓，我們走了。”
    小漓應了一聲，向鐸一真走去，她看了那女子一眼，好巧不巧，戰灩宛也在看向小漓，那神情不可謂不複雜。
    “您是清白的，對嗎？”灩宛小聲問道，“那嫻徽公主襲擊平安王又是怎麽回事？”
    “原來那另一個大成者就是指她嗎？”鐸一真若有所思地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同您沒關係嗎？”灩宛像是征求什麽一般急切地又問。
    “灩宛，我問心無愧。”鐸一真從灩宛身旁走過，語氣認真篤定地說道，接著他補上了一句，“等我回來。整個西域岩漿之國，都要等我蓋世逢魔歸來。”
    西域大沙漠現在
    “為何不爭取讓她留下來幫我？”鐸一真如同聽見什麽笑話一般，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小漓歪了歪頭，不知道到底何處可笑。
    “強迫不得。”鐸一真笑夠了，目光裏多了一分莫名的澀意，“那是個值得尊敬的忠心軍人，讓她幫助我這個叛徒不如殺了她。”
    “可她似乎相信你是清白的。”小漓說道，“既然相信你是清白的，為清白尊主效力，不是軍人應該做的嗎？”
    “如果世事都像你想的這樣簡單，那我們這些尊主領者，就都不複存在了。”鐸一真有些感慨地道，“有時候我也希望世事都能簡單明了，可更多的時候我慶幸世道艱辛險惡，若不如此，何來成王稱霸的機遇？”
    小漓無言，這不是她能討論的話題。她是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人，良久，她開口問道:“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是啊，我同你說的，比我同任何人說的都要多，誰知道呢？誰知道為什麽？”鐸一真笑笑，繼續走在小漓前頭。
    他沒有告訴她真實原因。他沒告訴她，因為她隻是一隻靈獸，因為他從未想過在一切皆成後讓她活下去。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小漓沒有再開口發問，鐸一真也沒有再說些什麽。
    良久，小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悶氣氛:“尊主，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林恩城。”鐸一真回答道。
    “林恩城？”
    小漓並不知道這個城市。
    “是西域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城中皆是行商走貨的商旅。這城中，還有整個西域最大的拍賣場。”鐸一真向小漓介紹道，“這幾天有消息傳來，說這拍賣場的老板，得到了一件寶貝。咱們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