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就看著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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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還是第一次曆練,這就沉不住氣……

    王執心隔岸觀火,心底有些失笑,然而若是易地而處,那麽高一杆子布著猙獰骨刺的樁子,要是被那麽一捅……

    繞是一直自詡周山崩而不改色的王執心都有些不寒而栗,哆嗦了幾下。

    好像李平安沉不住氣也該是對的。

    “原本打算看看究竟這著看祭塔能幹成什麽事兒,現在看來,平安這麽一鬧,倒是不了了之了。”

    張清和感到頗為可惜,遺憾地在心湖之中對著王執心說道。

    “不過也無妨,把他們逼得急了,免不得就要動用神龕的力量,那效果也就差不離了。

    畢竟這種鬼玩意,也不指望著它們親口告知些什麽事兒。”

    王執心頗為驚異地聽著——張清和的性格較之先前他在身邊的時候,確實變了許多,又或者說,變化極其之大。

    這次請他下來,雖然上一次的死氣沉沉淺淡了許多,但是言語之中的冰冷卻猶然不減,即便現在是仲夏,也帶著淩然的殺意,對著這些東西的敵視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如何斷定我們一定能處理得了神龕裏的那東西?”

    王執心雖然無條件相信張清和,但是此時此刻,還是有些好奇張清和的評斷標準與依據,更何況張清和也樂於給王執心“上課”。

    “你且看看此處,這些雜血的水族混血實力幾何?”

    張清和神魂不著痕跡地一掃,王執心便也跟著張清和的神魂一齊觀摩感受,確定了這千多頭水族的實力。

    “想來先前平安也確定過的,就算是道基境的,也不過十多頭。

    怎麽?老師難不成看出來什麽隱秘不成,這些雜血水族還留有後手?那平安倒是動手早了些。”

    王執心細細算了算,與張清和回應道。他做事一慣一絲不苟,就算是麵對這些並不被放在眼裏的東西,也謹慎以待——況且張清和既然提及了,那麽必然便有著他的理由。

    “那倒也不至於……”

    張清和有有感於王執心想得太多,於是也再不賣關子。

    “中天大界雖然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事物與規則在,甚至於怪誕的東西無時無刻不縈繞在我等的周遭,但是卻始終遵循著一個道理。”

    “哦?什麽道理?!”

    王執心的眼睛亮了起來,道理好哇,他平生最愛聽道理——況且自張清和走後,他不知多久沒有了解過新東西了。

    “那便是沒有足夠的分量,便撬不動足夠的力量。

    大修以上的邪祟,沒有一府一州的血食,又或者能如它眼的修仙者,是不會冒著風險動手的。

    乃至於天上的存在們,若沒有被中天最頂尖的珍饈激發食欲,易欲親自下場,也是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彈——畢竟隔個幾千年,就有好位徑直往祂們嘴裏送。”

    王執心臉上似懂非懂,張清和的言語卻並不見停。

    “所以就算是按照請神的慣例,這十多個道基就算全給祭了,也叫不出什麽來頭極大的東西。

    更何況這神龕祭塔要真是有能夠呼喚出大修以上偉力的能為,那又何至於讓這些歪瓜裂棗在此看守?

    執心,你還記不記得我說的,滄江兩岸,說不得密布著水族的這種羅網,專程搜羅著中天裏散落的水族血脈。”

    王執心聽得了然,於是乎也稍稍懂了張清和的意思。

    “水族的目的是將水族血脈提純,將這些人的血脈壯大,從而使得它們變成真正的水族,作為水元仙母的眷族與世長存……而那個高塔,怕是就有著提純血脈的作用。”

    王執心順著張清和的思路想了下去。

    “聰明。”

    “那我現如今可要出手?平安初涉修行,鬥戰經驗尚淺,雖為道胎,觸類旁通,聽聞嚴將軍先前也暗地裏訓過他,但是總歸還是有些不大放心的。”

    王執心頗為憂慮——此刻自李平安的羅天帕祭出,與三丈方圓化作一方玄幽天幕,那雜血的人魚群便鬧開了鍋,密密麻麻的雜血水族仿佛沸騰了一半,擁擠在一起,滲人的嘶吼聲進一步擴大。

    而其中顯得驚駭的尤其是劉彪與劉茂兩人,他們分明多番試探過,無論是肉身還是靈息,這人應當是沒有了行動能力,隻能夠任人宰割充作人祭才是。

    畢竟先前對付誤闖者——除卻水族血脈持有者以外的稀客,他們便也是如此做的。

    這兩人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羞怒與恨意,仰天長嘯起來,水元靈息充斥於天地之間,隨著這失真的瘋狂嘯聲宛若水波一般傳遞,聽得李平安直想捂住耳朵。

    而後便是數之不盡,膚色已經變得暗沉,有若灰白般的水族蜂擁而上,似乎要將這個重新站起的修士撕得粉碎,然後將他血肉模糊的肉塊一塊塊串聯到那丈高的骨刺之上。

    他們,亦或者說是它們的指蹼間有著鋒銳的利爪,閃爍著宛若兵刃一般的寒光,突出的獠牙與張合的鱗片增生物,使得這些玩意怎麽看都不是善茬。

    “不必出手,我倒想看看嚴將軍教了他些什麽,還有,這恰恰也能充作一次對他的磨礪。”

    王執心算是看出來了,自從張清和遠遊之後,好為人師的特質是愈發顯露無疑——沒法子,失去了人生理想,便隻得教教徒弟勉強維持生活。

    王執心依舊躺屍——劉彪與劉茂兄弟早已隱晦告知了他們王執心擁有稀薄的水族血脈,於是他一直便在祭塔前搭建好的桌案之上靜默地躺著,看著李平安演這一出好戲。

    李平安架虹飛身而起,一道宛若皎月一般的清光將他托到了虛空之中。

    他看著王執心依舊在下頭酣睡,一股子不願出工出力的態勢,心裏暗自唾了一口,隨即又頗為得色地盯著下頭的一眾雜血魚人,舉托著三丈方圓的夜幕,居高臨下地看著。

    劉彪與劉茂大大的眼珠子裏頭自然是大大的疑惑——

    不是感應修士嗎?怎麽就突然變成一尊會架虹的歸元強者了……

    這小屁孩演我們?

    兩人兩眼頓時恨得通紅,仿佛有一種被愚弄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