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蛇形發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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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岸邊,連山一行人還坐在火堆旁,百無聊賴地等著。
    空有靈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樣,不住地往火堆中丟著小石子,火苗亂竄著,她似乎走了神完全沒有注意到。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白小露也與空有靈相熟了一些,看出她心中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道:“有靈姑娘,你還好嗎?”
    空有靈這才回過了神,望著白小露說道:“小露姑娘,爺爺突然出現在這裏,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還不待白小露開口,連山便搶著說道:“能有什麽不好的事?你這‘小烏鴉’就別亂猜了...”
    “有靈姑娘,別理他。”白小露瞪了一眼連山,繼續對空有靈說道:“別想太多了,也許是有其他的事情吧,興許一會兒便回來了。你別著急,先休息一會兒吧。”說罷,輕輕拉著空有靈的手,也不知怎的,空有靈突然覺得心安下來,靠在身後的樹上,慢慢地睡著了。
    白小露望著她,輕輕笑了一下,然後慢慢抽開了自己的手。
    眾人這般一等便是一夜過去了,直到第二日清晨。
    隻有空幽曇一個人踉蹌地走了回來,她麵色蒼白,滿眼盡是疲憊之色,衣衫上沾著些大片殷紅的血跡,就快走到眾人跟前之時,竟是腳下一軟,昏了過去。
    “幽曇師姐!”空有靈衝上前去抱住了她,眼淚止不住地流著:“師姐,快醒醒呀,你怎麽一身是血?爺爺呢?如風師兄呢?有靈好害怕...”
    白小露蹲下來,細細看了一看空幽曇,然後回頭說道:“相柳,快把幽曇姑娘抱到船上去,她受了重傷。”
    相柳點點頭,彎下身將空幽曇抱起,隨即快步走到船邊,飛身躍上甲板,將空幽曇抱進了後艙,安放在榻上。其他人也接連返回了船上。
    空有靈哭著衝進後艙,細細檢查了空幽曇的傷勢,她本也是位巫者,自然一查之下便很快發現,空幽曇不但已然力竭,最嚴重的是左手臂被利刃所傷,傷口幾乎深可見骨。
    空有靈抹了抹眼淚,此刻已然不是她再撒嬌或任性的時候了,她唯有堅強起來,說道:“我去為師姐尋找些草藥,師姐就拜托你們照看一下。”
    白小露急忙拉住她道:“你一個小姑娘去哪裏找?眼下不知周圍有什麽危險。相柳,你陪她一同去吧。”說罷便看著相柳。
    相柳點點頭,在連山耳邊叮囑道:“事有蹊蹺,你和小露不可大意。若有危險,立刻返回鍾山,不必等我。”連山正色點點頭,此時不是玩笑之時。
    隨後,相柳帶著空有靈飛身下船,快速的離去了。
    連山站在船上暗忖著,正如相柳說的一般,從昨夜空應囚那老頭出現開始,事情的確變得蹊蹺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恐怕還是要等空幽曇醒來才能知曉了,隻是她身受重傷,失血不少,怕一時間難以醒來。
    連山四下看看,卻發現蜉蝣不在船上。再向岸邊望去,蜉蝣居然還躺在那早已熄滅的火堆旁睡著覺。連山下船走到他旁邊,用力把蜉蝣搖醒,說道:“你確實太有趣了,出了這般危險的事,你還能在這安心睡覺。”
    哪知蜉蝣卻突然坐了起來,連山也是嚇了一跳。蜉蝣一動不動地盯著連山,半晌突然才問道:“連山,你為什麽從不問我的過去?”
    “因為我已經把你當作朋友了!如果你想說的時候我也會聽你說的!”連山篤定地回答道,“不過呢,眼下你繼續睡在這裏才是真的危險。快跟我上船去!”言落就拉著蜉蝣起來。
    蜉蝣跟在他身後,望著連山的背影,暗淡地眼神中似乎也有了一抹神采。
    “連山啊,或許你不該帶我回到九州來。”蜉蝣眼神一沉,心中暗暗地說著。
    眾人輪流照看著空幽曇。相柳隨空有靈尋了草藥會來之後便又單獨而出。隻因事情發生得太過古怪,他不得不去查探一番。
    直到兩日過後,空幽曇醒了過來。她望著周圍的一切,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船上,而窗簷下,連山靠在那裏睡著了,陽光溫柔地灑在他的臉上。
    那樣的一瞬間,空幽曇心中仿佛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她想張口說些什麽,但幹渴的喉嚨讓她隻能低啞地輕喚著連山。連山似乎是睡得很輕,聽到了聲音便立刻醒了過來,向她走去。
    逆著光,空幽曇恍惚中看到連山似乎從光芒中走來,她的心中忽而刺痛了。
    “幽曇姑娘,你若再不醒來,小烏鴉的眼淚怕是快把船都淹沒了。”連山見她終於蘇醒過來,笑著說道,“快喝點水吧。”說罷將一杯水遞到了空幽曇麵前。
    空幽曇正欲撐著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左手臂更是疼痛錐心,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低啞著說道:“我...抬不起手...”
    連山走到她身邊坐下,攬著她的肩將她扶起來,然後把水杯遞到了她的嘴邊,“瞧我這腦子真笨,都忘了你受了傷。”連山撓了撓頭說道。
    空幽曇莞爾一笑,也並不介意。
    等空幽曇喝完了水,連山才又扶著她躺下,並對她說道:“你既是已醒了,我這就去叫小烏鴉過來吧。”說罷便出了後艙,並叫來了其他人。
    空有靈第一個衝進了空幽曇休息的那件後艙,坐在榻邊輕輕地拉起了空幽曇的手,焦急地說道:“幽曇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受了這麽重的傷?爺爺呢?如風師兄呢?”
    空幽曇閉上了眼,淚水順著她的臉龐輕輕滑落,她咬緊了嘴唇,肩膀也不住地顫抖著。過了好一會,空幽曇才緩緩地睜開眼睛說道:“有靈師妹,我...對不起你...大巫和如風師兄,他們...他們…大巫被抓走了...如風師兄他死了…”
    空有靈聽罷竟是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空幽曇的一番言語,轉而又繼續大哭著說道:“幽曇師姐,你說爺爺和如風師兄...我不信!他們明明前兩日還好好的...到底是怎麽了…”
    其餘在場的人聞後,皆是暗暗吃驚,從那夜歸來遇上了空應囚到第二日清晨空幽曇受傷返來,前後也不過四五個時辰,怎會發生了這般離奇詭異之事。
    到底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連山隻盼著相柳可以查到些蛛絲馬跡,能解開個中疑惑。
    蜉蝣隻是站在後艙外聽著,並沒有進來,心中暗笑著,這九州四極果然沒有一處清寧之地。
    空幽曇看著小師妹哭得像個淚人兒,心中亦是一片酸楚,勉強掙紮著坐了起來,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哽咽著對大家道出了那夜離去之後發生的事。
    那夜,大巫空應囚突然出現後,帶著她二人行至一片樹林之中,對她和空如風說出了族中近來發生之事。兩人皆是非常驚訝。而空應囚交代一番之後便轉身離去,兩人亦決定追隨空應囚,便追了上去。
    哪曾想,一時間因夜黑林高,兩人竟在樹林中迷了方向,失了空應囚的氣息。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了細微的打鬥之聲。兩人心中一緊,唯恐是族中搜查的侍衛發現了空應囚並與之打鬥起來,便急忙跟著聲響一路直追去。接近之時,才發現已然跑出了樹林,四下望去,才發現不遠處的山腰之際,正是那聲響傳來之處。
    而大巫空應囚正在被四個白巾蒙麵之人圍困於其中,那四人皆頭戴蛇形發飾,眼神似冰寒一般。空應囚畢竟是一族大巫,巫力高深,更是族中堪稱“武巫”之人。
    可那四人皆手持利刃,半分退路都不曾留出。
    空應囚的處境十分堪憂,正欲從一角殺出。那四人中的一人正與空應囚交戰著。
    再觀那與空應囚正交手的蒙麵之人,不但劍術奇高招式異常淩厲,周身透著一股詭異的殺氣。且那人手中利刃之上竟然纏繞著一道暗紫色的光芒,亦全然不似九州各氏族的巫法,與那劍柄上的蛇紋雕刻交映更顯冷酷無情。
    空幽曇見了那蒙麵之人的劍招,似乎又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情況緊急,她也沒有時間再多做細想。
    半山腰上,空應囚縱是身法矯健,但赤手空拳應對畢竟居於下風,已現頹然之勢。於是他口中默念巫咒,竟是以巫法之力凝出一把藍色利刃握在手中,與那蒙麵之人繼續相持著。
    空如風與空幽曇見大巫此般情形,無法在於原地觀望等待,兩人立刻飛身上前,欲與空應囚共同退敵,待兩人衝上前去之時,也已凝出藍色巫刃緊緊地握在手中。
    空應囚見此,卻在接擋攻勢之際大罵二人糊塗,根本不該追上來。
    可不待空應囚繼續說下去,那蒙麵人突然攻勢亦更為詭異,將手中利刃一分二,那利刃本就劍身微曲,此刻看來更像是毒蛇的獠牙一般。那人舞著那暗紫色利刃憑空之間生出了幾道殘影,殘影變幻莫測,一時間無法分辨起真身之所在。而那紫芒僅是劃過空氣掠過身體,竟似割肉斷骨一般疼痛。
    那蒙麵之人並未就此停止,以一敵三竟是連呼吸都不曾亂了分毫。
    很快空應囚三人皆渾身是傷。
    空應囚與空如風盡力護著空幽曇,她的傷勢算是輕一些,而左臂仍是傷深見骨。而空如風為了護著師妹空幽曇更是受了重傷,周身傷口流血不止。
    而就在此時,那蒙麵之人終有其一開口冷冷道:“廢物。浪費了這年輕的武巫。”其他三個蒙麵之人亦是低頭不語。
    空應囚三人拚盡一身巫力,便是不出半刻之時,三人很快也便無力再戰,先後倒地不起。
    此時其他三個蒙麵之人走上前,將空應囚拖起打暈,又在他的周身的傷口上抹了些止血之藥,然後便將他捆綁起來,隨即帶著空應囚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留下了受傷倒地的空如風和空幽曇,兩人趴在地上,隻能望著那四人綁了大巫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