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溫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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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泠之淵。
    千萬載以來,這裏便是屬於永恒的黑暗,甚至在神明未曾降臨之時,黑暗便一直存在。直到某一天,神明為雲麒與慶麟定下一份天職,這無底的深淵便才有了唯一的生息。
    而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雲麒與慶麟便等待著,從最初滿懷歡欣到後來便也習慣了那般無止境的孤寂。
    慶麟與雲麒不同,它還懷念著九州四極充滿陽光與雨露的大地,所以後來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慶麟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雲麒便一直孤獨的堅守著,既然是神明的使命,那便必得有一個選擇背負與承擔。
    在燭九陰來到之後的時光之中,曾問過雲麒為何會瞎了雙眼。雲麒並沒有回答過,這個答案亦隻有雲麒自己知道罷了。若沒了自己想見的,那便不如就此不見,而永恒的黑暗之中,眼睛或許亦沒有那麽重要了。
    ……
    對於連山一行人而言,深淵之內的路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跌落萬丈深淵,加之在這般永恒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星河那僅有的微光,行路便更加的困難。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蜉蝣的那雙異瞳可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見一切。
    隻是那般茫然地走了不知多少天,便是“晨瀾”亦不再帶路,隻是跟著姬少瑞默默地走著。
    黑暗的深淵之中,哪裏又看得到神獸的半分蹤跡?...
    眾人仿佛被困在了靜止的黑暗之中,既不知前路亦沒有退路。
    每況愈下的身體更是叫連山不得不焦急了起來。從前對於連山而言,時間或許是從未在意過的,作為神之子,幾近永恒的時間又怎會引得半分重視,隻是如今時間仿若流水一般逝去,連山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來不及前去不周,來不及救出白小露。
    “連山,你又在偷懶睡覺了。若是被母親大人瞧見了,又要責備你了。”白小露的聲音忽是從不遠處傳來。
    連山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四下裏再不是漆黑一片,反倒是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
    隻見白小露已是笑著走到了連山的身旁,那般燦爛的微笑已是連山許久未曾見到過了,一襲白衣飄飄更是美得叫人窒息。一時間連山就那般愣愣地瞧著,說不出話來。
    “你怎的這般看我,莫不是睡的糊塗了?”白小露有些好奇,抬手摸了摸連山的臉。溫暖的觸感竟是那般的真實。
    “我...”連山期期艾艾地說著,“我這是在哪兒?”
    這話倒是叫白小露有些好奇了,疑惑地說道:“自然是忘川之濱了。連山,你怎麽了?可別嚇我啊。是不是昨天父親大人對你凶了些,就叫你害怕了?”
    連山聞言搖了搖頭,再問道:“相柳呢?”
    “他自然是在不周神殿之中呀,你今天為何總是問著許多奇怪的問題?”白小露微微蹙眉道,“還是你不願見我,故意這般模樣?”
    “沒有,沒有。我怎會不想見你,隻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連山急忙解釋道,“剛才我明明身處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隻是...我又好像記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麽...”連山用力地拍了拍額頭,努力地回想著腦中一些好似被遺忘的卻是非常重要的事。
    白小露見連山呆呆傻傻的模樣,不禁嘟起小嘴道:“那你便慢慢想吧,我走了。”說罷便欲轉身離開。
    “別走。小露,你聽我說,我真的覺得好似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連山急忙拉住白小露,繼續說道,“我從來不騙你的。”
    白小露聞言隻好無奈地停下了腳步,望著連山說道:“那你便說說,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連山往周圍望去,忘川之水靜靜地流淌著,映著陽光似是水麵亦在不斷地閃爍著,腳下綠草青青,是那般的柔軟,天空靜謐而高遠,日月相映生輝,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
    忘川之濱,永遠是那般的溫暖,陽光灑在臉上恰似母親最溫柔的呢喃。
    見連山許久不說話,白小露便好奇道:“平日裏也不見你這般呆呆地望著天,果然是有些奇怪了。我要去神殿找大哥,你要同我一起去嗎?”
    “大哥?”連山恍惚之中不禁按住了胸口。
    “咚,咚,咚...”這是心跳!連山不可置信的捂緊了胸口,隻是那清晰的跳動竟那般有力。
    這是連山從未有過的感覺。
    心跳的感覺。
    不過白小露倒是沒有瞧見連山臉上震驚的表情,反倒是淡然道:“大哥自然是始啊,虧得他平日裏對你最好,你這番話要是被他聽去了,肯定是會叫他傷心的。”
    話音未落,白小露便拉著連山站了起來,邊走邊說道:“大哥說今日是人世祭祀母親大人的日子,叫我們一同前去九州四極觀看呢。快點走吧,遲了大哥便不等我們了。不過,你可不要告訴母親大人與父親大人,免得大哥受責備。”
    連山跟在白小露的身後呆呆地點了點頭。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不周神殿前。
    兩尊巨大的神像威嚴的佇立在神殿前,這便是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的神像,隻是神像臉上溫柔的微笑讓連山心中不禁感到溫暖與安寧,便是胸口的心跳亦是充滿了喜悅。
    神殿包裹在柔和燦爛的陽光之中,便是遠處的無脊之巔亦是清晰可見。使徒們虔誠祈禱的聲音亦是從神殿之中不斷傳出,莊嚴而肅穆。
    連山喜歡這般的溫暖,迷戀著一刻的感覺。
    “弟弟,小露。”一個溫柔的聲音自神殿右側傳來,說話的正是始。隻見他臉上掛著淡然柔和的微笑,那張最華美的臉龐帶著最溫柔的微笑,“我們這便出發吧,不過這可我們的小秘密哦。”
    “嗯,大哥放心,我可不會亂說的。至於連山嘛,我便不知道咯。”白小露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始的身前,始瞧著她嬌笑的模樣不禁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
    連山便跟著走了上來,喏喏地叫了聲:“大哥...”隻是連山心底卻是湧上一股莫名的懼意。
    “你這孩子是怎麽了?莫不是害怕見到人?我知你從未離開過不周,不過大哥會護著你的,放心便是。”始微笑著說道,連山聞言便又隻是呆呆了點了點頭。
    隻見始拉著白小露與連山,霎時便化作一道金芒直衝天際。
    那些雲與風飛快地從眼前掠過,經過一片蔚藍的大海便可見無盡的青山綠水綿延不絕。原來,九州四極大地竟是這般的美。
    不過轉瞬之間,始便拉著白小露與連山懸停於高空之上。向下俯瞰去,腳下大地上,一座城池坐於一條大河身旁。城池內,四處懸掛著繪有母親大人的彩幡,無數人正在歡樂的歌唱,還有些身著各色彩袍的人正在圍著青銅神像而舞。
    他們的眼中充滿著感恩與虔誠,純潔與善良。
    就在連山仔細地望著腳下的人群之時,遠處一道金芒急速而來停在了三人的身前。那女子長發飄飄,麵容姣美無雙,見著連山三人便開口道:“你怎麽把連山帶到這裏來了?就不怕母親大人責怪嗎?”
    “沒事的,繁。連山是未來要成為神明的,他總該見一見世人與他們的世界,總是待在昆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你瞧,他今日便這般呆呆傻傻的,怕是被世人嚇著了。”始溫柔微笑道。
    “你說的不錯。隻是母親大人生氣了我可不會幫你說話,今日我還有許多事做,你還是早些帶著連山與小露回去吧。”繁亦是微笑道。
    始聞言點了點頭,白小露更是調皮一笑。
    隨即隻見繁抬起雙臂,張開雙手,陣陣金芒便纏繞其手掌之上,揮手之間陣陣甘露便自雲間落向大地。沐浴在雨露之中的人群更是為此而歡呼雀躍,紛紛向著昆侖的方向虔誠跪拜,口中亦是不斷道著感激之言。
    繁亦是再次化作一道金芒消失不見。
    “繁姐姐總是這般忙碌...”白小露不由地感慨道。
    始聞言不禁微笑道:“世人這般虔誠禮敬神明,我倒是成了最閑的那一個了。”說罷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世人愛戴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大哥應是為此而高興才對。”白小露說道,“連山,你說是不是?”
    連山愣愣地點了點頭。
    “走吧,我帶你們去瞧瞧世人的世界。”始微笑道。說罷,便拉著連山與白小露化作金芒直直降落到腳下的城池之中,站於一座巨大的神台之上。
    沐浴在雨露之中的世人見金芒降臨更是激動雀躍。三位昆侖神使的降臨可謂是祭祀大典中最為榮耀之事,即使在千百載之後,亦是可以傳唱的永恒詩篇。
    連山望著身前腳下虔誠跪拜的世人,他們僅有著淺薄的智慧,卻是有著無比純潔的人魂,信念之中亦沒有任何邪惡的欲望。
    今後,我便是要成為他們的神明嗎?...他們是否會像愛戴母親大人與父親大人那般愛戴著我?...我又是否能做一個完美的神明...連山心中不斷這般問著自己。
    就在連山發呆的時候,一位身著華服之人恭敬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緩緩步上神台,隨即便再度虔誠的跪拜在始的身前。
    連山望著那人,他一身威嚴的王者之氣,卻是目含仁愛,最為讓連山驚奇的,便是那人的臉,星眉劍目,帶著連山極為熟悉的氣息。
    “蜉蝣?”連山不禁上前一步,失聲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