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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念無痕回應了一聲，緩步走到大書桌前，輕輕坐下，將身體癱在椅子上。
    “我可以猜測出你來這裏的原因……喬伊斯，你是想來詢問為什麽你會被以逃兵之名從前線被放逐吧？”索羅斯·奧古斯特沉聲問道。
    “不，對於這個結果，我可以接受。但讓我無法接受的是，為什麽這個國度要拋棄我們，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九死一生。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我無法接受。”念無痕在在這一個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希望元帥能給他一個答案，或者說是元帥自己的答案。
    索羅斯·奧古斯特一聽，露出苦澀的笑容，緩緩的伸手按了按大桌子隔壁的熱水壺，泡了兩杯淡茶，給念無痕遞過去一杯。
    念無痕伸手接了過去，將這杯茶放在身前，繼續看著眼前的元帥。
    “現在這種情況是最好的結局，也是最合理的解決辦法。畢竟將過錯和罪惡扔給已死之人，這樣就無從追究。你……整個軍團唯一存活的人。”索羅斯·奧古斯特無奈的解釋道。
    “我無法接受。”念無痕厲聲說道。
    “……錯的本就不是你們，而是這個世界。對於死了的人，犧牲的他們的願望肯定是想活下去，活著取得戰爭的勝利與保護自己的國家。”索羅斯·奧古斯特無奈的說道。
    “唉！地球會自轉，時間會流動，世界會變化，而國家……也會進步。我們的國家正朝著更加看重自由與人權的方向前進，我不能說這是好還是壞的改變。不過起碼在表麵之上，這會讓更多人變得幸福起來。”索羅斯·奧古斯特繼續說道。
    “您是勸我接受現實嗎？元帥？”念無痕冰冷的眼瞳直視老人的雙目，四目對視，寒聲問道。
    索羅斯·奧古斯特。一時無言，頓了頓之後，淡淡的說：“這個問題，想必你自己也已經有所答案了吧？虛空之災的徒弟，你也已經融入這個社會了吧？人……要往前看。”
    “元帥，在他們決定拋棄我們的時候您在幹什麽？”念無痕再次質問道。
    “……”
    索羅斯·奧古斯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暗淡的喝了一口茶。
    “哈～哈～哈～哈～哈，元帥，你也和他們一樣嗎？抱歉，我不該對您抱有期望的。”念無痕自嘲的說道。
    索羅斯·奧古斯塔表情突然氣憤起來，緩緩抬頭，目光銳利起來，平靜的說：“我們最後所有兵力，兩萬多台鐵血戰將被全數殲滅，參戰的所有士兵幾乎無一生還。你是唯一的生還者，加上後勤人員，那一戰存活下來的戰士……不足百人。你以為最大的受害者是唯一生還的你嗎？你知道我當時聽到這一條消息時候的心情嗎？”
    哢嚓！嘭！
    突然，元帥手中的杯子被直接捏爆，化為碎渣。他的語氣已經顫抖，繼續說下去：“從那一份電報傳回來開始……從知道那群可恥政客想要放棄你們的時候，我就無時無刻都與他們再作爭論！基本得罪了我所有能得罪的人！你以為我就什麽都不做嗎？但現在，你也看見了……很明顯了，最終連所謂的戰爭元帥也被拋棄了，總指揮官被革職，被囚禁在這裏。從人人敬仰的戰爭元帥，變成一隻困在籠子裏麵的野獸。
    嗬嗬，小子，別再我麵前裝蒜了好吧……不如說，你根本什麽就沒做，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做。你以為這個世界最有力量的是我們這種被稱為最強魔法師的人嗎？不，最強的是那群打著正義名號的政客。他們代表著國家的名義，在他們的麵前，我們毫無還手之力。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我們隻不過是剛剛是這個世界的小我而已。”
    念無痕聽完，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停下後臉色恭敬的說：“抱歉，元帥，您還是和以前一樣，是我們的元帥。”
    “你剛剛是在試探我嗎？”索羅斯·奧古斯特無奈一笑。
    “我隻是想明白您此時此刻的處境而已。”念無痕回答道。
    “小子……看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索羅斯·奧古斯特拿出抹布擦了擦桌麵的茶水，和收拾掉桌麵上的茶杯碎片，說道。
    “抱歉，元帥。”念無痕帶有歉意的說。
    現在，他有些明白為什麽元帥會為了那些死去的士兵而去演一場彌天大謊。但現在的他還是有些顧慮，應該是他的家人吧！在他行動之前一定有什麽東西觸動了他，才會讓他不惜生命、不計後果的去演那一場戲。那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最快能夠起效的。可您的眼界卻是被這個世界束縛了，不過這次你的生命可不能那麽快結束啊！將軍！
    “想不到回到和平年代，你依舊保持著我們以前的風格，沒有改變……這令我很欣慰。你可知道，就算是我為了融入這個世界也必須改變自己。”索羅斯·奧古斯特悠悠的說著。
    “元帥，我也是需要改變了自己的。現在……隻不過是因為您與我同樣是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並不需要用偽裝罷了。”
    “……的確，我們這種戰敗回來的喪家犬，人不變是不行的。”索羅斯·奧古斯特，一時間感慨萬分，淡淡的說道。
    “世事無常啊！”念無痕也是長歎一聲。
    此時此刻，他們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久違相遇，像是兩個老男人在回憶當年勇，聊著往事。
    那個嚴肅的老男人也是麵展笑容，多久了？自己沒有遇到開心之事？從那一刻開始，從戰敗開始，自己的人生就宛如墮落深淵與苦惱之中。
    今日卻遇到了存活的“老”戰友，他是真的很開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眼前的這個小孩卻是想著如何斬斷在這個世界束縛他的幾縷執念。從他重拾起念無痕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對這個國度這個世界就沒有了恨，也沒有了愛！在他眼中，這裏是一座囚牢，而那些讓他舍棄不下的，則是束縛他的枷鎖。
    “少年兵啊……少年兵，當年我們把無數年幼無比的兒童從他們的父母之中奪走……送到戰場……強迫他們進行軍事訓練，機甲駕駛訓練。真是喪心病狂……我們……真是人渣……”索羅斯·奧古斯特苦笑著，突然對念無痕苦澀的說，更像是贖罪一樣的哭訴道：“孩子啊……抱歉啊~真是抱歉……我們真是無能的人渣，無恥的人渣，自私的人渣。看著你，我就想起我家的孫女是那麽的調皮搗蛋，天真無邪。然而你的天真與童年卻永遠被奪去了。”
    “……”
    聽到元帥突如其來的哭訴，念無痕在想著如何回答，才能給他一份完美的答案。有些問題無論是對錯都會產生隔閡，所以要從出提出問題的人的角度來回答，他想要聽到什麽？但卻又不能說的太過完美，要保留一點瑕疵，否則就會給別人一種不真實感。
    “孩子，你可以原諒我嗎？”索羅斯·奧古斯特問道。
    “元帥，我從來都沒有責怪過您，一次都沒有。至於被派上戰場的問題，就算我不去也會有其他人會上去為國征戰。我並不貪生怕死，所以我不會怪您。並且，我可以證明，我認識的所有年輕的戰友也不會存在這種貪生怕死的念頭，我們更不是什麽少年兵，而是真真實實的軍人。所以後請不要再稱呼我們為少年兵，就算您是元帥，我也會生氣？”念無痕在這一刻臉上做出了被冒犯極力反駁的表情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孩子，這是我的錯。沒錯！你們都是軍人！就算所有人都不認同你們，全世界人都誤會你們，但是我戰爭元帥索羅斯·奧古斯特可以保證！你們都是為國征戰光榮無比的軍人！”
    這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戰爭元帥，此時此刻卻是老淚縱橫，但嘴巴卻是非常豪邁的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