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鳥上，江道明盤坐，運轉龍象功法，恢複真氣。

    天慧想要追問，但見他不回應，隻能詢問林道行。

    可林道行雙目呆滯，神色茫然，好像失了智一般，同樣沒有回應。

    她看著江陵王的屍體，衣冠整齊，隻是沾染了血跡。

    身上的傷勢，全都證實一件事，自殺！

    江陵王是自我了結，不是被殺。

    這讓他更加疑惑，江陵王為什麽會自殺？

    莫自哀，暗佛天，天音師妹，又怎麽死的？

    一行人前來大雪山，進入雪山寺出來的，隻有江道明一人正常。

    其餘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機關鳥遠離雪山寺，天慧心中亂成一團，急的不行。

    可再急也沒用，無論她如何做，都無法喚醒林道行。

    半日後，天色將暗，江道明從修煉中醒來，天慧還在嚐試喚醒林道行。

    “行了，大師也別折磨道長了。”江道明淡漠道。

    “江殿主，為什麽就你平安回來了？”天慧大師沉聲問道。

    至於有危險，隻有江道明一人安全逃出來，或者眾人合力，讓他逃出來，這種可能性，沒有！

    天慧了解他們，真的死劫，江陵王等人，會想盡辦法救天音。

    “因為，我殺的他們。”江道明輕描淡寫地道。

    “什麽？”

    天慧一怔，嗡地一聲，腦子一片空白：“你，你殺的？為什麽？”

    “因為，本殿主乃是除魔殿殿主，職責所在。”

    江道明淡淡道：“天音罪孽滔天，王爺為了天音，犯下大罪，最後隻能體麵離開。”

    “他們……”天慧張了張口，目光冷冷地看著他：“所以，從始至終，你都不是為了救天音師妹而來，而是殺她而來？”

    “是救，也是殺。”江道明淡然道：“從邪佛手中救下她，再執法，這並不衝突。”

    救人的事情，他做到了，不代表，他不能再殺人。

    “莫自哀他們，也是你殺的？”天慧寒聲道。

    江道明沒有隱瞞：“莫自哀見天音隕落，自行了斷在本殿主掌下，王爺是個體麵人，自盡而亡，暗佛天化作了魔佛之力，圓寂了。”

    “天音死後，身軀化作了佛光，她如願了，去追尋了佛。”

    “你……”天慧咬牙切齒地道：“那道行師兄又是怎麽回事？”

    “承受不了打擊，心智蒙蔽，若能醒來，一切皆好。”

    “醒不來呢？”

    “一生瘋癲癡傻。”

    “你好狠，江殿主，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天慧寒聲道。

    看著江道明，她的一顆心很冷，比這大雪山還冷。

    “天音已經淪為罪孽源頭，本殿主隻是鏟除罪孽。”江道明漠然道：“他們死的都很有尊嚴。”

    “我去你娘的尊嚴！”

    天慧直接爆粗口了，瘋了一般，死死地瞪著他，雙目發紅：“你殺了他們，他們還要感激你？我還要謝謝你，讓他們死的體麵？”

    “天慧大師，你的心亂了。”江道明淡然道。

    “哈哈哈……”天慧大笑，站在機關鳥背上，迎著風雪，冷冷道：“江道明，有本事你將我們都殺了，否則，回了大夏，你必定迎來殺劫！”

    江道明緩緩起身，直視天慧：“殺劫也好，你傳遍天下也罷，本殿主出手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麵對一切的準備。”

    “我會傳出去，會告訴大夏皇室，你逼死了江陵王。

    會告訴魔雲宗，你逼死了暗佛天，會告訴武當，你讓林道行瘋了。”

    天慧死死地盯著他，充滿了恨意：“你為什麽能如此狠心，你的心，真的就是一塊石頭？”

    “我曾經很喜歡一句話。”江道明眺望四周雪山：“一個人站在巔峰的時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你擁有了一切，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

    天慧怔怔地看著他。

    江道明手中出現一道佛光，佛光之中，天音，莫自哀，林道行，江陵王，四人身影若隱若現。

    “他們，都沒明白。”江道明淡漠道：“他們擁有情義，卻不願意接受失去。”

    “鐵石心腸的江殿主，也懂愛恨？”天慧譏笑道。

    “大師懂麽？”江道明反問一聲，笑道：“若是外人聽見我談話，會笑話的，一個六根清淨的尼姑，一個鐵石心腸的殿主，談論愛恨，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江道明，我不想聽你的胡言亂語！”天慧寒聲道：“我隻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放他們一馬？”

    江道明漠然道：“了結，是對他們最好的歸宿。”

    “這隻是你的自以為是，你就不能給他們機會，永遠隱居大雪山？”

    “誰給江湖三十派機會？誰給雪山寺和尚機會？”

    江道明目光開合，麵上沒有一絲悔意：“本殿主，不曾後悔，金剛門要到了，我們在金剛門暫歇一夜，明日離開大雪山，回大夏。”

    之前天慧駕馭機關鳥，沒有去金剛門，他隻能再繞回去。

    “去金剛門做什麽？”天慧冷聲道：“你早和金剛門和尚勾結？”

    “並非勾結，隻是公平交易，本殿主要江陵王的罪證。”江道明淡淡道。

    “你對得起郡主嗎？郡主可曾虧待於你？”天慧冷聲道。

    江道明輕歎一聲：“大師，本殿主如何對不起郡主了？孽龍劫護持，已經償還了一切。”

    天慧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大師入了魔障了。”江道明淡淡道：“本殿主此生，以後不知道，但現在，還沒有愧對任何人。”

    機關鳥俯衝而下，來到金剛門。

    永真和尚相迎，江道明淡淡道：“準備柴火，火化王爺，將王爺的罪證帶來，本殿主要帶回大夏。”

    “阿彌陀佛。”永真和尚雙手合十：“大雪山上下，將銘記殿主恩情。”

    “寺內可有烈酒？”江道明問道。

    “不曾有，但可去雪山集市采購，兩個時辰可回。”永真和尚道。

    “帶著機關鳥，早去早回。”江道明擺手道。

    永真和尚讓人去買酒了，有和尚送來柴火，堆積在一起，江道明手持火把，將江陵王放上去。

    天慧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