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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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大型靈器徹地飛梭以一種極速破開空氣蔽障,承載著千竹山教的門徒弟子行駛向地下世界。
千竹山教這樣的明州境大宗大派,門徒弟子逾萬,這還僅僅隻是名錄在冊,這些門徒弟子也有父母、妻妾、兒女兄弟,因此實際上的千竹山教,是一個聚居著幾十萬人的宗城。
不過這也是有著嚴格階級劃分的:
外門弟子,內門弟子,記名弟子,真傳弟子,傳承種子。築基仙師,金丹宗師,元嬰老怪。
外門弟子要承擔絕大部分的宗門雜役,因此暗地裏又被一些人嘲笑為雜役弟子,日常修煉時間十分有限,靈根資質稍差幾乎根本就不可能築基成功,不,是想晉升煉氣後期境界都很艱難。
就像張烈此時眼前的陳康陳師叔,除非節日,外門弟子在宗門內隻能穿灰黑道袍,陳康師叔能夠穿藍衣,是因為他已經過六十歲了,又在地下礦脈采礦管事的位置上已經幹了一輩子,因此被授予內門弟子身份,但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雖然很可能他自己不是這樣認為的。
外門弟子服役二十年後,允許將父母帶入宗門,允許有一位結發妻子,允許有一位侍妾,但是子嗣不能超過五人,每超過一個要麽送到山下去,要麽上交一筆不菲的靈石罰款。
每個月可以領取下品靈石五塊,宗門雜役任務若無特殊情況,不得拖延,即便有特殊情況,也會被暗記一筆,影響未來晉升。
外門雜役弟子過得最苦,但人數卻占宗門修士總人數的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
內門弟子,張烈的三師弟安士傑,四師弟金祖誌,兩人都是這一行列,允許有一位結發妻子,允許有五位侍妾,但是子嗣不能超過二十人,每個月可以領取下品靈石十塊,培元丹、蘊靈丹、辟穀丹等常用丹藥兩顆,每月都會有宗門任務派發的,若無特殊情況,不得拖延,不得拒絕。
外門雜役弟子若是勞苦功高,為宗門做出較大貢獻者,可以六十歲後酌情晉升內門弟子,日常穿藍、白道服。
內門弟子人數占宗門門徒弟子總數量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左右,比例會有所浮動,外門弟子加內門弟子數量占據整個宗門的百分之九十,不僅僅千竹山教如此,明州七派全部如此,甚至天下修仙宗門也全部如此。
剩下的百分之十,真傳弟子占百之六,築基仙師占百分之四,至於金丹宗師與元嬰老怪,就基本不占據比例了。
真傳弟子可以隨意穿著改易自己喜歡的道服式樣顏色,允許有一位結發妻子,允許有二十名侍妾,子嗣不能超過二十人,每個月還可以領取二十塊下品靈石,培元丹、蘊靈丹、辟穀丹等常用丹藥十顆,還有十年一換的輔助修煉器具:蠶絲道袍,峨冠、芒鞋、玉佩、清心蒲團等物。
真傳弟子選擇執事殿任務就很隨意了,並且往往幾年時間,才會被執事殿委派一次,若是覺得委派任務太頻繁不合理的話,還可以向宗門進行申訴,不過這種情況很少見,至於真傳弟子之上的傳承種子……元嬰老怪收徒弟了,至少也得是某位實力強橫、位高權重的金丹宗師書徒弟了,才有這個煉氣境弟子階級,反正目前的千竹山教是沒有的,也許暗地裏有,隻是大多數人不知道。
因為整個赤峰山脈、千竹山教,是建立在一座培養多年的四階中品靈脈之上的,即便是凡人久居其中,也會去病延年延長壽命,雖然凡人消耗的靈氣遠遠無法與修仙者尤其是高階修仙者相比,但是任何宗門還是會有意識得限製宗門內凡人的總數量,以避免不太必要的靈氣消耗。
地下礦脈距離地表八千米,哪怕徹地飛梭再怎麽快,抵達地下礦區也是要用上一段時間的。
張烈坐在徹地飛梭內,觀望著飛梭之外景物的變化,地底世界居然也有一些動植物,不知道它們在沒有陽光的環境下是怎樣生存下來的,當飛梭下降到一定深度之時,飛梭內部本來正常的光亮,突然間變成了暗紅之色,同時四周有一陣陣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這是怎麽了?”
“地下鬼潮!?坐十次都遇不到一次,這次怎麽就遇上了。”本來在閉目養神中的陳康,在警報響起後迅速直起身軀了,與他一般的還有徹地飛梭內的許多人。
“地下鬼潮,那是什麽?”心中一邊感慨著自己的主角待遇,張烈一邊這樣問道。
“倒也不用太過擔心,小心一點就行了。惡性的地下鬼潮一千次也遇不到一次,這次看來也是正常的,一會抱元守一,清心打坐就可以了,雖然是挺折騰人的,但對於張烈你這樣的真傳弟子來說應該並沒有大礙,就當作是修煉打磨自身神識了。”陳康的話是這樣說的,但是下一刻,張烈的座位兩側陡然刺出四條靈鐵鋼圈,張烈一驚瞬間站起來讓那鋼圈圈了個空。
然而目光掃視,張烈發現飛梭內的所有人都沒有躲避那靈鐵鋼圈,任由其將自己束縛住了。
“大家不要擔心!這位是宗門新派過來的丹師,還不大了解情況,張烈你直接坐下打坐就行了,一會就過去了。”在陳康師叔這樣吼的時候,張烈耳邊傳來陣陣的詭異嘶吼哭嚎之聲,好像有許多許多的人,在經曆著極其悲慘極其可怕的事一樣。
同時,徹地飛梭內不知道從哪裏湧現出大量的黑霧,自那黑霧當中好像有一顆顆紅瞳鬼麵似真似幻的飛舞,伴隨著這黑霧,耳邊傳來的“地獄之音”也越見清晰。
張烈漸漸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迅速原地盤坐起來,抱元守一,堅守心神。
從1947年至1991年之間,前蘇聯曾經開啟過一個名為“地球望遠鏡”的瘋狂計劃,他們的研究方式簡單粗暴,直接鑽探,並且在蘇聯強大的國力主導下,成功向下鑽探了一萬兩千兩百二十六米,當鑽探作業深入到一定程度時,將攝像機和話筒投入放到鑽井底部,傳回來的聲音卻好像是無數人身處地獄般的哀嚎,猶如世界末日一般恐怖。這段錄音至今還被保持在b被稱之為地獄之音。)
隨著神識修為,內功修為的日益提升,張烈的記憶力越來越強大,晉升煉氣後期境界之後,他甚至連自己上一世某一天看過的某一篇網頁都能回想起來,此時此刻遭遇此情此景,張烈的心中自然迅速聯想到這件事情,而在這一刻的徹地飛梭內部,伴隨著陣陣鬼嘯之聲,黑色的氣息猶如火焰般糾纏在在場每個人的身上,侵入其口鼻五識,試圖侵奪修士軀殼。
而在盤坐於飛梭地麵上的張烈麵前,甚至有一大團黑色火焰凝聚為一名重甲持刀的鬼將,它紅著腥紅眼瞳嘶吼著,見張烈不肯睜開眼睛,越發怒不可遏,猛地舉起手中的古錠長刀,斜斬而下,直直劈向張烈的麵門。
雖然閉著眼睛,堅守自身五識,但其實張烈還是能夠感知得到的,當古錠長刀幾乎斜斜劈中張烈的麵門額前時,這個男人驟然睜開了雙眼,下一刻,鬼將的古錠長刀斜斬而過,猶如斬破鏡花水月一般,泛起陣陣的虛空波瀾。
再下一刻,徹地飛梭內的所有黑暗霧氣,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耳邊充斥的鬼嘯之聲也已消失了,隻有張烈左側額角留下的刀傷,以及緩緩流淌而下的熾熱鮮血,提醒著張烈剛剛所經曆的一切,並不是幻覺,至少,它並不是純粹的幻覺。
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哪怕是幻術,隻要受術者自身認為那是真實,那麽那就是真實的。這……)觸摸了一下,然後拿到眼前看著自己手指間的鮮血腥紅,張烈似有所悟、似有所得。
在這個時候,整個徹地飛梭的光輝也再一次恢複正常了,身旁被座椅鎖住的所有人,都逐一恢複了自由,觀他們的情態,基本上都已經碰到過一兩次這樣的情況了。隻要抱元守一,確定這鬼潮對自己沒有威脅,那麽就大概率真的沒有什麽威脅。
而張烈之所以會受傷,一方麵是他的應對經驗不足,另一方麵則是他的神識修為,比之四周的人強出太多了,一定程度上引發了更為激烈的對抗性反應。
“噫,張師侄你怎麽受傷了?還好傷得不重,你第一次應對這種事,難免吃沒經驗的虧,不過這事很少見的,你五年禁足又不需要出去,這一進一出,下次再遇到鬼潮的可能性很低了。”見到張烈因為遭遇鬼潮而受傷,陳康微微感到錯愕,不大理解為什麽真傳弟子的神識修為為何會這樣弱,不過他為避免張烈難堪,還是這樣開解道。
就在這個時候,後麵的飛梭內突然傳來陣陣的驚呼叫喊聲:“周顯龍被鬼潮奪舍了,周顯龍被鬼潮奪舍了!快快,快製住他。”
這個名為周顯龍的修士,陳康明顯是認識的,聞聲神色一變,趕緊過去了。
張烈擦拭去自己額邊鮮血,他自愈能力驚人,此時此刻額角處的傷口已經被木須般的物質重新合攏住了,若是不近距離仔細看的話,甚至都看不出任何傷痕,並且這傷痕也在迅速愈合當中。
四周的人很多,當陳康與張烈擠過去的時候,張烈看到的卻是四周所有人身上的靈鐵鋼圈都解開了,唯獨有一人未曾解開,甚至此時此刻還纏繞激蕩起金色法力光芒。
“老李,老王,你們放開我,我沒有事,我沒有事!”
“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你們不救我啊啊!”
這個激烈的掙紮扭動著,在他猛地回過頭來的間隙,張烈注意到這個人的雙眼已經大半被黑氣覆蓋住了,同時整個人都在向四周散發著一股陰森冰冷的法力氣息,令四周這些常年從事於生產作業,幾乎從不從事戰鬥的修士,手足無措,想要幫忙卻又不敢近前。
“可惡,這可怎麽辦?老周被鬼潮奪舍了,現在一身法力已經開始轉化,若是他完全被轉化為鬼修,老周就完蛋了。”
“現在離礦區還有一段距離,我們能怎麽辦?又不能真的祭出法器打他。”
就在這個時候,張烈從周顯龍後麵走過去,並指成劍一指擊點在其後頸大椎穴的位置上,大椎穴又名閻王奪命鎖,亦或稱之為諸陽之會,處於背部位置的最高點,若是擊點準確的話,可以一瞬間振奮周身陽氣,貫通血絡。因此張烈這準而重的一指下去,周顯龍整個人身軀向前一撐,然後就迅速消停下來了。
張烈有體修法門封閉自身竅穴,兼備法力深厚精純,並不像四周那些修士一樣,畏懼鬼氣侵染,因此他來到周顯龍的正麵,接連數指擊點而下,封住其周身的法力靈力走向。隻要這具身體裏,還有著屬於周顯龍自己的法力,他的魂魄神識就不會完全被鬼氣侵蝕,但在這種情況下,張烈也僅僅隻有拖延之法,並沒有解決之道,大地深處幽冥鬼氣縱橫,這是修道界的常識,但是張烈並沒有料想到,宗門經營多年地下礦脈中同樣存在這種情況,他事先毫無準備。
“好了,他暫時不會鬧事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地下礦脈有專門處理這種情況的靈師吧?我的法子隻能暫時保他性命,時間拖得久了,沒有對應的解救醫治,他還是會沒命!”
“地下礦脈有專門的鬼道修士,能暫時讓情況不惡化就行,老周這一次真是走大運了,居然碰到宗門真傳弟子。”因為張烈身上道袍,明顯異於四周的藍、黑、灰道袍,因此四周的修士都是有些恭敬敬畏之神色,在地下礦脈長久作業的修士,大多數自己也清楚自己大道無望了,而隻有像眼前這樣的,宗門真傳弟子,才有機會得證大道,為此界人族爭奪生存空間。
力量的懸殊差距,地位的懸殊差距,乃至於未來晉升潛力上的懸殊差距,當然令在場大多數的修士心生恭敬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