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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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劍訣繁瑣精密,變化奇絕巧妙,就猶如仙神於九天之上落子,幾乎步步先機算無遺策。理論上,修煉到至高境界便是不破不敗之劍訣,除非以絕對之力量強行轟破,否則無法破解。
然而王妙真的劍術卻不僅僅隻是如此而已,她身兼兩家之長,對於尋常修士來說這樣駁雜不純的修行並不是什麽好事,但是王妙真卻以自身執念恨火為燃料,將北海王家、墨蛟項氏一族的兩家絕學融於一爐。
劍術精妙當中挾帶著一股嗜血與悍勇,那是來自太古時代食物鏈頂端的巨龍威壓!
也許有人覺得,龍在太古洪荒時代並不算什麽頂級的存在,但事實上在龍鳳戰爭前,龍鳳兩族淩駕稱霸萬族,連三清道祖都未真正現世,龍族已是天地霸主,直到龍鳳戰爭之後,道魔戰爭,人教建立,龍族的地位才直線跌落,但總體而言依然是仙神一流,隻是不複昔日諸界霸主威勢而已。
憑借域外魔神法身加持自身戰力,運轉先天一氣迅速回氣恢複,然而張烈的應對處境卻依然危險至極。
正常來說龍族的血脈傳承能力隻是記錄一些知識與特別重要的記憶而已,然而王家的血脈實驗卻讓蛟龍之血在王妙真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異,她的龍族知識繼承的不多,反倒是她那從未見過母親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她全部都感受繼承下來了。
因此真的不是王承恩不小心,而是這種變異真的是防無可防,逸星老祖王承恩做夢想不到,自己自幼培養、悉心教導甚至願意傳授其道統的得意親族後輩,會對整個家族懷有這樣巨大的仇恨。
王妙真的劍意不僅僅是要讓敵人死而已,甚至自己也已經舍棄了生命,舍棄了一切希望。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在自己倒下之前,盡量讓更多的敵人倒下、死亡!
漫天銳利的劍光縱橫,剛柔變化不定,交織變幻如網,將張烈網羅於其中。
憑借劍意感應,伴隨著體修間近身搏殺交手,王妙真也可以感應到張烈的狀態在迅速恢複,然而她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畏懼,猶疑,有的就隻有七個字:“擋我者,吾必殺之!”
若是尋常的修士,麵對這種身負龍血兼備高明劍術的修士,未曾交手,恐怕心氣與氣勢上就先輸一半了,然而張烈凝結金丹之後越發的歸於真我,他的眼瞳注視著對手,其中冰冷淡漠一片,猶如已然凍結的冰湖一般:擁抱危險,享受生死之間命懸一線的快意。
在這個層麵而言,張烈的根性已經漸漸超越自身的本體石毅了,石毅雖然也具有同樣的素質,但是兩人的成長環境不同,張烈是在奇幻世界魔潮起時的環境下,憑借炎黃神眷道統傳承,逐漸精進登上至高之位的。
而張烈,他雖然出身於下位麵,但是所成長的環境卻是純粹的仙道世界,因此他對於道法的領悟深度更加純粹一籌,在凝結金丹之前,深刻領悟了道德經中的一句理念,鑄成了超品金丹。
張烈能夠修成元鳳真訣,甚至能夠集齊九大真靈之血,這的確是因為某人在上位麵的氣數引導,但是即便是某人也無法跨界控製所有的變數,比如張烈對於道德經中的一句意外領悟,就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張烈的前世記憶是基於原主記憶塑造的,張烈記得的道德經內容,原主也同樣記得,但是沒有用,沒有相關方麵的深刻理念體悟,即便是把道德真言五千字倒背如流,也於修行無益。
王妙真很強沒錯,但是張烈實在更強,王妙真自負自己一身劍術以及蛟龍強悍體魄,雖然張烈金丹一品,但卻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然而她哪裏理解,張烈凝的金丹是超一品境界,無之金丹的性能、威力,都是遠遠超乎王妙真想象的。
生死一線的廝殺,搏命。
在這個過程中,張烈對自身體內的每一條肌肉,每一分法力運轉都操縱得越來越精準,他的全身都在發燙,一種奇特的、異樣的感覺在全身百脈之間沸騰奔湧,令其目光如電!
突然,就在張烈閃身退避開對手的一記追殺斬擊之後,溢散的劍氣將地麵梨出一條深渠,在這一刻,王妙真身影一陣模糊,驟然變化,她整個人陡然之間人劍合一,竟然仿佛一瞬間化為一條劍氣長龍一般,盤旋繞轉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攻向張烈。
劍訣森然霸烈,這一劍當中既有星辰劍訣的精妙變化,又具有墨蛟項氏一族戰法的凶猛霸道,在這一招的劍勢籠罩下,原本還大有閃避轉折餘地的張烈,他頓時間陷入擋無可擋逃無可逃的絕境。
至少,以他一直以來所表現出力量與速度,絕對擋不下,也逃不了!
死吧!)
你自以為絕對可以殺死敵人的那一刻,也就是你自己瀕臨死亡之時。)
周身幽紫色的域外魔神法身甲胄瞬間蛻去,於張烈的雙手之間凝出一柄幽紫色長劍。
一瞬間,人隨劍走。
如果說王妙真的快,是劍速的快,是身法的快,那麽張烈的快,便是思維的快,判斷的快。
而他的這種快,比之王妙真的快何止超出一倍而已!
瞬間斜踏至預判的身位之處,毫不猶豫,執手中之劍一往無回地斬向迎麵衝擊而來的劍龍,這一刻的感覺,就好像王妙真也張烈打了一個精妙無比的配合,張烈在這裏雙手執劍一劍斬下,而王妙真凶猛無比的撲攻而來,錯身而過。
血光暴漲!
手中之劍,鏗鏘墜地。
王妙真原本死寂一片的可怕眼神,迅速轉為茫然失措,伴隨著致命要害被一劍斬開,蛟龍之體體內仿佛無窮無盡的力量,極速散去。她現在之所以還活著,僅僅隻是因為人妖混血、法體雙修,生命力實在異常強大而已。
但是正麵搏殺,她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敗在之前已經身負重傷的張烈手上。
“這,這怎麽可能?”以手掌捂著胸膛劍痕,卻止不住大股大股的鮮血溢流。
“其實你的判斷並沒有錯,如果我真的是金丹一品的話,那麽我的確不會是你的對手,妙真,你的實力修為的確是不弱了,若是一意潛修,未來輔以奇遇未必沒有機會突破元嬰至境,從此稱仙做祖。”
略有一些惋惜的轉過身形,將手中之心劍收起,張烈注視著已然身負極重傷痕的王妙真,略感到一些可惜。
以對方的道基基礎,原本,不應該僅僅隻限於現在這個地步而已,她牛原本應該有更遼闊的前途。
“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張烈,你真是厲害,不過你現在離去,我依然選擇放你一馬,給你一條活路。”
在初時的驚愕與不可置信後,王妙真的心神迅速回歸了,她有些愛憐地注視著張烈,似乎在不忍心喜歡的男人死在自己手中。
張烈身經百戰,他迅速就判斷出對手並沒有說謊了,很明顯在她的身上,還有著某種殺手鐧尚且未曾使用。
“真的好想留你一命啊,可惜,我太了解你了,你絕不是那種可以被輕易嚇走的人。”
再下一刻,王妙真在張烈未及出手之前,甩袖拋出一麵青銅古鏡,這麵青銅古鏡瞬時之間一分為八,其上神光閃爍,驀然轟出,竟然是超乎想象,張烈完全無法抵禦抵擋的恐怖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