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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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兩位麵生選手穿著ttc的隊服上場,簡茸拿著剛打開的罐裝咖啡,一時間忘了喝。直播間彈幕瘋狂刷起了問號,簡茸的電腦都被刷得卡頓了幾秒。
別說是觀眾了,就連剛上場的兩位ttc替補選手——尤其是代替road上場的那位,眼底仿佛也帶著些許迷惘。
三位解說臉上掛著尷尬又疑惑地笑,互相對視幾眼。
“ttc這……應該是有什麽戰術吧?”解說甲僵硬地拋出話題。
接收到同事的訊號,另一人忙點頭:“肯定是練了什麽絕招,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ttc的打野替補應該是第一次上場?”
“對,這位打野實力也很強勁,是非常擅長開團的選手。”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不想聽解說們尬聊,簡茸關掉比賽直播的聲音,問:“ttc什麽時候有替補打野的?”
其實ttc這位替補打野已經不是第一次掀起話題了。
早在報名參賽時粉絲們就發現ttc名單最末有一位陌生麵孔,據說是青訓隊直升上來的打野,因為這件事,ttc的官方微博還被粉絲們爆破過——準確來說,是被road的粉絲爆破過。
畢竟ttc手握王牌打野road,road入隊以後,ttc的替補名單從來沒有安排過打野選手。
【這替補好像夏季賽就在了。】
【上一場如果讓替補中單上,或許ttc的勝率會更大。】
【這替補打野終於來了,坐了一個賽季的冷板凳,再不上場我都要以為他是ttc拿來湊數的。】
【ttc到底有什麽絕招,好奇。】
簡茸挑了挑眉沒說話。
就算ttc真有什麽神秘招數,那也不該放著road不用,讓一個從沒上過場的替補上來打配合。
手機響了一聲,簡茸重新打開直播聲音,光明正大地拿起手機偷懶。
【石榴:大哥,你特麽怎麽什麽都敢說啊?】
石榴是簡茸為數不多的好友,也是星空tv的一名男主播,以前玩兒o,現在改道去pubg頻道混了。
【艸耳:幹嘛?】
【石榴:你居然在幾十上百萬人麵前內涵kan打假賽??不怕他粉絲搞你啊?】
【艸耳:我連他本人都不怕,還會怕他粉絲?】
石榴本想回一句“你牛逼”,又想起他這朋友似乎一直都這麽牛逼。
【石榴:你就少嘴兩句吧,我真怕哪天這些p選手們要聯合起來買凶殺人。】
【艸耳:我沒嘴kan,我剛才是在誇他。】
【石榴:……怎麽說?】
【艸耳:以前他雖然也菜,但好歹還在鑽石水平。但他今天那幾波操作,沒十年腦血栓都打不出來,我說他打假賽,不是變相誇他的實力應該遠在他的發揮之上嗎?】
“……”石榴木著臉收起手機,心想罷了,不與噴子爭長短。
簡茸的想法沒錯,ttc沒有準備什麽“絕招”,至少這一局沒有。
5分鍾,ttc的打野在野區逛街被單殺。
12分鍾,ttc的打野去中路抓人,被敵方反蹲,敵方拿下雙殺。
主心骨不在,兩位首發隊員下場,隊裏另外三位首發選手也明顯不在狀態,再加上打不出隊伍配合,比賽20分鍾爆發的第一場大團戰,ttc被打出了團滅。
簡茸看了眼雙方的經濟差距,知道這局ttc翻盤無望,懶得浪費口水去解說了。他點開直播間的彈幕助手,想跟水友們來一些“友愛互動”。
【ttc是真他媽菜呀。】
【主播怎麽不噴人?】
【我總算知道這替補打野為什麽一個賽季都沒上場了,ttc有病吧在半決賽把他放上來惡心人?road前幾把打的這麽好為什麽要換人?】
【得了吧,road也是個菜逼,ttc全員菜逼,road這幾年都在打什麽幾把,趕緊退役吧。】
簡茸動動指頭把後麵那罵人的給封了,那人很快開小號卷土重來。
【隻是罵兩句就封踢我?你不也天天嘴選手,怎麽不把你自己封了?】
“看你不爽就封你,不服憋著。”簡茸懶得解釋,噴子之間的對決不需要講道理,能氣到對方就完事兒了。
他靠在椅上,挑了個舒服的姿勢才繼續往下說:“替補打野是拉跨,但他第一次上場就打半決賽的決勝局,打得菜也情有可原吧,能看出他私底下應該很少和首發隊員練配合。況且隊裏其他人打得也不怎麽樣,當鑽石排位局看就得了。”
“替補中單倒還行,勉強比前四局的kan有點用……當然還是沒我強,別問這種廢話。”
比賽第三十二分鍾,萬眾期待的第五局決勝局終於接近尾聲。
這一場遊戲裏,ttc幾乎是被血虐。
比賽最後,ht的隊員逼到ttc的泉水前,對ttc進行了近三十秒的虐泉。
此時此刻,ttc的休息室裏一片死寂。
賽方工作人員受了氛圍影響,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敬業地扛著攝影機進行拍攝,並連著給了坐在沙發上的road好幾個特寫。
road平靜地看著屏幕,右手隨意搭在沙發扶手上,他隊服外套穿得鬆垮,衣袖把他整個手掌都套了進去。
kan坐在最角落,他反複咬了幾次下唇,終於在自己隊友被敵人虐泉時忍不住了,他看向路柏沅,道:“隊長,我都說了這局我可以打。”
路柏沅仿佛聽不見他的話,甚至瞧都沒瞧他一眼。
kan:“雖然我前麵發揮得不好,但是……”
“行了。”教練沉著臉打斷他,“你別說了。”
幾分鍾後,ttc隊員們回到休息室,他們垂頭望地,每個人都像脖子上被勒了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壓抑得說不出話,也迸發不出其他的情緒。
不是沒輸過比賽,但是這次輸得太徹底太丟人,饒是有幾次s賽經驗的老隊員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教練做了幾個深呼吸,簡單安慰了他們幾句,就趕緊走去陽台打電話聯係隊車了。現在粉絲情緒激動,他必須讓賽方多安排幾位保安來維持秩序。
在這死水般的沉默中,路柏沅終於有了動作。
他拿起身旁的棒球帽隨意戴上,帽簷壓得有些低,說:“回去了。”
隊員們依著他的話起身,木木地往門外走。
ttc的替補打野是個十七歲的大男孩,剛到官方許可參賽的年齡就被管理層從青訓生裏提了出來。他失魂落魄地走在人群末端,右手緊緊攥著外設包的肩帶,用力地抿著嘴唇。
他離後門出口還有一段距離,卻已經能聽見場館外粉絲的吵雜聲。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些模糊的話語裏全都摻雜著自己的id,還有一些嘲笑譏諷的詞語,他甚至幻想著自己此刻已經走出後門,然後被印有ttc的燈牌砸得頭破血流。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停下腳步時,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辛苦。”路柏沅說,“回去加練。”
男孩仿佛被這兩下拍出了一道口子,眼淚在這一瞬洶湧而出。他先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用衣袖捂住臉,忍不住嗚咽出聲。
ttc的隊車直接開回基地。
下車後,教練再三叮囑其他隊員卸載論壇貼吧和微博後,跟著road一起進了會議室。
“我已經跟聯盟的人聯係了,他們正在過來基地的路上。”教練接了杯開水放在路柏沅麵前,沉默幾秒後問,“如果事情真是你想的那樣怎麽辦?”
路柏沅說:“照規矩辦。”
教練緊皺著眉,辦事一向幹脆利落的人此刻表情猶豫:“kan他……他在ttc待了七年,比你和我待的時間還長。”
路柏沅“嗯”了一聲:“所以?”
“明白了。”教練看到桌上沒被動過的紙杯,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問,“你情況怎麽樣?醫生那邊我催過了,他馬上到,嘖……我就該讓他跟著一塊兒去現場的。”
路柏沅伸直胳膊把右手露出衣袖外:“好多了。”
教練看了一眼:“都這麽久了,還在抖??”
路柏沅說:“中間兩局打太長。”
“少框我,你以前一天訓練十幾個小時,現在跟我說五十分鍾的比賽長?你肯定偷偷加練了!”教練看的心疼,“這幾天你別訓練了,遊戲都別開,聽見沒??”
路柏沅心裏有數,他確實超了醫生規定的訓練時長,還超了不少。
左右最近也沒比賽要打,路柏沅點頭:“知道了。找中單的事有進展了麽?”
“你都這樣了,能不能少操點心。”教練說教完,還是老實道,“有,團隊最近從青訓生、國服rank排名和馬上合約到期的中單裏挑出幾個人,還得一個一個考察篩選才有結果。”
路柏沅說:“名單也給我一份。”
“當然會給你。”教練想起什麽,忍不住皺起鼻子,“但是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麵,咱們是在找隊友,不是找老婆,你別那麽挑剔,要給別人一點成長進步的機會……上次你否掉的那幾個人現在都被其他戰隊瓜分走了,心疼死我了……”
路柏沅表麵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心想要是找隊員跟找老婆一樣簡單,就不用浪費這麽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