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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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大牆一愣。
雖說此時姬大牆對魯王沒有什麽感情可言,可是父親二字,還是在他心中萌生出一絲渴望,至少讓他知道,自己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不見麵,談不上有何情感,可血脈相連的那種期盼,還是有的。
外公的話,令姬大牆心中有些不安。
衛龍見狀,輕撫姬大牆的頭,溫聲說道:“過兩天,我安排一下,你去王府見上王上一麵吧。”
姬大牆低頭沉默不語。
衛龍繼續說道:“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叫齊德龍,是王妃所生,小你一歲。”
姬大牆一聽,略有些開心,抬頭問道:“外公,我竟然還有個弟弟?他在哪兒?我能去見他麽?”
衛龍見狀,盯著姬大牆說道:“孩子,你記住了,齊德龍雖然是你的弟弟,可也是你的敵人,你娘親的命運,你的命運,都是拜其娘親所賜,所以,你要把你應得的,都拿回來。”
姬大牆抬頭問道:“拿?我該怎麽拿?外公,我娘親呢?”
衛龍拍了拍姬大牆的肩膀,拉著他回到屋內,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
姬大牆給外公倒了一杯茶,隨後站在衛龍身後,輕輕為這位老人捶肩。
衛龍嘴角掛笑,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了,老了。孩子,你母親人在王府,如今的處境要好上一些,明日我派人把她接過來,你們母子二人先團聚一下。”
肩膀上的拳頭有些散亂,衛龍知道是姬大牆的心亂了。
王府的是非恩怨,衛龍沒有與姬大牆多言,有些話,要由更適合的人來說。
伸手向後拍了拍,衛龍說道:“孩子,盧先生明日便會來到府上,依然做你的授業先生,盧先生有大才,定國之策你要多與他請教,而外公,如今還有些安邦之能,所以你隻需要把你的世子做好便成了。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大師兄宋藍玉過兩日也會來到府上。”
“真的?”
姬大牆高興地跳到衛龍跟前,趴在桌上,喜笑顏開。
衛龍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孩子,哪裏有一點世子的威嚴,記住了,以後出去的時候要保持氣度,且不可孩子氣,知道了麽?”
姬大牆一撅嘴,點了點頭說道:“孩兒知道了。”
隨後拉過椅子坐在衛龍對麵,板著麵孔說道:“衛將軍,來,說說怎麽回事兒吧!”
說完,姬大牆一吐舌頭,問道,“外公,是這個樣子吧!”
衛龍捋捋胡須笑道:“等盧先生來了,你好好學一學就是了。”
說完,衛龍起身道:“大牆,外公還有事,就不在這陪你了,這個院子不小,就在院子裏玩兒吧,待會兒我會安排人過來伺候你,需要什麽,你就直接說。”
姬大牆看著外公,又看了眼四周問道:“我一個人住在這裏麽?”
衛龍按著姬大牆的肩膀,盯著他,目光深邃得有些可怕。
“如果想成為青州的王,你必須要學會享受孤獨!”
衛龍走了。
姬大牆愣在那裏。
方才外公的目光有些可怕,為何要享受孤獨,長這麽大,他姬大牆最怕的,就是孤獨。
他麵帶微笑,他欲作春風,都是想多與人親近親近,隻是從小到大,除了大師兄和師父,其他人雖然對他很和氣,但是卻離他很遠。
那種從骨子裏排斥他的疏遠,他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曾經問過師兄,為什麽?
師兄告訴他,因為你是姬大牆啊,師父的小弟子,師兄的小師弟,還有……
曾經師兄沒有說完的話語,如今他想明白了,還有他是衛龍的外孫兒,魯王的兒子,世子殿下。
憑什麽他一上山就被掌門收為弟子,憑什麽盧先生可以在姑射山上搭建照祥廬教他識文斷字,給他說文講義。
這些旁人不知道的憑什麽,轉化成一個個猜測,編製成一道高大的門牆,牆那邊是他們,牆這邊是孤獨的大牆。
姬大牆望向遠方,層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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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辛陵城,張仲謙安排商隊在城外五十裏的響水鎮休息。
精打細算才是商人本分。
四下無事,元夕陳歲歲三人在鎮子上轉了一圈,打鐵鋪子倒是有兩家,不過都打些農具之類的,並無兵刃可賣。
成是非看了看天色,提議道:“元大哥,要不咱們去辛陵城逛一逛吧,這才晌午時分,日落前我們趕得回來。”
元夕也想去辛陵城看一看,便答道:“也行,不過路上你可不能拖後腿!”
成是非一跳腳,嬉笑道:“不會的,如今我這跑路的功夫,可是大有長進的。”
元夕轉頭問向一旁的陳歲歲,“歲歲,走,一起去逛一逛!”
陳歲歲搖了搖頭說道:“元大哥,小非,你們二人去吧,我還是回去給張大哥幫幫忙吧,萬一有什麽意外,我留下來也好有個照應。”
元夕聞言望向成是非說道:“小非,要不咱們也別去了。”
成是非眼珠一轉說道:“元大哥,再往前行可是要途經二龍山和牛角山的,你的劍沒了,那怎麽行?”
陳歲歲也說道:“元大哥,你和小非去吧,這裏有我,應該無礙的,畢竟是在鎮子裏,最多也就是當地的地痞無賴過來鬧事。“
要是光地痞無賴,陳歲歲都不用出手,隻憑張府的護衛,就能讓他們喝上一壺了。
元夕想了想說道:“歲歲,那就辛苦你了,我買了劍就回來!”
陳歲歲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元夕與成是非向著辛陵城方向走去。
出了響水鎮,二人對視一眼,撒腿開跑。
元夕還是很照顧成是非的,不然以他的輕功,早把成是非甩沒影了,跑了近三十裏路,成是非有些吃不消了,止住身形,喘著粗氣,馬上找個幹淨地方盤膝而坐,調理氣息。
元夕無事,便掏出懷中的小袋子,抓幾顆花生米來吃。
調息完畢之後,成是非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發現吃花生米的元夕,便開口問道:“元大哥,你都不用調息麽?就在這吃花生米?”
成是非突然一驚道:“這玩意兒管用?”
元夕一愣,問道:“管什麽用?”
成是非一聽,是自己想錯了,咧嘴笑道:“我以為元大哥這麽精猛,想必是吃花生米吃出來的。”
元夕瞪了成是非一眼,說道:“師父說過,人之精力,一是天生,二是靠練,我可沒聽說過什麽靠吃。”成是非撇撇嘴道:“元大哥,這你可就不如我懂了,不說別的,趙師兄送給我爹的虎須還有虎骨,都被我爹拿來泡酒了,我可是問過他有什麽用,爹爹告訴我,要是師兄早幾年送來,可能我還會多一個小弟弟出來。”
元夕吃了一驚,問道:“成世伯真的這樣說過?我可是吃過好多次虎肉的,這跟你多出來一個小弟弟有什麽關係?”
成是非一愣,然後靠近元夕悄聲問道:“元大哥,你不會不懂男女之事吧?”
元夕一愣。
成是非壞笑道:“就是那個,能生娃娃的事兒。”
“啊?”
元夕明白過來成是非說的是什麽,可他確實不知道男女之事,便問向成是非:“小非,師父沒教過我,我確實不知啊,要不你告訴告訴我。”
成是非瞪大眼珠看著元夕,嘴上說道:“不會吧,不會吧,元大哥,你是不是尋我開心呢?”
元夕一臉正色道:“學無止境,況且這生兒育女,乃是萬物繁衍生息之理,這應該算是一門正統的學問,隻是不知師父為何沒有與我講過,小非,你在書院讀過書,一定是知曉此理,快說與我聽聽。”
成是非看著一臉求知欲的元夕有些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跟夥伴們學來的葷話怎麽到元大哥這裏就好用了呢。
要不回到平南城之後,想辦法拉著元大哥一起去鬆竹館長長見識去。
尷尬一笑,他抓抓頭說道:“元大哥,我也不知曉啊,我以為你知道的,所以才想讓你說給我聽。”
元夕半信半疑,“當真?”
成是非義正言辭,“真的啊,爹爹也不跟我說啊!”
元夕又問道:“那成世伯說的那小弟弟的話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成是非欲哭無淚,嘟囔著嘴說道:“是爹爹跟姐夫說話讓我聽見的,爹爹要把他泡的酒給姐夫喝,說什麽對生娃娃有幫助,被我偷聽見了。”
元夕“哦”了一聲,順手把花生塞入懷中。
成是非問道:“元大哥,你喜歡吃花生?”
元夕看著手中還剩下的幾粒花生米說道:“還行,不過這個,還有大用。”
成是非好奇地問道:“有什麽用?”
元夕笑了笑,隨手屈指一彈,一隻小麻雀便栽了下來。
成是非見狀,跑過去撿起還能撲棱幾下翅膀的小鳥說道:“就這?”
元夕指了指幾丈開外的一棵樹說道:“你去看看那棵樹。”
成是非順著元夕指的方向找去,臨近那顆樹的時候,他還在四處找,看樹皮上有沒有嵌著一顆花生米,隻是找了半天也未發現,回頭說道:“元大哥,看什麽啊,什麽也沒有啊!”
元夕盯著樹上那顆洞說道:“洞,那個洞,看見沒有。”
成是非早就看見這個小洞了,他還以為是蟲子窟呢,見元夕說,他便湊了過去,將臉貼在樹跟前,眯縫著一隻眼看向樹洞。
花生米他沒有見到,卻見到了另一棵樹。
樹已經被貫穿。
成是非心裏一驚,將信將疑地回頭問道:“元大哥,這是你拿花生米打的?”
元夕點了點頭。
成是非又問道:“什麽時候打的?我運氣調息的時候?”
元夕搖了搖頭說道:“你方才不是看到了?”
成是非嘴巴張老大,“打,打鳥的時候?你射出去兩顆花生?”
元夕笑著點點頭,說道:“走吧!”
成是非回到元夕身前,問道:“元大哥,那你與人對敵的時候,怎麽不用這手功夫呢?這麽厲害。”
元夕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機會難得,未必有出手的機會,一招不慎,隻怕會錯失先機,這驚雀指對上一般人倒是效果甚佳,所以我在懷中揣上一袋子花生米,萬一劫匪人數眾多,咱們也好有個防備不是。”
成是非也是看過多本江湖小說的,這道理他明白,畢竟高手武功再高,也會有分身乏術之感,萬一對方靠人數占了先機,自己這邊有人落入匪人之手,難免會讓元大哥投鼠忌器。
黑風寨沒有見到元大哥露這一手功夫,倒是讓成是非遺憾得很。
成是非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幅畫麵,一群山賊舉刀向前衝來,元大哥一夫當關,雙手一揮,便有一片人倒下。
這功夫也太欺負人了吧。
元夕拍了拍有些發愣的成是非,二人又向著前路飛奔而去。
到了辛陵城,二人沒有閑逛,打聽到鐵匠鋪子的位置,二人便直奔而去。
鐵匠鋪子叮叮當當作響,見有客人來,鐵匠便收了鐵錘,隨手把正在錘打的鐵具插入冷水中淬火,迎了上來。
“兩位公子,想看點什麽?”
看這兩位公子的打扮,必然不是來買農具的,鐵匠直接把二人引到屋內,牆上掛著幾件打好的兵刃,以刀,劍為主。
元夕開口道:“我想買一柄劍。”
一旁成是非跟著說道:“掌櫃的,可要好的,次品就不要拿出來了。”
那鐵匠憨笑兩聲說道:“這位客官說笑了,我鐵錘打的兵刃,個頂個的是好貨,在咱們辛陵城是數一數二的。”
說完一指掛著兵器的牆,“就在這了,客官隨意挑選!”
成是非看著牆上那幾柄劍與幾把刀說道:“都在這了?”
名為鐵錘的鐵匠點了點頭,粗著嗓子說道:“都在這了,兵器這些,買的人少,就牆上這些,都掛了好些時日了,不瞞兩位客官,無人問津。”
有人輕咳一聲,是鐵錘的大弟子,跟著他學打鐵快五年了,自己沒能耐開新鋪子,就一直跟著師父幹。
師父嘴笨,有好些不錯的成品都被師父給賤賣了,這兩位客人一進店,在一旁給鐵錘打下手的他便收拾收拾也忙著進了屋,剛巧聽見師父說話。
咳完之後,掃了眼成是非背著的刀,他滿臉堆笑說道:“二位客官,主要是咱家這兵器品質太好了,價格上嘛,就略微高了些,那些喜歡買上一把兵刃裝裝樣子的,光看這劍鞘好不好看,至於劍鋒不鋒利,反倒是其次。”
頓了一下,見二人沒有接話,他繼續說道:“我看二位公子氣宇不凡,應該是個正經的高手,要不我把劍摘下了給二位瞧上一瞧?”
鐵錘看著口若懸河,侃侃而談的弟子,嘴上一笑說道:“吉淩,那就由你招待二位客人好了,我去忙了。”
正從牆上摘下一柄劍下來的吉淩說道:“師父,您忙去吧。”
說完他把劍遞給元夕。
元夕接過吉淩遞過來的這柄劍,隨手抽出,看了眼劍身,又屈指敲了敲,傾聽劍鳴。
比平南城買的那柄劍確實要好上兩分,隻是依然是柄普通的劍。
元夕把劍遞給吉淩,自己上前,又看了看其他幾柄。
劍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又無其他特殊材料,相差不大。
吉淩沒有多言,他知道此時說話,就容易引得客人不喜了。
元夕看向吉淩問道:“還有其它劍麽?”
吉淩笑道:“我師父打的幾柄劍都在這裏了,這位少俠莫非都看不上?”
成是非在一旁隨口說道:“你師父打的都在這裏了,那你的呢?難不成你隻會賣東西?”
元夕隨手摘下一柄劍,準備問問價錢。
見狀本欲說服元夕買下這柄劍的吉淩眉頭一皺,隨即笑道:“這位小公子說笑了,我隨師父學習打鐵五年,已經出徒兩年,也是打過兵刃的。”
吉淩隻打過一把兵刃,一柄劍,一柄短劍。
劍身隻有普通長劍一半那麽長,是他用來練手的,不過這柄短劍卻傾注了他很多心血。
師父還笑話他,說你打得再好又如何,也沒人會買這種短了尺寸的劍,咱家鋪子做生意,要厚道。
吉淩便把這柄劍收了起來,沒事兒拿出來看上一番。
以他這般年紀,打造一柄神兵利刃,可比打農具有興趣的多。
轉身走向裏屋,找到自己放劍的地方,拿出了他的第一把劍,他還給起了一個名字,叫二尺一。
因為這柄劍長二尺一,而一般長劍要有四尺那麽長。
拿著小巧的劍走了出來,吉淩卻是把劍遞給了成是非。
“小公子,你看此劍如何?”
成是非也未見過這般大小的劍,結果劍拔出一看,劍身如一泓秋水,屈指一彈,劍鳴清脆。
成是非其實不怎麽懂劍,不過是學著元夕方才的動作裝裝樣子罷了。
隨手把劍遞給元夕,“元大哥,你看看如何,隻是這劍也太短了些吧”
吉淩剛欲說話,不料元夕卻說道:“這柄劍要多少銀兩,我也要了。”
吉淩聽出了元夕話中之意,但又有些不確定,便問了一遍:“少俠是要買上兩柄劍麽?”
元夕揚了揚先前摘下的那柄劍,又用劍柄指著左手從成是非手中接過的這柄短劍說道:“對,這兩柄都要了。”
成是非問道:“元大哥,你這是?”
元夕笑道:“這柄短劍剛好給歲歲,你姐夫拿給他的那柄刀他用起來其實不是很趁手。”
一旁吉淩卻是在心裏盤算,師父那柄劍最低要六兩銀子,而自己這柄,用師父的話說,應該算上殘次品,算計了一番之後,他開口說道:“既然客官想要買上兩柄,那我便讓出一分,兩柄劍一口價,十兩銀子。”
元夕說道:“好!”
隨後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子,遞了過去,說道:“你看看,夠不夠!”
本以為對方會還價一番,自己再讓出一兩銀子的虛價,九兩銀子自己穩賺不賠,沒想到對方卻是這般爽快。
接過銀子,他去稱了一番,回來說道:“這位少俠,銀子是十兩二錢,二錢銀子太小,找您二十個銅錢。”
元夕沒有接過銅錢,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這二十個銅錢就當給你的辛苦錢了。”
吉淩心裏了開了花,笑著說道:“那謝過少俠了。”
元夕笑道:“你這柄劍打得不錯,若是有機會,你可以繼續練一練這門手藝。”
吉淩一愣,隨即點頭說道:“謝少俠!”
沒有什麽比他人肯定自己要來的更開心的。
元夕與成是非走出門去,衝著鐵錘點點頭,本欲離開,卻被城中熱鬧的聲音所吸引,成是非回頭問向送出門來的吉淩:“這位大哥,城中這般熱鬧,是何事?怎麽還有些吵鬧的聲音?”
吉淩上前說道:“看來今天還真是黃道吉日,我們這小鋪子來了你們這二位貴客,城中熱鬧,是因為有兩家酒樓開張,卻都選在了今日,您說巧不巧,兩家酒樓離得不遠,還都請了樂班前來助興,這不兩家酒樓較起勁來了,本來按照常理,這樂班吹吹打打一場也就夠了,可是兩位老板似乎發了狠,狠命砸銀子,兩邊都吹打十多場了,也不見消停。”
成是非疑惑道:“那樂班不累麽,就不能勸一勸酒樓老板?”
吉淩嘿嘿一笑道:“這位少爺,誰還和銀子過不去呢,今日這一天的買賣,夠這兩個樂班賺上十天半個月的了,你說他幹還是不幹?”
元夕隨口問道:“就沒旁人勸上一勸?”
吉淩心想,怪不得這二位出手這般大方,原來不懂這買賣之道。
聽著動靜,他哈哈一笑說道:“又來了,又來了,這位少俠,旁邊一些賣瓜果零食的小鋪子,可都帶著吃的去看熱鬧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累了,還能買上些,有人做了小買賣,有人白聽了誰還願意去勸?更有好事者,對兩家酒樓老板說道,做人要爭口氣,都這般了,可不能輸了最後那一下子。”
成是非抓抓頭,嘟囔道:“這便宜可不都讓別人給占了去麽!”
吉淩說道:“也不盡然,至少咱們辛陵城的百姓們記住了這兩家酒樓,不過按照我的看法,這酒樓火不火的,還不得看菜做得好不好,酒純不純,價格是否公道。”
元夕笑道:“你這話倒是很有道理。”
這時不知從哪裏竄出一條大黃狗出來,衝著元夕與成是非二人狂叫。
成是非嚇了一跳,“媽呀”一聲躲在元夕身後,衝著那條狗大喊大叫的。
元夕握住成是非肩膀,輕聲說道:“小非,白跟逗非玩兒了?這狗啊,衝你叫的時候,你無需理會,有些時候,你越是理會它,它反而會叫得更歡,你要是不理它呢,叫幾聲它也就消停了,也許它叫,隻是為了有塊兒骨頭吃呢。”
成是非的反應嚇了吉淩一跳,沒想到這位背刀少俠竟然怕狗,心中好笑,他卻是去拴狗,嘴上喝道:“一天管不住你,你就出來嚇唬人,哪天小爺不饞肉了,把你給燉了。”
這邊成是非見吉淩幾下子就把狗給趕到後院去了,撅著嘴低聲說道:“元大哥,這狗,真煩人!”
元夕笑道:“還有比狗煩人的呢,走吧!”
二人離開了辛陵城,向著響水鎮方向跑去。
路上,元夕卻是在想著鐵匠鋪子那位夥計的話。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當局者迷確實如此,隻是這旁觀者。
他真的就清麽?
有多少旁觀者,不知不覺地成為了另外一種當局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