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並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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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刀踢著山路旁的雜草,低著頭,默不作聲。
陪著大姐頭演了一場打劫大戲的山賊們已經隨左護法方一艾回了山寨,大家都看得明白,這場戲好像演砸了。
人生便是這般,沒有重來的機會。
安小刀以前從未覺得自己對不起誰,可今日之事,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那個滿眼是淚的少年。
不隻是一條狗而已,也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撫平的創傷。
佘睥龍沒想到安小刀情緒這般低落,不善言辭的他隻能在後麵默默地跟著。
“龍哥哥,我不想被人這般記恨的,事情,原本也不應該這麽糟的。”
佘睥龍不覺得自己那一箭射出去是錯的。
小姐被咬,便是他絕對不允許出現的萬一,絕對不行,這不僅僅是職責所在。
佘睥龍是親眼見過有人被狗咬之後,得了恐水症發病而死的,沒人有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被關在漆黑的屋裏,孤獨的死去。
而他,不過是被一條狗咬了一個小傷口而已。
那個孩子,是佘睥龍的異性兄弟,是那種孩子之間擺著石頭樹葉當貢品磕頭的把兄弟。
佘睥龍不喜歡狗,甚至是討厭,但是他射出那一箭絕不是因為這個。
安小刀這般說了,他原本想說的那句話,沒有說出口來,隻是嘴唇動了動,幹巴巴地說了句,“我是怕它咬你。”
安小刀咬了咬嘴唇說道:“龍哥哥,對不起!”
調皮任性的安小刀佘睥龍應對自如,擺一張冷冰冰的臉就好了,可也許是冰的太久了,安小刀需要他暖一點的時候,他反倒不會了。
嘴角抽動兩下,他硬邦邦地說道:“小姐言重了,你沒有對不起我。”
安小刀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哼,你就是塊兒木頭!”
說完,便向前跑去。
佘睥龍明白了,還是當木頭的好,不用說話。
此事歸根結底,還是安小刀惹起來的,佘睥龍知道,安小刀自己心裏同樣清楚。
跑了幾步,來到一顆樹前,安小刀用小拳頭捶著樹幹,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對這顆樹撒氣,龍哥哥什麽都好,就是嘴太笨,一點好話都不會說。
她倒想起了那個少年。
那個很講理的少年,說起話來倒是很中聽的,不想那個看起來很凶的少年,長得雖然不錯,卻很嚇人。
佘睥龍見小姐捶樹,心想機會來了,便快步上前,在安小刀身後喊道:“小姐閃開!”
安小刀聞聲,身形不由自主而動,閃到一旁,半張著嘴看著佘睥龍一掌劈在樹幹之上。
樹折了,佘睥龍收了掌,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小姐,怎麽樣?”
安小刀“啊”了一聲,沒太明白佘睥龍此舉何意,難道龍哥哥心中也滿是委屈?一定是了,以龍哥哥這麽驕傲的一個人,方才卻如此被動,一定是很憋屈的。
“龍哥哥,你要是想打,就再打幾棵樹吧,反正你這愛砍樹的喜好山中人盡皆知了。”
佘睥龍看著半截樹幹,從箭筒中抽出一截斷箭,是被元夕斬斷飛向安小刀的那根。
他的箭很少失手,極少,今日卻失了手,那個少年究竟是何身份呢?
來自巴州,莫非是青雲宗之人?
看著拿著斷箭發呆的佘睥龍,安小刀心中了然,一定是了,自己光顧著傷心了,卻忽略了龍哥哥的感受,想到這裏,她輕輕說道:“龍哥哥,你別難過了,那少年雖然厲害,但是我敢確定,他的箭術一定比不上龍哥哥的。”
佘睥龍撫摸著箭斷之處,當時他看得分明,狗身上那根斷箭就是那少年隨手彈出的一塊兒石子打折的。
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安小刀說道:“小姐,此事就過去吧,正如那少年所說的,未必有再見之日,小姐再耿耿於懷也是無濟於事的,隻望小姐能記住今日之事,他日別再發生類似此事就是了。”
此刻安小刀的心情已好上了許多,她輕輕一躍,站在斷樹之上,笑嘻嘻地說道:“龍哥哥,你看我比你高這麽多了。”
佘睥龍見狀便明白原來的那個小姐又回來了。
“小姐,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可到那顆樹上去了!”
安小刀咯咯笑道:“你上去唄,你要是敢上去,我回家的時候就跟表姐說你的‘好話’哦!”
安小刀的表姐名盛櫻,正是荊州兵馬副帥盛錄浩之女。
佘睥龍傾慕之人正是盛櫻。
背過身去,佘睥龍輕聲說道:“幼稚!”
安小刀跳了下來,拉著佘睥龍的袖子說道:“龍哥哥,我還不想回家嘛,回家爹爹又該讓我跟二世子玩兒,可我真的不喜歡他啊!”
佘睥龍歎了一口氣,父母之言,媒妁之約,以小姐的身份,更是躲不過去的。
“小姐,你可是剛說過的,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
“嘻嘻,女人的話你也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佘睥龍有些無奈,早知道不哄她了。
“還在這當山賊?”
安小刀搖了搖頭,望向遠山說道:“龍哥哥,咱們能不能把這個牛角山的山寨給散了啊,咱們若是走了,他們又該打家劫舍去了,我想做點好事。”
佘睥龍沉思片刻說道:“小姐,今天山寨拆了,明日還會有人給他建起來,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此事終究是治標不治本,依我看,不若我們與左護法約法三章,告誡其一二,效果可能會更好些。”
安小刀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還是龍哥哥想得周全,龍哥哥下了山,我們去尋一尋那位陶先生可好?”
佘睥龍點了點頭,“好,我對此人亦是向往得很,不過,小姐,這次咱們可得說好了,尋到了陶先生之後,我們就回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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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城,將軍府。
步吉安對著風塵仆仆而歸的楊書察說道:“一路奔波,你辛苦了,可有打聽到副帥的消息?”
楊書察回道:“回將軍,我到了襄陽城後,先去帥府送信,就暫且住在客棧,順便打探一下副帥的消息,聽說副帥去了趟春水城,現已回到襄陽。”
步吉安點點頭道:“你去歇著吧!”
楊書察告退之後,步吉安展開手中的信。
快速掃了幾眼,魏帥的意思他已知曉,把信隨手一折揣入懷中,他走出書房,吩咐道:“來人啊,備馬車。”
在南郡城這幾日,何向風一直沒有離開過客棧,步吉安的人也隻能在客棧外盯著,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魏樊顧在信中告訴步吉安,穩住何向風,既然他身為揚州派來的使者,那就以禮待之,他欲見王上,那麽就給他一個見王上的機會。
魏樊顧要步吉安等他的消息,此事他將親自奏請江陵王。
步吉安要去客棧見一見師父,順便告知一下何向風魏帥的意思。
何向風手拿一塊兒幹布,在那擦拭著自己的劍,他的劍是家族特意為他打造的,其中很珍稀的一塊兒材料,則來自於並肩王府。
族叔何歟不過比他大上兩歲,且是家族旁係所出,若不是被拜劍閣看上,隻怕也沒什麽大出息了。
便是劍道天才又如何?腦子直得很,要不是主上下了命令,那柄劍又如何會落到左又左的手中?他何歟以為拿著個破鐵片子就能殺人了?
天真!
何向風愛練劍,更喜劍,他的夙願便是把祖上那柄天助劍奪回來。
劍身已擦得光亮,何向風歸劍入鞘,對著屋內所跪之人說道:“主上的意思我已知曉,至於荊州,就按畫主的意思去辦,告訴老笪還有巴州其他我們的人,都聽畫主的調遣,你去吧!”
那人告辭離去,何向風坐在屋內,想著他的計劃。
步吉安的馬車到了客棧,已換了便裝的步吉安隻乘坐一輛小馬車而來,不過下了馬車之後,還是被掌櫃的給認出來了,連忙離了櫃台,親自出門迎接。
“步將軍大駕光臨,小店榮幸之至!”
說完衝著小夥計喊道:“快來,把將軍請到樓上位置最好的那間雅間去。”
轉頭笑著對步吉安說道:“步將軍,酒要多少?”
步吉安本不欲在此飲酒的,不過掌櫃的這般熱情,他倒是不好意思推卻,正好與師尊小酌幾杯也好,便點點頭道:“上好的酒先送上幾壺,至於下酒菜,你看著上些拿手菜就是了。”
步吉安並未帶任何侍衛,馬車在外等候,他一人隨夥計上樓,在雅間落座之後,他對著夥計說道:“小二哥,幫我把天字甲房的客人請到這裏來。”
收了步吉安賞錢的小夥計心裏美滋滋的,忙去幫著將軍請客人去。
鄭錫丁本想叫著易中原一同去,出了門之後改變了主意,一人去找步吉安。
酒是掌櫃的親自送上來的,本欲多與將軍多攀談幾句的,結果步吉安一句“放下吧”,掌櫃的就明白了,將軍不是來喝酒的。
鄭錫丁推門而入,步吉安連忙起身走上前去,“師尊,為免他人猜忌,不然弟子就親自去師尊的房間請安了。”
鄭錫丁笑道:“你這孩子,跟為師還這般客氣做什麽,幾步路而已,為師我還不至於連這幾步路都走不了。”
步吉安笑道:“師父說笑了,快快請坐,咱們師徒邊喝邊聊!”
二人落座之後,步吉安先給鄭錫丁倒了一杯酒,給自己倒酒的時候說道:“師尊,魏帥回信了。”
聽步吉安這樣說道,鄭錫丁沒急著飲酒,低聲問道:“怎麽說?”
放下酒壺,步吉安從懷中掏出信來遞給鄭錫丁,“師尊,這是魏帥的信。”
鄭錫丁衝著步吉安點了點頭,接過信來,展信看了幾眼,抬頭看向步吉安說道:“按照魏帥的意思,隻是讓何向風去見王上,這是何意?難不成魏帥對我紫陽閣還是存有成見麽?”
步吉安搖搖頭道:“師尊,我看未必,魏帥此舉卻是在保護咱們紫陽閣,您想想看,若是他何向風說服了王上還好,可若是王上堅守與巴州的盟友關係,也許王上不會對他何向風怎樣,畢竟是揚州來使,可我們荊州的紫陽閣呢?會不會落得一個通敵的罪名呢?”
鄭錫丁端起酒杯,隻是自己放在唇邊,一飲而盡,思慮片刻說道:“此話有理,吉安,我欲去拜訪一下魏帥,你看什麽時候合適?”
步吉安陪著師父飲下杯中之酒,邊倒酒邊說道:“師尊若是不急,就再等上幾日,等王都那邊有消息傳來,我們再動身也不遲,不然以他何向風的本事,我們還是多去幾人為好。”
鄭錫丁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與步吉安碰杯之後,他隨口問道:“副帥那邊可有消息?”
二人一飲而盡之後,步吉安說道:“副帥去了趟春水城,如今也回襄陽了。”
“春水城?”
談話間,小二哥敲門而入,送進四盤熱菜之後關門離去。
待夥計離去之後,鄭錫丁加了口魚慢慢嚼著,吐出一根刺後,他說道:“吉安,我看王上隻怕會信了他何向風的話。”
步吉安細思片刻說道:“難道是因為副帥?”
鄭錫丁點點頭道:“看來王上對這位巴州盟友也非放心,副帥不去東部的武陵,而是去春水城,那就很說明問題了,另外,我聽說武陵城的守將是從巴州歸來的項飛昂?”
步吉安點點頭道:“此事是王上一人決斷,我也不明白為何,而當初魏帥並未反對。”
“看來此確有過人之處,我聽說此人就是咱們荊州之人。”
步吉安道:“項將軍是襄陽城人士,不過我卻未曾聽聞他有什麽背景。”
鄭錫丁搖了搖頭說道:“既然王上放心,我們就無需操這個心了,來喝酒!”
二人飲酒吃菜。
鄭錫丁看著盤中之魚說道:“這魚肉好吃,卻是有刺,做得不好,卻又發腥,可喜吃魚之人依然很多,隻因抵擋不住其味之鮮美,如今這天下,就好似這盤中魚肉,盯著它的人很多,可這做魚之人,與吃魚之人又會是誰呢?可別一不小心被紮了喉嚨,傷了自己。”
步吉安也夾了一塊兒魚肉,輕輕拔出一根刺,放入口中細細品嚐,敬了師父一杯酒之後,他點頭說道:“小心拔刺,這肉還是可以吃的,至於這魚嘛,我覺得咱們荊州做的就很不錯。”
鄭錫丁一笑說道:“好,那這盤魚為師也要吃上幾口。”
步吉安問道:“師父,掌門師伯那裏?”
鄭錫丁笑道:“無妨,你師伯如今潛心修行,宗門內俗世皆由為師在打理,隻怕用不上兩年,師兄就會把掌門之位讓與我,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散人。”
步吉安舉杯笑道:“那可要先恭喜師尊了。”
鄭錫丁搖了搖頭說道:“唉,都是勞碌命!”
步吉安一笑,沒有多言,師父想當掌門又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心中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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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城相國府,一間密室內,圍坐著幾個人。
當中所坐之人,正是袁秉德。
擔任相國的並肩王袁世信並未在此。
拜劍閣副掌門左又左,其弟子何歟,坐在袁秉德對麵,拜劍閣三名護閣長老坐在左又左與何歟身後。
袁秉德望向左又左說道:“左掌門,機會難得,還望掌門全力出手,力求斃敵。”
左又左一揚手中之劍說道:“世子殿下,有此劍在手,老夫又添幾分把握。”
袁秉德笑笑點頭,又問向何歟:“何先生,當真不用換一柄劍?”
何歟冷哼一聲說道:“世子殿下這是瞧不起何某手中的劍了?”
袁秉德熟知何歟的秉性,對此不以為意,隻是笑道:“此事關係甚大,本世子還是認為準備更周全些好。”
何歟抱劍懷中,依舊冷冷說道:“別的劍用不慣,影響實力,殿下放心好了,此劍若不成功,便是那天助劍在手,結果也是一樣!”
“好,那何先生隨意。”
說完袁秉德起身說道:“那便仰仗諸位了,安排妥當之後,咱們便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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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城相國府,一間密室內,圍坐著幾個人。
當中所坐之人,正是袁秉德。
擔任相國的並肩王袁世信並未在此。
拜劍閣副掌門左又左,其弟子何歟,坐在袁秉德對麵,拜劍閣三名護閣長老坐在左又左與何歟身後。
袁秉德望向左又左說道:“左掌門,機會難得,還望掌門全力出手,力求斃敵。”
左又左一揚手中之劍說道:“世子殿下,有此劍在手,老夫又添幾分把握。”
袁秉德笑笑點頭,又問向何歟:“何先生,當真不用換一柄劍?”
何歟冷哼一聲說道:“世子殿下這是瞧不起何某手中的劍了?”
袁秉德熟知何歟的秉性,對此不以為意,隻是笑道:“此事關係甚大,本世子還是認為準備更周全些好。”
何歟抱劍懷中,依舊冷冷說道:“別的劍用不慣,影響實力,殿下放心好了,此劍若不成功,便是那天助劍在手,結果也是一樣!”
“好,那何先生隨意。”
說完袁秉德起身說道:“那便仰仗諸位了,安排妥當之後,咱們便行動。”
洛月城皇城內,大殿上有三人。
相國袁世信,國師霍星緯,大晉名存實亡的皇帝,司馬文德。
當了一十三載的傀儡帝王,司馬文德早已習慣他坐在龍椅之上最後說上一句“便依相父所言”又或者“就按著國師說的去做吧。”
而國師與相國二人議事,他卻很少參與。
在他十八歲那年,國師主張,相國安排,給他立了一位皇後。皇後是禮部尚書之孫女,端莊賢淑,隻是那長相……
皇後覺得皇上有個怪癖,行那周公之禮之時不喜歡點燈。
而司馬文德是心裏苦,看不清臉,還能提槍上馬,若是看得清了,隻怕他的槍便握不住了。
人道帝王後宮佳麗三千,而司馬文德的後宮卻隻有一個人,倒是和他爺爺司馬正康很像。
他也想充盈後宮,隻可惜無論是相國還是國師,皆不同意。
所以,連宮女都不敢下手的他,隻好這麽將就著了,隻是不知是何緣故,皇後的肚子始終癟癟的,不見任何成效。
司馬文德覺得自己對不起大晉王朝的列祖列宗,這皇位也就罷了,怎麽連個子嗣都延續不下去了呢。
難道真的是他司馬氏氣數將近?
若不是他司馬文德還有些骨氣,知曉什麽叫忍辱負重二字,他早就退位讓賢了,這擺設帝王,誰愛當誰當。
如今這殿下說話之人,和那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丞相何其相似?
“陛下,我如今身處相國職位多年,揚州之事一直都是犬子在處理,所以這並肩王就交給他吧,我好安心輔佐陛下。”
司馬文德端坐在龍椅之上,對著坐在其右手邊的袁世信說道:“相父,朕記得自我大晉建朝開始,這各州世子繼承王位皆由各州諸侯王自行安排,無需王朝首肯,相父既以決定,那就按照相父的意思去辦吧。”
袁世信身子微傾,算是行了一禮,說道:“雖是如此,各州還是要報與陛下知曉的,而各州新王繼位,也是要到國都來麵聖的。”
司馬文德苦笑道:“相父,如今各州,隻怕也隻有咱們揚州還認我這個皇帝陛下了吧。”
一旁霍星緯突然開口說道:“陛下,您是大晉朝的皇帝陛下,他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袁世信眼中精芒一閃,隨即說道:“國師大人言之有理。”
隨後又對著霍星緯說道:“不知國師大人意下如何?”
霍星緯淡淡說道:“王朝規矩如此,既然並肩王願意將這王位讓於世子,我自無意見。”
袁世信笑道:“還是要與國師大人商議一下為好!”
霍星緯微微點頭。
這時袁世信又對著司馬文德說道:“陛下,公主殿下聽聞太後染疾,寢食難安,欲來國都探望,我念公主殿下一片孝心,便讓犬子攜妻小前來探望,已於昨日抵達洛月城。”
“是姑姑來了麽?她現在在哪裏?相父,可否讓姑姑來宮中小住幾日?”
司馬文德雖是隻見過姑姑兩三麵,可畢竟是自己至親,此時聽說司馬若蘭來了皇城,喜由心生。
袁世信掃了國師霍星緯一眼,見其麵色不變,便對著司馬文德說道:“陛下,公主目前暫居相國府,待我回府之後,便派人送公主入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司馬文德欣喜,想起方才袁世信所言,便開口說道:“相父,既然姑父也到了皇城,那朕就錦上添花,擬一道聖旨,昭告天下,並肩王由王府世子袁秉德繼承,相父以為如何?”
袁世信站起身來,對著司馬文德躬身行禮說道:“帝王恩寵,袁世信愧不敢當,隻願肝腦塗地,一心為我大晉分憂。”
霍星緯半抬一眼,又複原來神態,似乎沒有見到袁世信的忠心耿耿。
司馬文德已經從龍椅上站起身來,張著雙臂說道:“相父快快起身,朕不過是順勢而為之罷了。”
袁世信行禮說道:“謝陛下。”
挺了挺腰,袁世信看向霍星緯說道:“國師大人,說起規矩來,本相國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想請教一下國師,規矩何在?”
雙目微閉的霍星緯睜開眼看向對麵背手而立的袁世信,淺笑了一下說道:“相國請講!”
袁世信小踱幾步,緩緩說道:“按照慣例,這國師由玄一門中人擔任,是從王朝建立之初就定下的規矩,可本相記得,這規矩後麵還有一條,同一人擔任國師一職不得超過一十五年。”
霍星緯微微一笑點頭說道:“確有此事,我師兄便是滿十五年之後將此職交予我的。”
袁世信笑了,他不信霍星緯聽不懂他的意思。
隻是霍星緯接來的一句話令其大怒,卻又無法發作。
“此乃我玄一門自己的規矩,幹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