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黃曆
字數:11314 加入書籤
宋藍玉回到宗門才發現小師弟已經離開宗門了,崔星河告訴這位得意大弟子,宗門的未來就靠你了。
這樣,宋藍玉帶著師父的重托,再次來到了將軍府。
勞廣輥抬起頭來打量了幾眼,認出了這位師門小輩之後,笑眯眯地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藍玉啊,你怎麽也來將軍府了?不是師叔祖挑理,打從上次一別,你可好些年沒來看望師叔祖了。”
宋藍玉陪笑道:“師叔祖說的是,是我之過,不過以後藍玉會常住在這琅琊城內,定會時常探望師叔祖。”
“常住在琅琊城?怎麽,你師父把你逐出師門了?不能啊,我覺得你小子挺不錯的啊。”
說到這裏,勞廣輥眼睛一瞪道:“你小子不會是貪圖富貴,離開宗門了吧!”
宋藍玉笑道:“師叔祖,我還是咱們蓬萊閣的宋藍玉,如今來將軍府是奉了師父的命令,前來幫助小師弟。”
“你小師弟?”
勞廣輥思忖片刻點點頭道:“老夫明白了,好,好,你師父這步棋下得不錯,想不到老夫這弟子這般念舊情,藍玉啊,好好幹。”
宋藍玉點點頭道:“師叔祖且放心,藍玉明白!”
隨後問道:“師叔祖,您這要出門?要不要藍玉隨從?”
勞廣輥擺擺手道:“在府中無事,出來閑逛,你快去找你小師弟去吧。”
宋藍玉拱手道:“師叔祖,那我去了。”
勞廣輥點點頭,隨即想起一事,說道:“藍玉,你靠近些!”
宋藍玉貼近勞廣輥輕聲問道:“師叔祖還有何吩咐?”
勞廣輥問道:“你可知你小師弟是何身份?”
宋藍玉一怔,隨即說道:“當初帶小師弟登山之時便覺得小師弟出身定是高貴,隻是將軍並未明示,我也不好妄加揣測。”
勞廣輥點點頭道:“他的身份你一會兒便知,師叔祖提點你一句,要記著,你與你師弟之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說完背著手踱著方步走了。
宋藍玉看著師祖的背影沉思片刻,不知是否明白勞廣輥話中之意,轉身給門房遞上了自己的拜帖。
勞廣輥按照往常的線路在城中溜達,哪些人愛跟他打招呼他都記得一清二楚,笑著一一點頭回禮,勞廣輥邁著步子來到了一家茶樓。
勞廣輥也覺著怪,這將軍府的茶必定是比這茶樓的茶要好得多,可他卻覺得這茶樓的茶更有滋味兒,喝起來更舒坦。
掌櫃的一看勞廣輥來了,忙起身迎接道:“勞大人來了啊,還是老規矩?”
勞廣輥笑著說道:“對,老規矩!”
說完慢慢上樓。
起初勞廣輥來喝茶的時候,知曉其身份的掌櫃的執意要請客,還說,勞大人來小店,是瞧得起咱,這點茶錢哪能收呢。
當時勞廣輥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咱們將軍府豈會少了你這點茶錢?這讓人聽了去豈不笑話?
勞廣輥每次喝完茶都會親自結賬,有時還會給小夥計扔幾文賞錢。
反正錢都是衛龍孝敬他的,他膝下無兒女,留著這銀錢也沒什麽用。
勞廣輥有個習慣,每次他來喝茶,總愛去同一個位置坐著,久而久之,這茶樓的常客都知曉這位勞大人的癖好,那張桌子別人就不再去坐。
隻是今日上樓,勞廣輥卻發現自己的位置那兒竟然坐了一個人。
勞廣輥心中有些不喜,這外地人不懂事,掌櫃的還不懂事嗎,樓上這麽多空位置,為何偏偏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其實是勞廣輥冤枉掌櫃的了,因為那人原本隨意坐在窗邊,隻是見他來了茶樓之後,才挪了位置。
樓上那幾位常客正準備瞧著熱鬧,方才有人提醒那位書生模樣之人,那人隻是笑了笑,屁股並未挪窩。
別人就不再多事,萬一與勞大人是舊識呢!
與喝茶眾人點頭示意,勞廣輥麵不改色衝著那張桌子走了過去,一拉椅子,坐在了那人身旁。
那人衝著勞廣輥笑了笑,並未搭話,好似勞廣輥坐也就坐了,他並不在意。
可勞廣輥在意。
眯縫著眼睛,他手指輕扣桌麵,低聲問道;“這位朋友,可是初來這琅琊城?”
那人看了眼滿臉褶皺,頜下無須的勞廣輥笑了笑說道:“朋友卻不敢當,不過這琅琊城確是初次來。”
勞廣輥瞥了眼桌上折扇,又打量了那人幾眼,隨後背靠著椅背說道:“方才沒瞧出來,朋友倒是位高手。”
那人笑道:“你眼睛倒是不瞎!”
勞廣輥眉毛一豎,隨後冷聲道:“不要以為會了些功夫就天下無敵了,你可知我是誰?”
那人拿起桌上折扇,打開輕扇了幾下,淡淡說道:“勞廣輥,出身蓬萊閣,弟子為青州兵馬統帥衛龍,我說得可有錯?”
勞廣輥眉毛一挑,傲然道:“知道你還這敢般無禮?”
“無禮?勞大人可是說笑了,我不過是在茶樓喝了杯清茶,這無禮一說卻又從何而來?”
那人手中紙扇一合,在掌心輕敲,看向勞廣輥,“勞大人好大的威風啊,難不成這給人定罪是你勞大人上下嘴皮子一碰麽?”
勞廣輥麵色陰沉,這時茶樓的夥計端著沏好的茶以及兩碟果脯上了樓,向著勞大人這張桌子走了過來。
勞廣輥眼睛一瞟,見夥計走了過來,立刻變了臉色,笑眯眯地提高嗓門說道:“你這孩子,來了就直接去我府上住就是了,別看是在將軍府內,可我自己擁有一座宅院,我隻要跟我那好徒兒知會一聲就可以了,雖說我是你遠方表親,可表叔卻從未把你當成外人呐。”
其他茶客一聽,感情這人是勞大人親戚,怪不得,這勞大人來了便跟那人在那裏輕言輕語的,原來是自家人聊天,想必是勸那人去將軍府住,那人不同意,這勞大人有些動氣。
那人也是,這麽好的親戚,上哪兒找去?
夥計初見勞大人桌子那多坐了一人,心中咯噔一下子,心想壞了壞了,這事兒要是起了爭執,最後倒黴的可是他們茶樓。
正想著該如何去跟勞大人解釋,把那位麵生的客人勸到旁桌去,卻聽見勞廣輥這般說辭,這夥計臉上堆笑,緊著兩步上前,把茶和果脯放到桌上,說道:“讓勞大人久等了!”
勞廣輥擺擺手說道:“無事無事,正好正好!”
夥計拎著托盤告退,心中正遺憾著勞大人今日可忘了點事兒,卻又聽見勞大人在招呼他,“怎麽就走了呢,忘了往日的規矩了?”
掏出五文錢拍在桌子上,三根手指按住往桌邊一推說道,“拿去!”
夥計滿臉是笑,一顆一顆撿入手裏。
“謝勞大人,謝勞大人!”
勞廣輥掃了眼一旁不說話,隻是在那笑之人,又接著說道:“這位是我表親,他的賬算在我頭上,記下了麽?”
夥計點頭稱是,攥著銅錢笑著退去。
那人看著勞廣輥笑道:“我可沒你這麽一位表叔,不過這茶錢算是我承了你的情,我這人最是講理,受人恩惠,必報之。”
勞廣輥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皺著眉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淡淡一笑,手中折扇再次打開,輕輕扇道:“書生,寧雲輕。”
折扇正麵題著一句詩“腹有詩書氣自華”。
“寧雲輕?恕老夫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
不怪勞廣輥沒聽說過寧雲輕,他一介武夫,又如何知曉讀書人中頗負盛名的“書聖”。
寧雲輕拿起勞廣輥的茶壺,倒了杯茶,輕推到勞廣輥跟前。
勞廣輥沒想到這姓寧的這般配合,就這倒茶的舉動在其他茶客眼中,合情合理。
端起茶碗跟勞廣輥示意一下,勞廣輥也端起茶,二人輕飲一口,寧雲輕緩緩說道:“我你沒聽說過,不過許弱你該不會也忘了吧!”
幸虧勞廣輥手中茶碗已放在桌子上,不然一定失手掉在桌子上。
此刻勞廣輥的手在顫抖,三十多年了,能讓他念念不忘,甚至是刻骨銘心的記恨的,正是這個名字。
是他,一劍令勞廣輥失去了做男人的資本,而最讓勞廣輥心中遺憾的,是他在此之前,還一直保持著元陽之身。
“你究竟是誰?”
寧雲輕看著看似平靜,其實恨不得一掌拍爛桌子的勞廣輥,笑了。
“難道你忘了當初為何與我師父動手了麽?”
聞言,勞廣輥皺著眉仔細瞧了瞧,心中猛然一驚,失聲道:“是你?”
寧雲輕笑了笑說道:“不錯,是我!”
——————————————
廢帝宮門前,司馬文德久視宮門不語,歎了口氣,對著身旁內務總管孫貂寺說道:“走吧!”
孫貂寺看看麵帶愁容的文德帝,躬身說道:“陛下,您放心,太上皇那裏一切安好,若是您真的想去見上太上皇一麵,咱們就進去,這皇城之中,哪裏還有您去不了的地方?”
司馬文德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孫總管,咱們走吧!”
孫貂寺輕輕搖了搖頭,微歎了口氣。
這帝王失勢,他們這些閹人的日子也大不如前,想當初,相樂帝在位之時,那趙貂寺可是與相國趙俅稱兄道弟的,這趙相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本宗譜,排來排去二人竟是同宗同源,當時成為朝野上下一篇佳話,隻是後來,隨著相樂帝退位,趙相被黜,這佳話也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至於趙貂寺,如今正負責皇城內清穢一事,孫貂寺照顧這位前輩,還派了兩個小太監,專門盯著趙貂寺,刷不幹淨可就沒飯吃。
孫貂寺很念舊情。
想當初,趙貂寺就很照顧自己。
司馬文德轉身,剛走上幾步,門卻開了,走出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廢帝司馬相樂。
司馬相樂眼見門外之人身著龍袍,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司馬文德回頭轉身,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已是雙鬢蒼蒼,胡須修長。
嘴唇抖動,司馬享樂沙啞的聲音傳到司馬文德耳中。
“可是德兒?”
司馬文德眼睛已泛紅,上前一步說道:“德兒見過父皇。”
司馬相樂雙臂攙住本欲下跪的兒子,說道:“好德兒,都長這麽大了,父皇都老了,老了啊。”
司馬文德揉揉眼睛,略帶哭聲說道:“是孩兒不孝,這些年,讓父皇受委屈了。”
“如今你是九五之尊,開口便是聖言,可別亂說話,這些年父皇過得好得很,隻是,隻是有些想念你罷了。”
這時孫貂寺在一旁說道:“我的兩位聖爺呀,此處可不是說話之地,陛下,要不還是進了太上皇這個院子再說吧!”
司馬文德看向父皇,司馬相樂點點頭道:“也好,進來說話吧,至少這個院子裏的人,我敢保證,沒人敢出去嚼舌頭。”
孫貂寺看司馬相樂說話的神態,語氣,依然這般霸氣十足,隻是他不知道這位被廢了的太上皇底氣何在。
不過他孫貂寺倒是會交代好底下的人,看見誰嘴上沒個把門的,就把他的門給扯爛了,這輩子也甭想合上了。
他身為堂堂內務大總管,一些手段還是有的。
三人進了院子,孫貂寺關了院門,離二人三丈左右,在後麵慢慢跟著。
司馬相樂問道:“父皇欲往何處?”
司馬文德說道:“本欲去瞧瞧你祖母,太後年事已高,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每病一場都叫人提心吊膽的,父皇我年輕時恣意放縱自己,失去了很多,當我失去了這帝王之位之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命好些罷了。如今父皇想盡些孝道,想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卻連個機會都沒有。隻是這一次太後生病,卻不知為何,他袁世信卻大發慈悲,讓我去探望母後,我才有機會一盡孝道。”
二人走到院中涼亭坐下,孫貂寺守在外麵,衝著遠處趕過來的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別過來。
二人坐定後,司馬文德說道:“父皇,朕剛從太後寢宮歸來,祖母身體安好,靜養些時日應無大礙。”
說完握著司馬相樂之手,淚又掉了下來,顫聲說道:“父皇,朕好累,又好怕,這皇帝,孩兒真的不想當了。”
司馬相德的手,亦是麵帶悲色。
深吸一口氣,這位眼眶微紅的廢帝對著兒子說道:“袁世信來找過我,我總覺得最近要有什麽事要發生。”
司馬文德抹了抹眼淚說道:“父皇,朕也覺得奇怪,今日相國與國師議事,突然就對國師發難,不過國師的回答卻叫人好生解氣,當時朕並未多思,後來與祖母提及此事,祖母卻說相國這袁世信可能要……”
說到這裏,這一國之君竟是瞧瞧四下,好似怕自己的話語被人聽了去。
“是謀反吧!”
司馬相樂輕拍桌子,恨聲罵道:“狼子野心的東西,可恨我司馬氏對其寵愛有加,先帝更是把公主下嫁到他們袁家,並肩王,並肩王,好一個並肩王。”
“父皇,姑姑回來了。”
司馬文德已恢複常色,不過是將心中之苦努力吞下罷了。
司馬相道:“此事我已知曉,看來他所言是真的了。”
“父皇,您是如何得知的?”
司馬相樂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低聲說道:“德兒,今日他袁世信來找過我,親口告知於我的,所以我才欲找母後商議一番。”
“相國竟然去見過父皇?父皇,他若真的想奪了這帝位,何至於這般費勁,如今皇城之內的我們,又有什麽可與之抗衡的?如今朝野,能敢冷眼看待相國的,隻怕就剩下國師了。”
司馬文德似乎認了清了自己當下的處境,按照其祖母所說,為今之計,是要謀一條後路。
司馬相樂右手放於大腿之上,輕輕拍動,望向遠處高牆,輕輕說道:“當年之事,我是很恨國師的,我覺得若不是他,我依然會是這大晉王朝的天子,我可以為所欲為,後來,我想明白了,也許沒有國師這一舉動,隻怕我會是這大晉的亡 國之君,且會背上千古罵名。”
說到這裏他看向司馬文德說道:“德兒,反倒是苦了你了,不過既然擔子已然落在你的肩上,你躲也躲不掉,就好好給父皇挑起來,如今國事又有多少是你親自費心的?你之所以覺得累,不過是心中覺得這帝王當得憋屈,對不對?”
司馬文德點點頭,沒有說話。
司馬相道:“方才你問我,為何袁世信不直接動手?因為名分二字,他若起事,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大逆不道,能支持他袁世信之人又能有多少?就咱們大晉王朝的讀書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袁家。”
司馬文德嗯了一聲說道:“我懂了,西涼王打著逍遙王的旗號也是為了占據大義二字。”
司馬相道:“如今你要做的,就是要當一個好皇帝。”
麵帶愁容,司馬文德問道:“父皇,如今我大晉這般,我又如何能夠力挽狂瀾,這……”
司馬相道:“這好皇帝有許多種,而你要做的這個好皇帝,便是要做那些讀書人眼中的好皇帝,我們如今能用的,也就隻有正統二字了。”
“讀書人眼中的好皇帝?”司馬文德低頭想了想,隨後抬頭望向司馬相樂。
“父皇是讓我要一個明君的口碑?”
司馬相道:“當年國師之所以選擇並肩王隻怕是沒得選,不然天下八王並起,我大晉可就真的亡了,我猜他袁世信是沒有把握抵禦其他幾王的聯手,所以你才能在這帝位上安穩了這麽多年。當年你是孩童,可如今的你足以擔起一個帝王的責任,欲當明君,這第一步,你要做的就是要拿回自己的權力。”
“拿回自己的權力?父皇,您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朕的處境,這權力我又如何拿得回來?”
司馬文德一陣苦笑。
司馬相樂看著這位年輕的帝王,這性子還是弱了些。
“德兒,你記住,隻要你在這龍椅之上,你就可以對全天下發號施令,聽不聽是他們的,說不說是你的,隻要你的政令有助於天下,能不能實施又有什麽關係呢?總會有有心之人會看到,原來我們大晉的國君是這般為國事操勞,那此時你的聖君之名何愁沒有?不要覺得那些讀書人都屈服於長槍鐵騎,給他們個說話的機會和由頭,他們都敢頂著槍頭跳腳的。到那時,你想一想,那些讀書人會去罵誰?”
司馬文德若有所思。
司馬相道:“到那時,你再示弱一番,好叫人瞧瞧,咱們大晉的國君是有心無力,原是奸佞當道。”
司馬文德沒想到曾經被廢的父皇竟然能說出這些話來,若是如此,當初他又何必被廢?
司馬相道:“德兒,為帝者,你還是少了分帝王的氣度,威勢,你要記住,在這龍椅上坐上一日,我便是這天下權力最大之人。當初父皇是作繭自縛,給自己弄了個昏君的名頭,你說那時他們廢了我,又有誰會替我說話?”
站起身來,司馬相樂背著手望天,一聲輕歎。
司馬文德心中明白父皇言語之意,太後所言已是認命,而父皇所言,似乎是要他博上一博。
無論是認命尋找求生後路,還是放手一搏,有一個人至關重要。
國師霍星緯。
望著父皇,司馬文德覺得這才是一位帝王該有的氣勢,連遠處守著的孫貂寺都覺著,當初趙貂寺那幾年是跟對人了。
司馬相樂一甩袖子,又坐了回去,對著司馬文德說道:“德兒,要記住,一定要有個度,不然他袁世信狗急跳牆,隻怕到那時我們真的就無退路了。”
司馬文德點了點頭說道:“父皇放心!”
說到這,他想起太後對他說的話來,低聲問向司馬相樂:“父皇,您可知當年先帝是如何駕崩的麽?”
司馬相德會提起這茬,便回問道:“先帝之死確是突然,可當年太醫診斷,言先帝是突發暴疾而亡,此事已有定論,德兒為何有此一問?”
司馬文德說道:“是祖母與我講的,她老人家覺得,皇爺爺死得蹊蹺,但是卻又無真憑實據。”
司馬相樂眉頭一皺,當年他不過是哭了幾聲,後來便因當了皇帝之喜忘了喪父之痛,從未多想。
“有這事?母後為何從未對我說起過?”
問完之後,他便明白了。
這時司馬文德說道:“父皇,祖母懷疑此事與玄一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