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張網捕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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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在蘇州站停靠了一會兒,重新出發後,岸田大介回來了。

    “少佐,他們盯的人有在蘇州下車的,他們沒有跟蹤。”岸田大介匯報道。

    “他們盯的都是什麽人?”馬場浩二問道。

    “都是青壯男人。”

    “不帶女眷的單身男人是嗎?”

    “是。”岸田大介說道。

    馬場浩二把身子往後一靠,暗暗想道:“這說明,他們並沒有特定的懷疑對象,隻是對單身青壯男人進行監視,可以想見,被他們盯上的這些人在南京下車後,一定會接受重點盤查。如此說來,不是‘鶴組’暴露,而應該是‘雲雀組’已經暴露,而走漏的唯一可能,就是前天拍發給‘鶴’的那封電報,同時說明,我們的密碼已經不安全了。這個事必須立即報告給影佐機關長,抓緊重新啟用新密碼。”

    “你和大尾矢誌到前麵無錫站下車,下車後,立即與無錫的‘富士山’組取得聯係,讓他們立即向上海發電,報告兩件事,一是‘雲雀組’已經暴露,密碼已經不安全;二是我仍趕往南京主持刺殺行動。”馬場浩二睜開眼,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低聲對岸田大介說道。

    “少佐,現在這種情況你再乘火車往南京,非常危險,不如我們一塊在無錫下車,再想辦法去南京。”岸田大介道。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你們辦完這件事之後,乘明天火車去南京就可以,明天一定是安全的。”馬場浩二道。

    “少佐,是不是不用這麽麻煩?車到南京之前,我把那兩個人給解決掉,不就沒有問題了嗎?”岸田大介建議道。

    馬場浩二眼中厲色一閃,道:“執行命令!”

    “是。”岸田大介嚇了一跳,知道少佐的命令不容反駁,連忙答應一聲。

    他剛說完,就聽少婦對座那位眼鏡男怒道:“你能不能管管孩子?如此聒躁,讓人耳根子一刻也不得清淨!”

    馬場浩二抬頭一看,見眼鏡男正很不耐煩地訓斥少婦。

    少婦被訓得臉上一紅,伸手把小女孩拉到懷裏,照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讓你皮,讓你皮!”

    “哇!”小女孩隨即大哭起來。

    馬場浩二見是機會,當即臉色一沉,對那位眼鏡男道:“這位先生,看你這身打扮也是個讀書人,怎麽跟一個三歲孩子一般見識?”

    “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影響不到你?這孩子打一上車,就一直吵鬧不停,書都看不下去了。”眼鏡男把一本書扔到幾上,衝馬場浩二說道。

    馬場浩二這才注意到,他手裏的報紙已經換成了書。

    “讀書人更應該修身養性,孩子的笑聲就像來自天上的聲音,多麽美妙?連這個都不懂,真不知道你修的什麽身,養的什麽性?”馬場浩二正色道。

    “你……。”眼鏡男被馬場浩二這番說辭給懟住了,臉色漲紅,無言以對。

    是啊,對一個孩子發怒,本就是大人的不是,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讀書人呢。

    確實理虧。

    “大嫂,你不要打孩子了,來,到這邊來,咱們對坐,我喜歡孩子。”馬場浩二接著對那少婦說道。

    岸田大介站起來走過去:“大嫂,我跟你換換座位。”

    少婦自是千肯萬肯,連連向岸田大介道謝,抱著孩子坐到馬場浩二對麵。

    “來,小姑娘,別哭了,叔叔給你買糖吃。”馬場浩二招手把一個在車廂裏走來走去的小販叫過來,給小女孩買了一把糖,還買了一些好玩的玩具,不一會兒,就把小女孩給逗笑了。

    “謝謝叔叔!”小女孩跑到馬場浩二懷裏,仰起頭,高興地道謝。

    “真是好孩子!大嫂,你教育的很好。”馬場浩二開始有意識地跟少婦搭訕。

    “謝謝先生。請問先生貴姓?在哪裏做營生?”少婦見馬場浩二給自己解了圍,還買好吃的給孩子吃,很快就對馬場浩二產生了好感。

    “免貴姓馬,我在上海開了一家貿易商行。大嫂貴姓?孩子叫什麽?”

    “原來是馬先生。馬先生,我姓於,婆家姓辜,孩子沒有大名,小名叫英兒。”

    “哦,原來是辜大嫂。大嫂,辜大哥做什麽營生?怎麽沒跟你們一塊來?”

    馬場浩二見於氏身上穿得非常素淨,而且麵帶憔色,很是懷疑她已經沒了丈夫。

    因為能買得起二等票的,沒有窮人,既然於氏不窮,一般會穿紅掛綠,打扮得體麵一些,如今她如此打扮,一定代表著家有變故。

    所以,馬場浩二想套一套於氏的話。

    “唉,別提了,英兒她爹已經去了一年多了,得病死的。”於氏低下頭,神色黯然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該提你的傷心事。”馬場浩二趕緊道歉。

    “嗨,這有什麽?他已經去了一年多了,我早就不再傷心了。再說,馬先生也不知道我的身世,用不著道歉。”於氏抬起頭,用手掠了一下鬢角,爽朗地說道。

    “對對對,這就好,為了孩子,總得往前看。既是如此,我就叫你一聲大姐了,行嗎?”馬場浩二問道。

    “馬先生,您年紀比我大吧?要不,你就叫我金玲吧,金玲是我的閨名。”於氏臉上一紅,小聲說道。

    “那好,我叫馬浩,我叫你金玲,你就叫我浩哥,可以嗎?”馬場浩二見於氏這番光景,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連忙就坡下驢,親熱地攀談起來。

    很快,馬場浩二就弄明白了於氏的身世。

    原來,於氏和丈夫都是鬆江人,民國二十年,夫妻二人來到南京,開了一家棉布店,生意很好,小日子過得很紅火。

    前年冬天,於氏的丈夫得了“氣鼓”,轉過年來,病重不治,一命身亡。

    上個月,於氏帶女兒回鬆江給丈夫上了周年墳,在娘家住了一段時間,因記掛著生意,這才往南京家裏趕。

    “金玲,這年頭生意不好做,沒個男人頂著,也夠你累的了。而且,你們娘倆出門,沒個男人陪著,總是不安全,弄不好還會受人欺負。”馬場浩二瞥了眼鏡男一眼,故作關心地說道。

    “唉,可不是嘛。”於氏看了馬場浩二一眼,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金玲,咱倆既然相遇就是有緣。這樣,你們娘倆一路上就跟著我,別人要問,就說我是孩子的爹,我來保護你們。”馬場浩二一臉正氣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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