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錯誤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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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佑明、吳妙雲、林昭和胡逢治分別來自同德醫學院、上海法學院、光華大學、上海大學。

    都20歲不到。

    郭佑明是頭,同時也是吳妙雲的戀人。

    此時的他,心情極為複雜。

    斷腿之痛是真真切切的,從死亡線上揀了條命,不害怕也是假的。

    不但是他,他也從吳妙雲和林昭眼裏也發現了恐懼和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現在的他,慢慢已經平靜下來,責任感重又回來。他感覺肩上擔子很重,最迫切的,還是必須讓小夥伴們重拾信心,不能被死亡嚇倒。

    讓他感到欣慰的是,胡逢治眼裏沒有恐懼,表現得也非常勇敢。

    “同學們,現在已經明了了,剛才把我們拉上刑場,是敵人的陰謀,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嚇倒我們,嚇倒民眾。這充分說明,我們的鬥爭是正確的,是敵人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們的犧牲也是值得的。你們怕嗎?”郭佑明問道。

    “不怕!”胡逢治慨然答道。

    “剛才我怕,現在也不怕了。”林昭思索著說道:“現在想想,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什麽?”

    “我也不怕。佑明,你不要說話了,閉上眼養養神,我們鬧,一定要把你送去醫院。”吳妙雲痛惜地看著郭佑明的傷腿道。

    郭佑明點點頭,閉上眼,等於默認了胡逢治和吳妙雲的建議。

    他太想跟組織取得聯係了,一方麵有一種想求溫暖的想法,另一方麵,剛才萬裏浪模棱兩可的話,也讓他心生警惕。

    難道內部出了叛徒?

    這個情報,也需要向上級報告。

    他相信,組織上一定也在想辦法營救他們。同時,他也相信,隻要自己去了醫院,“飛魚”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跟自己取得聯係。

    吳妙雲、胡逢治和林昭一起“鬧”,又是碰頭又是“絕食”的,結果很理想。

    萬裏浪親自過來,一副怕了他們的樣子,道:“別鬧了,明天送郭佑明去醫院。同德醫院行吧?吳妙雲,你爸爸不是教授嗎?就讓他治,這回放心了吧?”

    “我要陪著。”吳妙雲道。

    “那可不行,那什麽,就讓姓胡的小子陪著,另外,這小子臉上的傷也不輕,順便給他也治治傷。”

    萬裏浪說完這句就走了。

    吳妙雲不滿意,但郭佑明竊喜。

    ……

    萬裏浪向李士群報告了剛才的情況,李士群點點頭:“明天多派幾個暗哨,把郭佑明看嚴了。”

    “是。”

    “張守正回家了嗎?”

    “沒有。”

    “沒有?奇怪了。”

    “長官,是不是巧合?”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

    “那……,要不要把他的電話監聽起來?”

    “24小時監聽。一定要派親信之人監聽他的電話,所有電話內容全部錄音,看看有沒有暗語。另外,他隻要出去,一定要盯緊,看看他跟什麽人有交往。還有,這事不能讓阿寶知曉,明白嗎?”

    “卑職明白。”

    萬裏浪會意地點點頭。

    ……

    次日,郭佑明和胡逢治被送進醫院。

    郭佑明見著了吳執中,可一句“伯父”剛出口,就被緊跟在後的特務厲聲喝止:“不許說話!”

    無奈,他隻好用眼神示意:“小雲沒事。”

    也不知道吳執中是否能看得懂,隻能聽到他微微歎息和輕輕搖頭。

    似乎在怪郭佑明把自己的閨女帶壞了,又似乎表達了無奈之意。

    郭佑明是在搞串聯的時候,跟吳妙雲認識並相愛的,她入黨也是郭佑明的介紹人。

    從她嘴裏知道,她爹吳執中就是個學究似的人物,除了研究醫術就是研究醫術,對政治絲毫不感興趣。

    有時候吳妙雲在家裏發表些對時局的不滿,都會遭到父親的嗬斥,嚴令她不得參與政治。

    對於這種人,郭佑明表示理解。畢竟吳執中不愁吃不愁喝,不會讓女兒冒險的。

    正是基於這種理解,郭佑明才打算把吳妙雲的情況向他說明一下。

    可是,特務不讓說話。

    真是不近人情。

    總之,郭佑明被特務看得緊,他沒有看到“飛魚”,情報也沒辦法傳遞出去。

    ……

    回到牢房,見胡逢治臉上已經包紮好了,悄悄問道:“逢治,看你看得嚴不嚴?”

    “還行吧。在病房看得緊,我上廁所的時候,特務嫌臭,沒跟進去。”胡逢治答道。

    “噢。”郭佑明點點頭,心裏有數了。

    “給你看傷的是誰?”郭佑明又問。

    “姓田的一個大夫,看著很年輕。”胡逢治答道。

    “田春才吧?我爸的學生,因為成績好被留校了。”吳妙雲在一旁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

    “外科姓田的,就隻有他一個人。”

    “噢。”胡逢治點點頭。

    郭佑明聽了眼前一亮,看了看自己已經被夾上木板的腿問道:“不知道明天還去不去醫院?”

    “我一直喊頭疼,田大夫說明天給我輸液,應該還要去醫院。另外,你能不能去不知道。”

    “聰明!”郭佑明讚了一句,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下,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的臉色很平靜,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把自己的腿打斷和萬裏浪的話,很容易讓他推斷出組織內部出了叛徒,但卻沒有懷疑同在牢房裏的三位同學。

    道理很簡單,麵對殺頭的威脅都沒叛變,這樣的同學同誌還不值得信任嗎?

    所以,他雖然不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叛徒,但斷定肯定不是牢房裏的三個人。

    對於叛徒給組織帶來多大破壞的未知性,讓他急迫地想要跟組織取得聯係,把這個情報送出去,同時,也希望得到組織的指示。

    正是由於這雙重心理,加上缺乏鬥爭經驗,讓郭佑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入夜,看到林昭和吳妙雲已經睡熟了,郭佑明拍了拍胡逢治。

    胡逢治醒了,湊到郭佑明跟前。

    郭佑明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聲道:“逢治,你明天見到田大夫,如有機會,就悄悄告訴他一句話,‘疾在腠裏,不治將恐深。’”

    胡逢治眼前一亮,問道:“啊?田大夫是‘飛魚’?”

    郭佑明臉一沉,道:“注意組織紀律。不該問的別問!”

    “好。我記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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