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類科技一直在發展，但對微觀世界的了解並不是很多，進展也非常的緩慢，最大的製約因素就是觀測。
    人類肉眼所能觀測到的最小物體大概是零點零一毫米，也就是十微米，換算成納米為一萬納米，也就比頭發絲稍微細一點，想要看到比這更小的物體，就需要借助放大鏡、顯微鏡等外物了。
    因而人類對微觀的了解，其實就是一部放大史。
    能夠放大多少倍，就能看到多小的物體。
    而時至今日，放大已不是主要的製約因素，而是如何把物體分的更小。
    就比如說之前談過的原子，如果把院子比作足球場的話，那原子核的體積就是足球場上一個乒乓球，而圍繞原子核運轉的層層電子，體積加起來估計也就堪比一粒灰塵。
    因而按照常理來說，原子應該和太陽係一樣，非常的空曠，一眼就能看到太陽才對。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哪怕是用最先進的掃描隧道顯微鏡去觀測原子，所看到的都是渾然一體，光滑完整的就跟玻璃球似的，別說空曠了，連個孔隙都找不到。
    這可完全不符合人們對於原子的認知，但卻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最初人們覺得這是造物主的封鎖，不願讓人去窺視這世界的基石，但隨著科技的發展和理論的豐富，人們逐漸認識到，電子並非與宏觀世界裏那些圍繞太陽的行星一樣，按部就班的轉，而是存在著‘躍遷’。
    根據波函數，電子在未觀測時處於混沌狀態，但在觀測時就會出現在觀測的位置上，從而遮擋住視線，讓人無法一窺原子內部的秘密。
    從此，原子外圍那層‘電子雲’就成了人們了解原子的最大阻礙，為此科學家們費盡心思，耗資巨大的製造各種重量級的粒子加速器，就是想要撞開擋路的電子，從而看到原子內的情形。
    可現在有了新的選擇，那就是迪迦的微型化。
    粒子加速器的原理就是把一束粒子，加速到接近光速，然後去撞擊，從而破開外殼看到裏芯。
    有什麽粒子，能比迪迦更堅硬呢？
    而且迪迦不僅能自己加速，還能自主選擇撞擊位置和角度，從而讓撞擊效果最大化。
    這可比用粒子加速器碰大運一般的反複撞擊要好太多太多了。
    可以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不過堀井並不是想要迪迦充當粒子束聚變加速器，去撞擊微觀原子，而是想讓迪迦充當眼睛，以最直觀的方式，觀察宇宙細菌達利和斯菲亞病毒之間的反應。
    是吞噬，還是無視，亦或者.
    雖說也能借助儀器來進行觀測，但總歸不那麽的直觀，更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準備。
    在過去的話，這點時間不算什麽，可現在爭分奪秒的，別說幾天了，就是幾分鍾都彌足珍貴，容不得片刻的拖拉。
    所以，堀井才想到了讓迪迦來幫忙，不僅能保證觀測效果，更能保證實驗中的安全。
    畢竟這可是斯菲亞病毒和宇宙細菌達利，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全都是能要人命的，不做好安全措施，那實驗根本就是拿人命去賭，而準備安全措施，又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綜合考慮，讓迪迦來幫忙，屬於一石二鳥的最佳舉措，不僅能節省時間，還能保證安全。
    千葉誠答應下來，他也想看看，宇宙細菌達利是不是真的為宇宙噬菌體，能夠吃富含能量的斯菲亞病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有意思了。
    堀井在獲得千葉誠的允許後，顧不上休息一會，趕緊召集人手，準備開始驗證他的猜測。
    不得不說，科學家瘋起來，那是真不眠不休啊。
    不僅堀井頂著一臉的疲倦，卻手腳麻利的做事，被堀井召過來的人，上到主力的專家，下到洗試管的實習生，全都是這樣的勤奮，忙的是不亦樂乎，絲毫沒有一點牛馬的麻木，反而樂在其中，這大概就是探究未知的樂趣吧。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實驗流程也在討論中一點點的完善。
    如果說堀井的想法是標題，那現在就是一篇論文。
    詳細而複雜！
    一行行、一頁頁，大到實驗框架，小到用什麽試管，全都寫了出來。
    看的千葉誠是漬漬稱奇，還真是術業有專攻，換成他的話，能憋出一張A4紙就不錯了，哪有現在這樣都快成一本書了。
    但對於這些老教授們來說，卻是正常操作，實驗容不得半分差池，很多時候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差，就能讓結果南轅北轍。
    所以，嚴謹是實驗的基礎。
    千葉誠正看著裏麵一群人‘嚴謹’呢，就聽到身後大門打開的動靜，扭頭一看，竟是居間惠。
    “居間參謀！”
    千葉誠轉過身來，問道：“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急匆匆的過來，肯定是有事。
    “找到了點線索。”居間惠嘴上這麽說，但臉上卻沒有一點的喜意，顯然這線索的指向
    “哦！”
    千葉誠頓時來了精神。
    要知道情報局的椎名局長因是TPC的三大參謀長，其主要精力都在TPC總務上麵，因而情報局的日常工作，都由居間惠負責，可以說整個情報局基本都是居間惠當家，她這個參謀是掌實權的，而非名頭。
    能讓情報局常務局長都如此謹慎對待，不用說，必然是尾大甩不掉的警務局了。
    否則但凡居間惠能處理的，那早就動手了，壓根不會來麻煩千葉誠。
    所以，這絕對不止是警務局參與到其中那麽簡單，肯定還有更大的事呢。
    “那家工廠是負責加工黃金，就是迪迦之地附近所發現的海量黃金，進行初步加工，專用於電子、航天、精密儀器、醫療等工業領域。”
    “那些黃金啊！”
    千葉誠當即就想起來了，那一帶曾經發現了海量的黃金，其量之多足以將全球黃金價格打成白菜價，更會對全球金融造成摧毀性的破壞，為了避免經濟崩盤、維持金融秩序穩定，TPC緊急做出處置：
    一是發動各路媒體，宣揚這些黃金不純、不粹，沒有含義、不帶寓意，無法象征愛情、代表不了富有、彰顯不出尊貴；
    二是對這些黃金嚴加看管，盡最大可能得保證其隻用於工業領域，避免流入珠寶行業，以維持貴金屬行業。
    三是
    雖然說施行了不少的措施，但效果嘛，隻能說有但不是特別有效。、
    原因很簡單，貴金屬、貴金屬，貴在稀有，隻有少價值才能高。
    之前黃金儲量加起來也就四萬噸，而探明具有可經濟開采價值的黃金也就五六萬噸，加起來都不超過十萬噸，可是那一波卻是直接翻倍，光是收集到的黃金就有十萬噸，而地下還有個幾百萬噸，且聚集在一起，開采價值簡直不要太高。
    一下子出現這麽多黃金，哪怕說TPC有著保證，但也無法阻擋人們對於黃金價值的看衰，這一點從‘黃金案’後，全球範圍內黃金價格暴跌就能看出來了，投資者是紛紛撤離，生怕晚一點就被套牢了，倒是讓廣大民眾為之受益了，同樣的錢能買到將近一半的克重，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因為雖然TPC進行嚴格管理，但擋不住TPC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各種措施也要由一個個人來執行，而隻要各個環節的人都還有七情六欲，那就不是完美無缺。
    隻要利益足夠大，上吊的繩子都敢賣，更何況黃金這東西，自古都是天然貨幣，雖然現在大減價，但也隻是相對過去的昂貴而言，依舊是非常的貴重，哪怕扣一點都能發家致富。
    所以，‘工業黃金’不可避免的有部分流了出去，給全球黃金大減價出了很大一份力，哪怕監察部門抓了一批又一批，也擋不住前仆後繼的貪婪。
    “那些黃金有問題？”
    千葉誠不覺得居間惠此刻提起那批黃金是要談貪腐，這又不是情報局的活，更何況貪腐的多了，從古至今都是抓也抓不完、殺也殺不盡。
    情報局、情報局，顧名思義主業就是搞情報，而不是抓貪腐，最多是把這些情況反饋給監察部門，而不是親自下場。
    因而不難想到，居間惠此刻提這些，必然是因為那些黃金有問題，還不是小問題，才會急匆匆的過來找千葉誠。
    可是
    能有什麽問題呢？
    居間惠神色凝重，眼中帶著遮掩不住的嚴肅，道：“在不久前，情報局曾獲知在開采地下黃金時，在礦脈中發現了發光的水晶。”
    “發光的水晶？什麽樣子？”千葉誠聞言，頓時想到了堀井的女兒未來所描述的繼夢在海灘上撿到的一塊奇怪的石頭。
    黃金中挖到水晶已經夠稀奇的了，這水晶還能發光，要麽是輻射夠多，要麽就是不同尋常。
    說著，千葉誠已翻出了那張塗鴉般的圖片，展示給居間惠看，道：“是這樣子嗎？”
    居間惠仔細看了看，隨後點了點頭，道：“大致一樣，因為管理極其嚴格，所以並沒有機會將樣品拿出來，全靠口述。”
    不是情報局的情報員不努力，實在是黃金礦脈中發光水晶的產量太少。
    正因為稀少，所以管理嚴格且有數可查，加之情報員級別不高，想要拿到水晶就必須接觸非情報局人員，這樣暴露風險可就大大增加了呀。
    為此，隻能用眼睛記住特征，然後變成文字，在其描述中，發光的水晶與未來的畫相似度很高，那嫌疑就很大了呀。
    根據居間惠的描述，對迪迦之地的黃金開采，因要盡最大可能的保證這些黃金用於工業領域消耗掉，而非流入市場，因而選派了精兵悍將，多重守衛，嚴實到一個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當然了，這隻是號稱而已，實際上這裏的黃金源源不斷的在外溢，運出去的辦法那叫一個千奇百怪，堪稱人類奇思妙想之大成，讓你查都查不完。
    而警務局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深度參與，雖非單獨掌控，但也占據很大一部分份額，成了往外輸出黃金的主力。
    對此，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都保持沉默。
    不是不想管，實在是財帛動人心。
    肉過尚且留油，更何況這麽大一座金山擺在這，又豈不粘點粉屑呢。
    隻能說，隻要人性中貪婪不去，那貪腐就難以滅絕。
    情報局作為監察係統的一部分，自然也參與其中，不過是負責監管，對於‘人嫌狗憎’的警務局，那更是睜大眼睛的盯著。
    然後就通過暗哨，發現警務局挖出了發光的水晶，竟不上報，反而藏匿起來。
    這倒是符合警務局一貫多吃多占的風格，居間惠也沒有聲張，隻是讓人多加注意，看看警務局要拿這做什麽。
    可偏偏這時候，爆出了負責加工從迪迦之地運出去的黃金的加工廠，竟發現了‘生化巢穴’，而且前幾例也與這家工廠有關。
    這可讓居間惠坐不住了，為何偏偏是這家工廠？
    本來這批黃金出現的就很‘詭異’，裏裏外外都透漏著不合常理，畢竟嘛，黃金這玩意從來都是深藏在地核，地殼的含量極其的稀少，人類能開采到的黃金，頂多也就百十萬噸，想要更多就要前出小行星帶。
    可偏偏蹦出來幾百萬噸，不僅埋藏的淺，還都聚在一塊，簡直是天降大餡餅，任誰都要動腦子想一想這裏麵有沒有問題。
    現在又出現這事，很難讓人不去想這是不是包子的‘毒’？
    因而，居間惠也顧不上順藤摸瓜了，趕緊收網，以免出現大亂子。
    聽居間惠講完前因後果，千葉誠心中是一個咯噔呀。
    果然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宇宙中沒有白拿的黃金，這不就拿出事來了。
    宇宙細菌達利，說不定就來自這批黃金啊，甚至那發光的水晶，就是宇宙細菌達利的‘巢穴’。
    想到這，千葉誠當即問道：“有查到警務局挖出的發光的水晶運到哪裏去了嗎？”
    “目前還在查，警務局對發光的水晶相當保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知道這些水晶有大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