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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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宋!
    比試沒有必要繼續了,在眾人看來,朱敦儒僅僅小有才學,而趙明誠卻是堪比李杜的大家,差距何其大耶?
    於是在場有人打圓場,提議品茶論道,這比試自然略過了。
    趙明誠邁步到欄杆前,手捧著香茗,嗅著淡馨之味,樓外雨勢漸消,微蒙細雨飄然而落,輕輕拂著湖麵,綴起圈圈的漣漪。
    一隻銀色的魚兒搖擺著尾巴,從湖中躍出,又咚的墜下,重歸平靜。
    “趙郎~”
    身後一群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而來,聲音有淡淡的羞意。
    趙明誠轉頭朝她們頷首,便繼續眺望遠方的美景。
    “奴家有個冒昧的情求,聽聞趙郎還擅琴,能不能彈奏一曲?”
    一個身穿粉色宮紗裙的女子大著膽子問道,聲音卻越說越低澀。
    其餘女子嬌媚悅耳的聲音響起,皆是在請求趙明誠彈一曲。
    在她們想來,趙郎是隻可遠觀她們不配褻玩的奇男子,這樣的男子雖不能親近,但若能安靜坐在他身邊,感受他的飄逸和才華,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可。”
    趙明誠微微一笑,應了她們的請求。
    眾姝忙不迭去大廳搬來琴案,又有女子抱來錦墩,還有女子想揉肩捶背,趙明誠自是婉拒。
    “奴要聽《鳳求凰》!”
    那宮紗裙女子麵帶紅霞,宜嗔宜羞道。
    其餘女子自是嘰嘰喳喳說要聽鳳求凰,誰不想化作曲子裏的卓文君?
    趙明誠稍默,還是苦笑地點了點頭。
    他身為明星,自然得滿足粉絲的願意嘛,雖然自己沒有透小香批的意圖……
    在眾女子溫柔的目光注視下,趙明誠坐上錦墩,結實修長的十指撫上琴弦,琴聲漸響。
    纏綿悱惻的琴聲在空中飄舞,湖裏的魚兒縱躍而跳,仿佛也被琴聲所吸引。
    趙明誠俊逸的麵容上掛著淡然若仙的微笑,那雙清澈如溪澗流水眼眸凝望著遠方,是那般的溫柔。
    在場所有女子滿目皆有迷醉之色,狂跳著的芳心似乎要躍著酥胸而出,再緊緊地依在這個男人的懷裏。
    哪個女子不懷春?她們所有的春意都沉溺在這琴音中。
    琴聲悠揚動聽,嘈雜的大廳慢慢安靜下來,陸續有人走出來,最後所有人都出來看著這個奏曲者,感受曲中那繾綣深摯的感情。
    微風吹拂,細雨蒙蒙,一曲罷。
    在場眾人竟覺得不舍,這麽美妙的曲音不該這麽快結束。
    良久。
    “好!”
    有人大聲喚好,接著便是齊鳴的掌聲。
    趙思誠悠悠道“好琴技!方才那一曲《鳳求凰》有如天音,恐怕那司馬相如,也不過如此吧!”
    趙明誠有些無語,二哥你這不是自賣自誇嘛。
    一旁的王回扶須讚道“餘音繞梁十日而不止,德甫詩詞絕倫,如今連琴曲也絕了,真羨慕正夫有個好兒子呐!”
    眾人紛嚷讚揚了半天,鄭不浪卻大聲喊道“朱公子,也能撫曲一首?”
    唰唰唰!
    目光齊聚朱敦儒,朱敦儒臉色瞬紅,非常尷尬。
    有人暗笑,珠玉在前,他敢上去獻醜?
    這時,一個紅臉膛,高鼻梁,目光銳利的男子上前道喜“德甫才華蓋世,天下人難望項背!”
    此話一出,眾人咂舌,誇得太過了吧?東坡居士肯定比趙明誠強,更別說官家也是琴棋書畫皆絕妙。
    趙明誠斜瞥了一眼,索性直言問道“朱公氣量有些小了,為何要捧殺在下?”
    沒錯,這人便是朱勃,朱敦儒的老爹。
    範純禮皺眉,有些不喜,比試落敗很正常,你這個當爹的出來就不正常了。
    朱勃不以為意道“犬子的詞作在趙公子眼裏不值一哂,老夫單純是敬佩趙公子而已。”
    趙明誠暗笑,這朱勃發泄怨氣有點急不可耐啊,兒子輸了真就這麽如同深仇大恨了?
    他不動聲色道“朱公子的大作豈敢說不值一哂,隻不過還差點火候而已。”
    差點火候?明擺著就是不屑了!朱勃笑得很勉強,說道“德甫可是未來要拜相執政的人傑,犬子隻是愛好讀書罷了,當然是比不上你。”
    趙思誠蹙眉,這話初聽是褒獎,但怎麽聽都覺得不對勁。
    豈不是在說老弟權力欲望大,而他家兒子卻是個淡泊名利的雅士。
    一個純粹的讀書人,一個有私欲的士子,誰更高尚?
    在場就有人看向趙明誠的表情略帶鄙夷,原來以為是高潔的才子,現在看來,也是個俗物庸人!
    趙明誠眼神依舊平靜,卻突然轉頭詢問道“朱公子,讀書是為了什麽。”
    朱敦儒一臉驕傲道“讀書明理,行立身、修行、忠君、愛國之大道!”
    眾人皆頷首,說的好!這就是吾等書生的宏願。
    朱勃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反問道“德甫,你讀書是為了什麽?”
    “讀書隻為做官。”
    趙明誠一字一句道。
    話音一落。
    眾人錯愕,旋即而來就是鄙視,讀書隻為做官?這話太無恥了吧!
    簡直丟了咱讀書人的臉!
    連王回都皺著老眉頭,雖然道理是這樣,但不能明目張膽說出來啊!
    “哈哈哈~”
    朱敦儒終於找到機會,先是放肆大笑,譏諷道“做官?嘖嘖嘖,趙公子太過注重名利了吧?”
    趙明誠似笑非笑道“你讀書不為做官?”
    朱敦儒臉色一變,轉瞬便滿臉凜然道“這絕不是吾的本心!”
    趙明誠盯著他上下打量,忽然笑道“行,有朝一日可別讓我看到你站在朝殿。”
    什麽?
    在場所有人駭然,這是打算封殺?隻要他趙明誠在一天,就不許朱敦儒做官?
    而以趙明誠的聖眷,十有八九會身居高位,那……
    “這怎麽行?”
    朱敦儒急聲喊道。
    趙明誠淡聲道“如何不行?”
    朱敦儒眼神變得陰冷,大罵道“無恥之徒!”
    “我無恥?”
    趙明背負雙手,笑吟吟問道。
    “你不無恥誰無恥?”
    朱勃終是忍不住,手指著怒斥道。
    趙明誠稍默,環顧四周,冷聲道“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兒子如此虛偽,就是你朱勃教子無方。”
    在場所有人錯愕。
    驚訝的不是趙明誠罵人。
    而是那句話。
    子不教父子過……這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