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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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了四天之後,在第五天的早上,久違的號角聲從城外響起。

    “轟!”“轟!”“轟!”

    沉重的腳步聲,戰馬的嘶鳴聲,還有甲片碰撞聲音響成一片,隨著營寨裏麵各色的旗幟飄動,大量排著整齊隊伍的士卒,如同缺堤一般,不斷從營寨的大門湧出,然後在城外散開,形成了一個個軍陣,將垠陽縣的三麵城牆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中軍陣前,楊宗整盔貫甲,微眯雙目,直視著前方的城池,雖眉眼疏離,卻湛然若神。

    苦等了一夜之後,城內始終沒有傳出消息,營寨裏的眾將又開始鬧騰了,無奈之下,他隻好同意攻城了。

    “程勝何在?”

    楊宗開口。

    “末將在。”

    手持一杆大槍,頭戴鳳翅盔,身穿魚鱗甲的程勝越眾而出。

    “我命你為先鋒,率領五千步卒攻打南門。”

    “末將領命。”

    程勝大聲應道。

    楊宗又轉頭看著另一邊,“劉洪!”

    “末將在!”

    “你領五千步卒攻打東門。”

    “末將領命。”

    “何章,你領兵五千人攻北門。”

    ······

    隨著一係列的軍令下達,五萬大軍就像是蘇醒的巨獸開始行動起來。

    一輛輛外麵蒙上一層鐵皮的鵝車搭載著士卒,頂著箭雨衝鋒在前,身後緊隨著大量的刀盾手和雲梯,最後麵的就是行動緩慢的衝車,井闌等大型攻城器械,為了應付火攻,這些攻城器械外麵還包裹了一層生牛皮還有塗上了泥巴。

    “咻!”“咻!”“咻!”

    疾飛的箭矢如雨,中箭的士卒身形一晃,倒地之後,直接淹沒在衝鋒的人群裏麵。

    “嘭!”“嘭!”“嘭!”

    高高的雲梯狠狠地砸在城牆,一個個頭戴鐵盔,身披布麵鐵甲的的士卒,躬身背著盾牌,口銜長刀,順著雲梯快速往上攀爬。

    城牆上滾汁木石,如下餃子一樣襲來,不時有士卒哀嚎著從梯子上摔落下來。

    各色旌旗攪動,廝殺聲沸騰,泥土沙塵滾滾,塵埃盈野,天地間一片昏紅。

    周琛已經忘記了自己已經射出了多少箭,隻要箭袋空了,立刻就會有人把裝滿箭鏃的新箭袋換上,他感覺自己的胳膊已經快要麻木了,箭速也漸漸在減緩,在他周圍的弓兵,已經輪換了幾批,隻有他還在堅持。

    今天朝廷軍隊的攻勢很猛,完全不計傷亡,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下午,都沒有要撤退的意思,仿佛不把城頭攻陷,誓不罷休。

    “殺呀!”

    隨著一陣嘶啞的喊殺聲,不遠處的城頭被人攻了上來,一群渾身浴血的刀盾手跳上城牆,其中三人衝破了人群,直接朝著周琛這裏衝了過來。

    周琛見狀,連忙調轉方向,連續射出兩箭,了結了其中兩人,但是同時,他的胳膊也達到了極限了,第三箭無論他如何使勁,都無法把弓弦拉開。

    “死!”

    就當那名刀盾手帶著一股腥風,手中長刀朝著周琛當頭輪下的時候。

    一道人影後發先至,擋在了周琛身前,隻聽一聲長刀錚鳴,一道白光閃過,劃過那名刀盾手的脖頸,下一刻,一顆人頭高高拋起,脖頸噴射出來的血液濺射在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溫熱。

    “沒事吧!”

    周文才背對著周琛,一甩長刀,刀刃上的幾滴血珠頓時被甩在地上。

    “是你!”

    周琛臉色複雜,他萬萬沒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小時候一直以欺負自己為樂的周文才。

    “這裏交給我,你的胳膊已經到極限了,下去休息吧。”

    周文才說著斜舉著長刀,就朝著前方不斷擴大的缺口衝去,隻見他的身形在人群之中,翩躚若龍,鋒利的長刀插進人堆裏隨意一劃,便有幾道血箭噴湧而出。

    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那些衝上來的刀盾手,一下子就被他擊殺了五六人。

    “好快的刀!”

    周琛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凜,如果自己對上周文才,除非是拉開距離,否則根本擋不住這樣的快刀,聽說他當年拜了一名隱居在山裏的刀術大師為師,看樣子已經是盡得真傳了。

    就在周文才大殺特殺的時候,雲梯下如同衝上來一名頭戴鳳翅盔,身穿黑色魚鱗甲的黑臉漢子,他手拿一柄長槍,直取周文才的腦門。

    “小心!”

    周琛大喊一聲。

    周文才耳朵一動,身形一側,手中長刀自下由上挑起,刀槍交擊之下,濺射出一片火花。

    “鏘!”

    他隻覺得耳邊一陣刺鳴,從長槍上傳來的強大力道,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連連後退了數步,才卸去力道,而那黑臉漢子隻是後退了半步,緊接著前踏再次舉起長槍猛劈而下!

    周文才不敢硬拚,腳步一扭,一個側滾躲開了槍刃,旁邊的一名刀盾手見狀,趁機揮舞長刀,砍向他的後背,周文才反刀一擋,長刀攀上那刀盾手的刀身,發力一絞,直接挑飛他的長刀,接著刀鋒向上在那刀盾手的脖子處掠過。

    “撲通。”

    刀盾手捂著喉嚨跪倒在地。

    黑臉漢子抿著嘴巴,目綻凶光,手中長槍猛然一掃,城頭地方狹窄,周文才此刻在周圍已經沒有可以騰挪的空間,他隻能擺開弓馬,豎刀格擋。

    “噹!”

    勢大力沉的鐵槍,狠狠砸在周文才的長刀上麵,強大的力道直接把刀背砸在他的胸前,身上那一件沒有多少防禦力量的棉布衫頓時裂開。

    周文才背靠在女牆上,刀背壓著的胸口開始往外滲血。

    “什長!”

    這時候,他的幾個部下也趕了過來,舉刀就朝著黑臉漢子劈過去。

    黑臉漢子那如同實質般的目光一轉,手中鐵槍揮舞,那幾名衝上來想要救援周文才的士卒當場被鋒利的槍刃破開了胸膛,劃開了肚皮,髒器和血液飛濺而出。

    “可惡!”

    看見部下慘死,周文才瞋目裂眥,他大吼一聲,手中長刀快如閃電般朝著黑臉漢子劈去,黑臉漢子提槍相迎,兩人戰成一團。

    刀光閃爍,槍影連綿,一連串金鐵交擊的聲音,如鐵錘一般砸在人的心上,一道道火星在兩人周圍濺射。

    兩人之間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交鋒,讓人目不暇接,雙方的士卒都無法靠近,一些被卷進去的人,不是被那旋舞的槍頭抽爆了腦袋,就是被那閃爍的刀光抹了脖子。

    周文才雖然憑著一腔怒氣,讓戰力有所加成,與那黑臉大漢拚個旗鼓相當,但是這股氣無法持久。

    慢慢地,黑臉大漢那刁鑽而又凶狠的槍頭,如同毒蛇一般,時不時地舔舐在周文才的身上,勾勒出一道又一道血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