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巫撐天(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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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道境三十三重的力量,司羿手裏的最後一根長箭,在動念之間,已然和那天印相撞!

    在屠戮最後一隻金烏和破掉天印之間,司羿選擇了破掉天印。

    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其實也是天帝出手給司羿的唯一選擇。

    轟!

    箭枝和天印相撞,那蘊含著人族最強力量的箭枝竟然隻有一半沒入到了天印之中。

    天印被撞擊的搖晃起來,上麵的星光在不斷爆炸,散去,星辰光華凝聚如雨一般滴落,那駭人的壓力頓時為之一減。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九天之上的星光也重新聚集,匯聚成一道鎖鏈。

    天道之天鎖!

    天鎖將那剩下的一隻三足金烏牢牢捆住,向著西南方向奔去,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大荒生靈的感應之內,速度之快,簡直超光趕電,哪怕是司羿自己都沒能反應過來。

    等司羿反應過來時,就看到了天印重新變得穩固起來,高懸天上,散發著無上的威嚴。

    隻是上麵插著一根箭枝不斷晃動,看起來有些滑稽。

    “糟了!”

    熊垣心中大驚,後土所贈送的十根長箭已經被用盡,而他在給司羿提供的十次力量之後,自身的靈性力量已經接近一空,現在維持著這種狀態已經極為艱難了。

    而天印大道的威力,竟然絲毫不減!

    司羿的臉色也是一沉,將彤弓捏的咯吱咯吱作響,另外一根長箭在他的手裏浮現,然後被他緩緩的搭在了大弓上。

    這是和彤弓一起獲得的十根玉箭,是和彤弓一套的,這些年他用這箭枝箭射神明六尊,除掉惡獸八頭。

    可用它來對付那天印,卻是不夠的,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奮力一搏,爭取來個魚死網破!

    就在這無數神明絕望之時,天空猛然暗了下來,一道巨大無比粗壯陰影,自東南方向傾斜而來,在這粗壯身影旁邊,有兩個人相對而坐,神色肅穆,與天齊高。

    東南天柱,波母之山,人族大巫,重黎撐天!

    天空在顫抖,漫天星光在搖晃,那無數星辰仿佛失去了根基一樣,在快速的衰弱著。

    “天帝,哪來的跟我滾回哪裏去!大荒不歡迎你!”

    一身黑色冕服,腰間掛著一柄黑色長劍的帝王身影在天柱之巔緩緩走出,帝顓頊遙遙一抓,天印瞬間破碎。

    “顓頊小兒,想不到你竟然還活著。”九天之上星辰動蕩,傳來了那至高無上的聲音。

    “放心,你不死,我怎麽敢死呢?”帝顓頊背著手,悠然道“隻要有我在一天,隻要這天柱還在一天,你的手就伸不過來。”

    “我給你幾分麵子,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司羿小兒敢射殺我子,今日我必殺他,就算是你也攔不住。”

    天帝一怒,整個大荒都陷入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眼前所見,隻有一顆顆星辰的光亮,勾勒出他那宏偉的身影。

    “那你可以放手試試,看看咱們倆誰先承受不住,大不了打碎著大荒,再造乾坤就是。我就不信,如此因果之下,你還能活!”帝顓頊說著,手摁在了腰間長劍上,長劍出鞘三寸,天地之間瞬間彌漫著無盡的劍光。

    這就是那可以伐倒通天建木的犀利劍氣!

    兩人隔空對視,突然,天帝哈哈一笑,道“你真的寧願和我拚個你死我活,也要保住司羿的性命?”

    “你大可以一試!”帝顓頊毫不退讓。

    “你……”天帝的臉色一變,就在這時,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哈哈哈,陛下,今日軒轅又來了,請陛下應承當日試劍之約。”

    這聲音極其細微,在這兩大帝王相爭之時,幾乎聽不到,可天帝的臉色卻逐漸陰沉了下來,他能夠感覺到有一股驚世的劍意在內五帝座中醞釀。

    一旦這劍意爆發,就算是他天帝之尊,也要小心應付。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個賭,看看這司羿能活多長時間。”

    天帝哈哈大笑,看著帝顓頊,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守護這大荒多久,等到了那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那我可就恭候那一天的到來了。”帝顓頊笑了笑。

    “哼,天帝令,大荒之中,凡是能殺死司羿者,賜天地聖兵一座,授星域一方,官封天祿樓內。

    凡是有為殺死司羿出力者,賞成神名額,神血,另有文曲,武曲兩大星君為之傳授九天之上的神功。

    其餘賞賜,凡是出力之生靈,盡可提來!

    帝顓頊,我看你能保這司羿多久!”

    說完,那構成了天帝虛影的消失,一個個星辰歸位,帝顓頊大袖一揮,東南天柱的影子也逐漸淡去,重新恢到了東南之中。

    整個天地之間,再度恢複了清明之色,天空中十日在天邊墜落,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明明有一次阻止了天帝的動作,站在東南天柱上的帝顓頊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好轉。

    “父親可是為了司羿之事愁眉不展?”重的虛影浮現,來到帝顓頊旁邊問道。

    “是啊。”帝顓頊長歎一聲,道“天帝一令,隻怕是大荒之中那無數神明又想起了天帝的威嚴。

    在軒轅黃帝之前,九天之上的星神往來自由,肆意掠奪大荒之中的種種資源,稍微有強大的神明就會被獵殺,要麽充當了材料,要麽被鎮壓。

    那時候,能在天祿樓中留名,就意味著莫大的安全。

    現在,這令一下,不知道多少東躲xz的老東西會為了這個名額,要出來對司羿動手。

    更不用說,天帝還以一片星域,一座天地勝兵作為封賞,要知道,這更是無上的誘惑。

    阻攔天帝不難,難的是如何震懾住那無數貪婪的老東西啊。”

    穀謟  重站在他的身邊,往天柱之下看去,隻見彤雲層層,遮蔽住了他的目光,讓他也看不透徹!

    在司羿執箭之時,帝放勳率領著人族神明之下戰士,在帝都之外駐守了下來。

    草昧,縉雲無饜兩人不用過多的指揮,就自動帶著戰士組成了壁壘陣,彼此之間氣息相連,緩緩豎立,一股氣息升起,如同最堅固的城牆一樣,豎立在了帝都之前。

    帝放勳手持軒轅劍,抬頭看著那無數獸族激起的煙塵,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戰士,嘴角掛起來微笑。

    這些戰士,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有瘦的,有的才剛剛成家,有的一直孤身一人,有的心懷壯誌,有的心甘平凡……

    不論他們有著怎樣的出身,有著怎樣的抱負,有著怎樣的經曆,在這個時刻,他們願意站在他這個人族共主身後,願意與他並肩一戰,他帝放勳就能足以自豪了。

    “諸君,今日有死而已,放勳能與諸位戰死在一起,是放勳之幸!”

    軒轅劍揚起,帶著壁壘陣內匯聚的力量,猛然向著領頭的一尊神明殺去。

    噗嗤一聲,頭顱掉落,脖頸裏的鮮血噴灑在了帝放勳的眼簾之上,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血紅。

    帝放勳動手,宛如是一個信號一般,那由人族無數戰士同氣相連的城牆緩緩移動,和無數張牙舞爪的獸族撞擊在一起。

    僅僅是一次接觸,就有無數的生命氣息散去,斷體殘肢橫飛……

    “殺!”

    人族的一個少年在猛虎脖子上拔出青銅長刀,來不及換氣,就向麵前跳躍出來的狗熊頭上砍去,狗熊的爪子揮來,竟然連刀帶人一下子抓成了兩半。

    少年的身軀在半空中翻滾了兩下,咕咚一聲砸在了地上,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牙齒依舊狠狠的咬向了一頭在地上快速遊動的毒蛇,無論毒蛇如何掙紮,都不曾鬆口。

    “共主,我盡力了!”少年心裏浮現了這個想法,隨即眼前一黑,徹底的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少年被打飛,他旁邊的戰士甚至都來不及驚呼,身軀就本能的添補了上來,彌補了壁壘陣的空缺,狠狠的用胸膛擋住了那狗熊的撲擊,合身撞擊到了狗熊的胸懷之中,為身邊的戰士爭取到擊殺它的機會。

    而這,隻是在這帝都周圍戰爭中的一個小小的縮影,每一刻都有無數的戰士死去,也有無數的戰士前仆後繼,死死的攔在了獸族身前。

    一枝又一枝的長箭被司羿射出,那些獸族攻擊的越發猛烈。

    突然,天空中天印懸浮,鎮壓當世,那無數的衝擊才猛然停止,一個個獸族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帝放勳一身是血的站在了那裏,用軒轅劍拄著疲憊的身軀,強行支撐著不讓自己的脊梁彎下來。

    他是人族的共主,寧可死,而脊梁不能彎,不論是麵對誰!

    九天之上的交鋒很快過去,太陽消失,那些獸族這才漸漸恍然,迷茫的看著四周,一接觸到人族通紅的眼睛,頓時心中一寒,紛紛四散而去。

    帝都之圍,終於解除。

    帝放勳再回首看時,就看到獸族的屍體堆積成山,圍繞著帝都一圈,在這獸族的死屍之內,無數人族戰士並肩而立,氣息凝聚,城牆依舊在!

    從開戰到現在,人族戰士一步不曾退!

    帝放勳的拳頭狠狠地握起,指甲把掌心紮出血了,可是,他內心的痛苦壓過了上的痛疼。

    因為他同樣看到了在這獸族屍體旁邊,那一具具人族的屍體,完成的,殘破的,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沒有了氣息。

    靈性散去的光芒在這些屍體之上緩緩升起,聚散不定,如螢火蟲一般大小的光點繾綣徘徊,似乎在留戀著大荒最後的氣息。

    腐草為螢!

    這就是大荒生靈的宿命,爭鬥在這裏,死亡在裏,哪怕是最後的一縷光,也依舊在這裏。

    帝放勳沉默許久,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一個身影踉蹌而出,跪在了司羿麵前,他渾身是血,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巨大的牙齒洞穿了他的身軀,前後露出了兩個大窟窿“共主,屬下已經時日無多,以後再也不能為共主效力了,請共主赦我之罪。”

    “別說了,你怎麽會時日無多呢,你的傷不礙事的,不礙事的!”帝放勳急忙伸手扶住了他,神力籠罩上去,想要穩住他的傷勢。

    “共主,不用為我費力氣了,我的靈性被打散了,無法再治療了。”這名戰士伸手抓住帝放勳的胳膊,掙紮著說道“屬下確實有罪。您還記得首陽山內的事情嗎?”

    “什麽意思?”

    “我就是奉了您的命令調查首陽山之事的戰士,共主,我已經沒辦法給您細說了,希望您能夠小心隱山……隱山之盟!”那戰士吃力的說著,努力的伸手向著懷裏摸去,可他的手還沒到胸口,就無力的垂了下來。

    這名戰士身上,一粒粒如同螢火蟲的光芒慢慢溢出,他的氣息慢慢消散一空。

    縉雲無饜抹了一把臉上的汙血,來到了這戰麵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低聲道“共主,他已經去了。”、

    帝放勳扶著他緩緩躺平,伸手在他的懷裏摸出了一塊黑玉牌出來,黑玉牌上淺淺的纂刻著一座大山,山上雲霧繚繞,半隱半藏。在玉牌的背麵,赫然是兩個星文。

    天工!

    “隱山之盟?”

    帝放勳嘴巴蠕動了一下,默默的收起玉牌,看著這個手下,他並不記得這位的名字,可是他卻為了調查一事無法清楚的稟告,就要向著自己請罪。

    隻因為自己是他的共主!

    人族的共主!

    這一刻,帝放勳的心裏如火一般在燃燒著,他憤怒,悲傷,又感覺到了無力。

    可身為人族的共主,他卻不能將這些情緒表露分毫,隻能站起身,對著縉雲無饜輕聲吩咐道“查一下他的名字,鐫刻起來,然後好好的把他安葬了吧。

    我,以人族共主的名義,赦你無罪,你不但無罪,還有功,功當勒石銘記!”

    說完,帝放勳抬頭,看向了南方,那裏獸族的痕跡正在消散,一尊尊獸族的氣息在隱匿。

    “獸族,隱山之盟,這個仇,我記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