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河神”驚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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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地下的敵人,終於出手了!
一縷煙塵從地底鑽出,就在李蘇海腳下。
左右兩側地上與地下獸皮教徒的位置都相差四五尺,而他幾乎與持箭女教徒的位置重合。
淡淡的血腥味從下方傳來,他也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隻是一直在忍耐。
仇必報一次次在李蘇海手底下吃虧,半點便宜都沒討到,這次絕不會了。
殺死他,徹底的報仇!
毀掉水車,讓這片土地上的仇恨永不止歇!
他活著是因為仇恨,唯有仇恨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這就是生命的唯一意義。
仇必報手中拿著一件兵刃,慘白色的,不像是金屬,也不像是木質或者石質。
兵刃一頭粗一頭細,粗處跟他胳膊差不多,細處尖銳鋒利。
若是有充足的時間,李蘇海一定能看出來“兵刃”是一根獠牙,牙齒有一尺多長,這頭猛獸的體型可想而知。
他沒有充足的時間,甚至連低頭看一眼都來不及。
獠牙仿佛是活的,透著一股子陰狠怨毒的氣息,和戰場上敵視李蘇海的一雙雙眼睛一樣,和天空中密布的陰雲一樣。
慘白的獠牙刺向李蘇海肋下,自下向上,從這個角度能夠刺入李蘇海的心髒。即使半途受阻沒能刺中心髒,內髒也必然受到重創。那股陰狠怨毒的氣息侵入,更有無法想象的後果。
躁動的氣血,海嘯般的靈氣,在李蘇海體內喧囂著,不滿足於被禁錮在這片小小的世界當中,尋找著宣泄的渠道。
危機就是最佳的渠道。
慘白獠牙的陰狠怨毒與鋒銳刺激到喧囂的氣血和靈氣,愈加的躁動,它們無法從身體裏脫離而出,卻將靈力引動,向著肋下匯聚,然後……離開了身體。
獠牙停在李蘇海的肋下,連衣服都沒有刺破,任憑他用出多大的力氣也無法令獠牙前進半分。
攻擊一波接著一波,配合緊密,時間與空間上都找不出半點缺陷,堪稱完美。
要不是搏命拳再次變化,李蘇海不死也要重傷。
沒等他緩過口氣,對方的攻擊也跟著變化。
女教徒鬆開了持箭的手,繞過李蘇海的手掌,手指化作利刃,一點寒光刺向他的眼睛。男教徒抓著獠牙的手仍在用力,另一隻手也同時出擊,捏成拳頭擊向李蘇海胯下。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李蘇海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完全無視了女教徒的攻擊,全部心神都放在來自下方的攻擊上。
瞎一隻眼跟當太監相比,根本不叫事兒。
流竄全身的寒意刹那間轉變為滔天的怒火,靈力瘋狂湧向下肢,搏命拳的拳勁在腳上爆發,直接把男教徒踹飛。
男教徒本就受了不輕的傷,狂噴一口血,臉色蒼白如紙。
“表哥!”
女教徒發出一聲驚呼,攻擊的勢頭猛然停滯,即將刺中李蘇海左眼的寒光消失無蹤。
她追著男教徒奔去,接住墜落的男教徒,兩人一起摔倒。
仇中生心中有恨,她恨李蘇海傷了表哥。除恨之外還有別的東西,說不出來,感覺上也不那麽清晰。
河神教的教徒都有著相似的經曆,按理說應該同病相憐,然而並非如此,他們之間非常淡漠,甚至於彼此仇恨,因為他們仇恨的是整個人類。
任何教徒的死亡都不會讓其他教徒感到難過——實際上他們也沒有這種情緒,最多是出於“報複人類的力量被削弱”而同仇敵愾。
仇中生一直都是如此,直到此刻……
表哥躺在她懷中,氣息越來越弱。
她的神情非常複雜,除了扭曲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怨毒的目光充滿迷茫和疑惑。
有種很特別的情緒,在恨意之下悄悄浮現,她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也不清晰,時有時無,難以把握。
似乎是她丟失許久的某種情緒,似乎又不是,它並未令仇中生感到心安,相反,她因此感到非常不安。
“為什麽收手,你可以重傷他的。”
仇必報勉強說出一句話,“三炷香”的疤痕在他臉上扭曲的更加厲害,他恨,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也恨仇中生,是她令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
他眼中針對自己的恨意令仇中生一驚,那種情緒和帶來的不安更加強烈,簡直呼之欲出。
“我……不想看到你死。”
仇必報無力的躺在她懷中,她撫摸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仇必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顫抖幾下,沒發出一點聲音……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仇恨之外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她幾乎就要抓住了,仇中生是這麽以為的,就像她以為自己接住表哥就能救回他的命一樣。
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麽?
有必要嗎,人終歸會死的,早一點晚一點而已。
人類是肮髒的,醜陋的,死亡是對整個世界的贖罪。每個人類的死亡都是件好事,仇必報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放下屍體,撿起蒼白的獠牙,重新加入戰鬥,隻是她心裏空落落的,無論活著還是仇恨,都沒了意義。
“或許死亡更有意義,死了,我就又能和表哥在一起。”
……
一個人的戰爭,經曆了慘烈,經曆了豪邁,經曆了陰謀。
最終過渡到冷酷而又平淡的消耗——生命的消耗!
在數千的人潮中一次次穿插,將整個戰場來來回回打穿了十幾遍,記不清揮了多少次拳頭,葬送了多少生命,全身早已被敵人的鮮血浸透。
無論是普通教徒還是會遁術的獸皮教徒,沒有人能阻擋他。
隻有一個能夠攜帶“兵刃”在地下遁行的女教徒給他帶來一些麻煩,不過對方的狀態很古怪,眼中充滿仇恨與怨毒,實際行動卻像是在送死。
她的臉上有爪子形狀的疤痕,跟被他殺死的獸皮教徒之一完全一樣。
河神教的教徒還是那麽多,似乎從未減少過。
李蘇海並不擔心,地脈賦予他充足的體力和精力,時間在他這邊,隨著戰爭的繼續,勝利的天平會持續的向他傾斜。
陰雲遮蔽星辰、月光,越來越濃厚,散發出的陰狠與怨毒越來越強烈。與之相反,戰場上,教徒們眼中的怨毒漸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