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以夢為馬不負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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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升平”客棧,果然大有四海升平,一派繁華的氣象。
早餐是很豐富的,而且是直接送到每位待選賢士的房間。
殷受和談羲茗雖然沒有報名選賢,不過作為陳玄丘的伴當,也受到了相同的禮遇。
姬侯在這一點上,真的是做到了禮賢下士,很大氣。
後世有“窮文富武”之說,而在這個年代,武花錢甚巨,文也同樣是富人的專利,窮人哪有機會讀書。
所以,每一個有資格參與選賢大會的人,最低層次也是家境殷實,良田千頃、奴仆如雲。他們來參加選賢大會,哪一個不是呼朋喚友前呼後擁的一大幫人?
每人隻給兩個伴當的名額,已經是非常克製了。
不過,那些帶了大批隨從前來的公子哥兒們,要在附近安置他們的部下。這些人吃穿住行,車馬安頓,都要花錢。
姬侯對選賢士們如此禮遇,卻也能從那些人身上再把錢賺回來,不算太虧,一旦這賢選中了,那更是花在了自己人身上,肉爛在自己鍋裏,就更不虧了。
陳玄丘早餐的時候胃口大開。飯菜可口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昨夜蒲兒前來拜別,讓他知道這個苦命的孩子,在另一個空間活得比生前要更幸福,心裏的愧疚少了許多。
他有後世人的理念,在這個時空又待了十多年,結合兩個時代的知識和見解,反而比這個時空的人更能理解靈魂的存在。
拋卻肉身,以純精神體的方式活著,隻要能保留生前的記憶、感覺,喜怒哀樂,那他也就還是他,有什麽區別呢?
倒是西方教的後身,傳播的所謂修來世,陳玄丘是不以為然的。一盤舊磁帶,完全抹去了原本的信息,錄上一套全新的內容,那麽它和你,還有什麽關係?
前世你是誰?
來世誰是你?
沒有你的記憶與情感,他富貴還是貧窮,幸福還是倒黴,你能感覺到半分?
陳玄丘吃飽喝得,洗漱停當,青鹽拭牙,柳枝噬枝,這才推門出去。
姬侯那裏,他暫時是不想接觸了,那就得想辦法打聽一下鬼王宗的消息。另外,就是想辦法擺脫殷受和談羲茗,他不希望蒲兒的遭遇在他們身上重現。
“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顛,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今天心情好,陳玄丘情不處地哼唱起了小曲兒。
這曲兒他在青萍山上時經常唱,旁人都有修仙之術,隻有他被排除在外,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隻能酸一酸別人,自得其樂了。
“陳大哥唱的真好,何苦上青天?人間很好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陳玄丘嚇了一跳,扭頭一看,談羲茗正站在門邊,甜笑著看他。
陳玄丘愕然道:“你怎麽在這裏?”
談羲茗眼珠溜溜兒一轉,笑眯眯地道:“人家剛吃飽了,在這廊下遛達呢,正好就看見陳大哥出來了,你說巧不巧。”
“哈哈,是巧。對了,昨晚我看見你姐姐了。”
談羲茗馬上緊張起來:“啊!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陳玄丘道:“沒有啊,我就是夜間氣悶,開了窗子,恰好看見她迎窗而立,遠遠向她打了聲招呼,她也沒回我。”
談羲茗鬆了口氣,威脅有效,嘻!
談羲茗道:“哦,我姐姐就那樣兒,脾氣不太好,嘿嘿。”
陳玄丘看看隔壁房間,道:“小受還沒出來麽。”
談羲茗道:“沒呢,陳大哥打算去哪兒,這岐州城他熟,咱們讓他帶著去逛一逛啊?”
陳玄丘猶豫了一下,道:“也好。”
陳玄丘想著得得盡快與他們分開,免得連累了他們。此時同遊一番,也免得聚散倉促,心生遺憾。
談羲茗雀躍道:“好,我去喊他。”
陳玄丘喚住她道:“算了,我們就在這廊下等等吧,也許他正在用餐。”
見陳玄丘走到廊邊,茗兒便也走過去,扶住欄杆。
蓮葉田田,遊魚擺尾,茗兒的一顆芳心,卻在陳玄丘身上。
她偷偷瞄一眼陳玄丘,忍不住道:“陳大哥今天好像很開心?”
陳玄丘望著一尾肥魚搖頭擺尾地蕩開蓮葉,籲了口氣,道:“嗯!我昨晚收到一個消息,一個很苦命的朋友,現在有了一個還不錯的歸宿,我替她高興。”
茗兒聽了喜孜孜地道:“看見陳大哥這麽高興,人家也替你開心。”
陳玄丘苦笑道:“苦樂自當,無有代者。我們的開心,更多的是欣慰與放心吧。別人受過的苦,亦或得到的樂,我們終究是體會不到的。”
體會不到麽?
我能體會啊。
茗兒歪著頭想想,看到陳玄丘神采飛揚,她便心花怒放了。喜你之所喜,憂你之所憂,兩顆心便有緊緊貼在一起的感覺。這還不叫有所體會麽?
她覺得陳大哥說的不對,但是她不會反駁的,人家很乖的。
可惜她爹不在這裏,不然看見養了十八年的小白菜,在一個臭小子麵前這麽乖巧可愛,對著他就像前世的冤家,隻怕要活活氣死。
大約兩刻鍾的功夫,殷受出來了。
殷受抻個懶腰,笑道:“此間招待當真不錯,姬國雖是西九路的諸侯之長,可是這麽大的花銷,所費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看起來姬侯這一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殷受從小聽慣了對姬侯賢德的讚譽,所以先入為主了。但他本是極聰明的人,一旦被點醒,再反思姬侯過往種種,心中自然會另有一種感悟。此時這番話已經隱隱有警惕之意。
茗兒道:“小受受,岐州這地兒你熟,有什麽風景秀麗的所在,領我們去逛逛啊?”
殷受卻看著陳玄丘道:“我等本是為姬侯而來,用他一天店錢,也沒什麽。可如今,既然情況有變,咱們是不是先去櫃上付錢,換個住處,莫再占了選賢的名額?”
陳玄丘剛要回答,就有幾個客人提著包裹,沿著長廊急急走來,其中一人神色緊張地道:“我們趕緊退房離開,遲恐不及。”
另一人道:“鬼王九子當真要參加選賢大會?”
先前那人沉著臉色道:“不錯!鬼王宗的功法一向陰毒,一旦出手,就不是定勝負,而是決生死了。這次選賢大會,恐怕要死很多人,姬侯家的這碗飯,不是那麽好端的,咱們走,趕緊走!”
幾個客人與陳玄丘三人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玄丘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緩緩地收回來,向殷受微微一笑:“不必,這個選賢大會,我參加!”
殷受吃驚地道:“你想留在姬國做官?”
殷受有些緊張起來,如果姬侯真有野心,而陳玄丘留在姬國為官,那
茗兒也擔心起來,姬國離中京好遠,她想讓陳玄丘去中京,但還不等他二人開口相勸,陳玄丘已然道:“我看不少人此來不是為了做官,而是為了揚名,選了賢,也得肯接受任命才成,我還想遊曆天下,怎麽會留在姬國做官?”
陳玄丘心想,如果姬侯真有野心,看這架勢,恐怕很快就要開戰了,到時候做官比流浪江湖還危險。聰明人要懂得審時度勢、趨吉避凶啊,他給我個上將軍,我也是不幹的。
陳玄丘道:“我本無名,如今有西極海叟在,隻要得他一句點評,便能一朝成名天下知,這機會又怎麽可以放過呢?男兒年少,自當一搏,方不負韶華!那個,小受啊,你幫我弄套參賽規則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