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約會？”雅婷有點小興奮。

    她們此刻已經回到凡世的宿舍，正在夜談，主題就是明晚的煙火匯演。

    “什麽約會？你們不去嗎？”菁菁一直以為修真小隊的每個人都受邀去參加。

    “哪有！範總就隻約了你一個。”

    菁菁心裏咯噔一下，即使沒什麽戀愛經驗，她還沒傻到瞧不出“約了你一個”的某些愛情含義，而且在雅婷這種戀愛天線寶寶的分析下，她審視了一下範總以往對自己的種種。

    “你不覺得他對你特別體貼，特別關心嗎？他看你的樣子比看我跟大誌的時候要熱情多了。”雅婷也觀察得到菁菁一直沒能放下穆少陽，現在冒出一個高富帥還有暖氣十足的範軒，也該是用愛情來治愈情傷的時候了，“你看，範總就是個暖男，那笑容多陽光，比穆總監的麵癱好多了；又是個總經理，比穆總監的職位高多了；對人又平易近人，比穆總監的孤僻症強多了。”

    好，高，強，菁菁不覺就來氣，一個小爆發：“夠了！他哪裏比他差！”

    雅婷愣住了，她還未見過菁菁反應那麽激烈，但為了她的幸福，她決定鐵鐵心腸也要說：“什麽夠了！你還心心不念這個人嗎！這麽個麵癱、藏嬌，還背後鬼鬼祟祟不知搞什麽的家夥，為什麽你還要留戀！傷得死無葬身之地！”

    “背後鬼鬼祟祟？”雅婷也一時失控，說漏了嘴。

    “沒有……就打比方，打個比方。”然後，她就開始忽悠，“反正，你自己再想清楚吧。別人都跟小雙互表心跡，哪還容你插進去？何不放下他，嚐試一段新的戀情？”

    雅婷說完就滾回自己房去，留下菁菁一個人在床上滾床單。

    她索性強迫自己閉眼睡覺，但這個“開展新戀情”的論題不停在腦海裏泛來泛去，當真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過了良久，再次翻身，她感覺到自己撞到一物，然後再感覺到有隻手攬上自己的腰。

    我又開始做夢了。

    一睜眼，果不其然，又是東華。他單手撐著頭，銀發披肩散亂，表情依然清冷，眼神有點小慍色。

    “今晚，你就別打擾我，我要思考一個很重要的人生論題。”菁菁很嚴肅地盯著他。

    “是跟那個姓範的有關嗎？”他眉間閃過一絲酸酸的意味。

    菁菁有點驚奇。俗話說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的人當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嗯，他約我明晚去看煙火匯演，我在想著要不要編個借口不去了。”

    “不去便是。”還編什麽借口。

    東華式短語理解器又再次運行起來。

    “但，我覺得我應該去。”

    東華的眉頭蹙了蹙，語氣有點低沉地說：“不許去。”

    菁菁很久沒聽過他的命令式，而且也有點酸味。心裏想著，如果她要是跟範總開始新戀情，夢裏的人還會是東華嗎？他的存在可能會慢慢消逝吧。他現在會不會也感知到自己在我夢裏有生存危機，所以才說出帶著醋意的“不許去”？

    她嬉皮笑臉地說：“其實，我是個很積極向上的人，夢與現實分得很清楚。我也該找個可以依靠一生的人，而現在範總就出現了，試試也無妨啊。”

    “那我呢？”東華眉頭鄒緊，眼眸垂著但十分深邃，好像有一股怒火在喉嚨處醞釀著，準備爆發前的吼聲。

    可，菁菁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看到他這般醋火中燒的樣子，覺得有趣而且可愛。

    現實看不到的夢裏想象，也不錯。

    “你就乖乖地在我夢裏好了。”她手指往東華緊鎖的眉頭點了點，笑得非常明朗，“明天，我要迎接新的開始。”

    東華湊得更近，有點絮亂的吐息暖暖覆向菁菁的臉龐，緊繃的眉頭沒有因為她的輕點而放鬆，麵容不覺有點慘白，還流露出一點點哀求的感覺，聲音沙啞地道：“不許去。”

    跟東華四目相對的菁菁覺得眼皮開始有點重，笑了笑，睡眼朦朧地說：“我聽你，才……怪……”

    她靜靜地入睡，還不忘雙手亂抓，抱住自己禦用的“陪睡枕頭”。

    東華任由她擺弄，看著她恬靜的睡臉，無奈地歎息。

    這個女人，有點壞。

    在雅婷的大力鼓吹下，菁菁決定打扮一下，無非就是之前的套路：

    平日不化妝，今天化了。

    平日不穿高跟鞋，今天穿了。

    平日不戴耳環，今天帶了。

    平日不常穿的抹胸小花裙，今天也穿了。

    她心裏是有點忐忑的。這樣會不會太高調？如果被穆少陽看到，他會怎麽想？然後，立即往自己的臉輕拍了一下。

    今天，範軒是主場，我怎麽在想客場？今天的目標是讓範軒這個主場成功突破我心門，把穆少陽這個客場忘得一幹二淨，要不然這輩子我都不用看球了！

    精神十分抖擻的菁菁，邁出自信的步子打開了門。迎上前的是身穿一件熨得筆直、深藍色的休閑外套內搭一件簡而不凡的T恤、一條白色休閑西褲的範軒。

    他有悉心打扮，跟某人的隨意小夾克比起來有誠意多了。

    主場加分。

    菁菁一邁出門口，一陣寒風不知何來，讓她不禁哆嗦一下。這時，範軒馬上脫下外套往菁菁背上套。

    這般體貼，主場再加分。

    菁菁心裏默計著分數，進了範軒的車往匯演的場地出發。

    一部紫得沒於夜色的西爾貝緊隨其後，途徑之處，像似雪女過境，散發濃厚的冰冷寒氣，路燈一盞盞地閃，樹一棵棵地晃。

    煙火匯演的場地在某河畔，由安保警衛拉線自河堤的公園開始劃出一個觀賞煙火的區域。所有觀眾都需要走過公園的一片草地才能到達河邊。

    此時夜色正濃，公園的草地上散落著一對對戀人或一撮撮人群，可是，因為麵積頗大，不覺嘈雜，而且還可以欣賞到河堤旁連綿過去的橘色路燈，富有小浪漫的情調。

    範軒領著菁菁走到草地，開始了兩人的小漫步。

    範軒開始展開進攻：“菁菁，你……以後，可不可以別叫我範總？”

    “當然可以，但，我不知道應該叫你什麽？”菁菁靦腆地笑了笑。直接叫“軒”有點奇怪。

    “哈哈哈，我一時也想不出。”範軒笑得有點尷尬，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實在太緊張，不知怎麽對話，連笑都有點僵。他平時明明就很會跟人說話，現在反而有點傻帽。

    “不如……就叫你軒哥哥吧。”話一出口，菁菁就覺得自己太輕率了。

    我什麽時候那麽蘿莉風，還疊字哥哥？

    可心裏有另一把聲音在說：你做得很好，總不能叫範老頭吧，請記住今天是主場主場主場。

    原來她心裏有個主場神助攻。

    範軒一聽這三個字，先怔了怔，然後，笑容甜得可以掉糖，溫柔地說好。

    好吧，惡心點有什麽所謂，最重要我要奮力地讓主場贏得這場比賽。

    她還在想著要不要再親昵一點地叫出“軒哥哥”的時候，忽然又吹來一陣寒風，而且有點狂暴。本來已經套著範軒給的外套，菁菁還是在狂風中有點心寒，顫抖了一下。身旁的軒哥哥一手攬過她的肩頭，非常自然地就把她拉近，成勾肩搭背之狀。菁菁雙頰緋紅，有點嬌羞地看了看也有點雙頰緋紅的範軒。

    跟他靠得那麽近，我總覺得很不自在。

    她心裏默想不過一秒。霎時之間，河堤邊上的一排路燈，劈啪巨響，全數爆滅，嗞燃出一些火星子。嚇到了路人，包括離河畔還有點距離的兩人。

    西爾貝的主人佇立在一棵樹後，其醋火比還未開始的煙火來得“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