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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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瑞幫忙驅散了看熱鬧的學生們,進去會客室,隻見東華靜坐著,目無一物地遠望著。

    “現在全學院都當你是個狠角色。”

    “我無所謂。”他還是一臉無感,望著遠方。

    “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

    “我本來可以殺了那個姓範的,被她阻止了。”他終於從遠方望回來,神色很平淡,但隱約透著冤屈的感覺。

    晨瑞瞪圓了眼,說:“不是跟你說過,別管姓範的,你怎麽這麽衝動?”

    “你去速查這個姓範的,”他的眼眸變得深沉,“他並不簡單。”

    這個不簡單的範軒對菁菁表白了。也……

    被拒了。

    菁菁知道自己還未擺脫東華這個渣男,以防害人害已,就毅然拒絕了。

    入夜,她又開始滾床單,還抱著哈旺滾。

    最近,哈旺都變成她的“陪睡枕頭”。

    她邊滾邊想,按範軒所說,東華是聽到範軒要跟自己在一起而怒,起了殺心。若他真吃醋到這份,她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顯然,他被自己打耳光後,還未死心,定要享齊人之福。也許,他一古代人思維,覺得沒什麽問題。但,她是個現代人,難以接受一夫多妻的製度。

    現在都跟來學院了,我該怎麽招架?

    抱著哈旺,漸漸入睡。完全沒有思考過回絕範軒的事。

    睡夢中,隱約聽到微聲:“噓,你到外頭睡,不許入內。”

    然後,自己抱著的哈旺沒有那麽毛茸茸了。

    她微微睜眼,輕歎一聲:“你,怎麽又來我夢裏?”

    隻見自己環抱著的東華,側身睡在麵前,臉龐清冷,眼神卻有點委屈。

    我的錯覺嗎?可能今日我對他的語氣太嚴厲,內心覺得愧疚,才使得夢裏的他這般模樣。

    “我就罵了你一下,你就這樣委屈啦,老頭子。”

    一聽到最後三個字,東華眼梢有了點喜意。

    她隻有在夢裏才對我親昵。跟今日罵我的她迥然不同。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表裏不一。

    “委屈,因為他該殺。”

    菁菁的睡眼倏爾瞪大,這真的是最標準的東華式回答。

    “為什麽該殺?”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菁菁笑了笑:“我這個夢的主人都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裝什麽?”

    過了良久,他都沉默著,隻有眼眸的柔光投入菁菁的眼裏。

    “你還生氣嗎?”

    菁菁不禁嘟了嘟嘴:“其實,氣是消了……我後來再想了想,你也不會真的隨便殺人,定是有什麽原因。不過,原因有點幼稚,也不足以成為殺人的理由。”

    “幼稚?”

    “範軒說你一聽到,他要跟我在一齊,你就殺心起。爭風吃醋,還不幼稚?”

    東華雙手很自然地摟抱她,輕哼道:“本君才不這般幼稚。”

    菁菁在他懷裏鶯鶯而笑。

    在夢裏,她能夠拋棄一切道德倫理,不用顧及任何後果,單純享受與他相聚的時刻。

    蹭著他那溫熱的胸膛,嗅著他身的檀木清香,她感到困意,準備閉眼。

    “現在可以繼續次未完之事嗎?”說著,東華的手開始不安分在她背摩娑摩娑。

    沉重的眼皮猛地翻開,她怔了怔,顫了顫。

    未完之事!

    “不行!我……我發燒還沒好。”

    說完,她掙開他,翻身背對著他,還裝了幾聲咳嗽。

    這是我的夢,我怎麽還要撒謊裝病?

    但憶起當天發燒的夢,她總結出來,她這個主人“以暴易暴”來對付夢裏的東華根本行不通。你越要忘掉他,跟他鬥,夢就會越偏向**的方向發展。

    硬的不行,用軟的。

    故此,直接裝病。

    果然,這時夢裏的東華就安分起來,沒有動手動腳,但竟然還有點小傲嬌:“至少抱著我睡。”

    菁菁心想,不可心軟。

    “不要。”

    靜了幾秒,他就開始翻身過來,要脫她腰帶。

    “我抱我抱,別脫啦!”

    菁菁真的氣急敗壞。哪有一個做夢的,在聽自己夢到的人的話。

    沒辦法,夢裏的東華服軟不服硬。

    菁菁無奈地翻身,看著他那點得意的神色,歎了口氣,抱住他。

    他再次親昵地用手滑了滑她的鼻梁。

    少頃,她睡得沉沉,他卻一直沒合眼,望著她,又似望著一遠方,眼眸深邃得沒入黑夜之中。

    正如某個偉人所說,你所逃避的終會找你。

    當菁菁認為得罪了東華而要處處避免跟他碰麵的時候,他就處處主動來找。

    他現任佛理課和劍術課的講師,指名菁菁做課代表。學院還突然委任他做仲班的班主任。

    班長本來可以公平投票決定,但同學們都認定菁大姐論年齡有年齡,論能力有能力。而且次大家有目共睹,徒弟造了反,師父現在肯定趁機奴役她,作為報複。自然誰都不想混這趟渾水。

    一票難敵眾票,全數投票選舉菁菁做班長。

    這傳統學院怎麽還有這麽現代化的班級管理?如果不是軒哥說凡世那邊的培訓課要暫停,我就不用一天八小時都在有可能見到東華的惶恐中度過。

    她心裏悻悻然,但表情卻惡狠狠地走入了東華專屬的書房。

    班主任召見班長。

    “你叫我來,所為何事?”她掬手一拜,看得出來很不情願,連敬語都省了。

    東華讀著手的書,完全沒抬眼看她,道:“關於前日的事,你有話要說嗎?”

    前日……是指自己對他大聲斥責的事?殺人是錯的,沒什麽好說的。

    “沒有。”

    東華合書本,眼睛瞧她,道:“紫地丁老怪是怎麽回事?”

    現在學院下,除了院長和少數人,都相信他就叫紫地丁老怪。他本人也沒有澄清,一直隨人叫。

    菁菁心虛了,這確實是她理虧,隨便起了個古靈精怪的名字。想想他每天被別人叫老怪,心裏定是難受。

    不禁嘟了嘟嘴,說:“那是個美麗的誤會。當時大家問我業授何人,我……我一時想起紫地丁的花海,就……”

    “那是月天丁,”他的眉頭倏爾蹙了蹙,“比起這花名,我的名字更難啟齒嗎?”

    “不是啦,是……你名字太有派頭,我怕嚇到人家。”她裝出萬分誠懇的表情。

    東華的臉還是寫著“不滿”兩個大字:“我們的關係又為何成了師徒關係?”

    她誠懇的表情頓時冰住。

    我跟你不就一條紅線牽著,是你當婚約而已。如果公諸於世,我還怎麽擺脫你?師徒關係是權宜之計。

    見她語塞,他臉色故作嚴肅,道:“我這個夫婿很難啟齒嗎?”

    “不是啦,是因為你……”

    意識到他說的稱謂,她立馬住嘴,瞧見木然的臉有點小得意的眼神。

    “看在你這兩天抱我睡的份,我就不跟你計較前日對我的態度。但是……”菁菁還未來得及信息處理他的話,就被他一把拉到書桌前,肩頭被他雙手一按,人就定定地坐下來,對著幾條可以用柱來形容的書堆。

    “以後,下課就過來我這裏抄書和譯經文。若,”他俯身,頭貼向她的臉,菁菁不斷縮縮縮,“缺席一日,平時成績就扣一分。”

    菁菁倩眉一挑,心道:你就隨便扣,我又不在乎畢業,學到東西就好。

    表情不自覺顯露了輕視之意。

    東華都把此看在眼裏,對她一個邪魅的勾唇,道:

    “我指的是,仲班全體的平時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