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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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在身上, 滲進傷口裏說不疼是不可能的,姬頑一路走著,血一路流著, 她在想會不會就這樣流血身亡。
隻是沒等到那個結果, 她就被姬伋攔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姬伋撐著傘連忙給姬頑遮住。
“王兄, 沒事。”姬頑在強撐著,如果此刻暈過去,她這女兒身, 怕是瞞不住了。
在姬伋的擔憂中,姬頑還是堅持要姬伋將他送回府中,府裏的人除了那些女人, 都是她最忠心的下屬。
薑瑾萱自己還沒好,青鸞卻告訴她姬頑受傷了, 另外易嫻在獄中自盡的消息。
請皺眉頭薑瑾萱覺得這事哪有那麽簡單,一定和姬頑脫不了幹係。
薑瑾萱的傷口雖看起來很嚴重, 但其實並未傷及要害,易嫻也卸去了些力道。
“青鸞,我要見她。”薑瑾萱這一次決定遵循自己內心一次。
“可是…夫人你這傷還不能下床。”再怎麽也是傷了腹部,不可能一時半會就能好。
“我要見她。”薑瑾萱第一次這麽固執的要去做一件事, 那堅定的樣子,青鸞覺得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她。
薑瑾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固執, 但是就是很想看看那人, 看看她還好嗎。
“諾。”青鸞覺得很無奈, 夫人這樣子, 自己都自顧不暇,青鸞總是想是不是其實夫人隻是沒發現自己想要的,然而等到夫人慢慢想明白了,青鸞又開始擔心這樣是不是真的對夫人好。
是夜這宮中變得一片安靜,扣門的聲音響起,薑瑾萱看著睡熟的衛王,大概會到明早才會醒來吧。
“夫人,都好了。”青鸞辦事一向很快。
“走吧。”薑瑾萱勉強從床上起來,在青鸞的幫助下穿好衣衫,邁步往外走,卻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
青鸞扶著薑瑾萱“夫人。”雖是壓低著聲音卻依舊能感受到那焦急的心情。
“無礙,走吧。”這大概是薑瑾萱最能忍受疼痛的一次了。
“是。”青鸞知道自己勸不動薑瑾萱,隻能將所有的無奈吞回心裏。
青鸞備好了轎子,那群人薑瑾萱不太熟悉,但是卻也知道這是這些人青鸞暗裏幫她養著的那些人,薑瑾萱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有這樣的用處。
即便是轎子終究會晃,薑瑾萱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隻是黑夜中不易察覺。
分明不是很遠的距離,薑瑾萱卻覺得過了好久,直到青鸞說到了。
從偏門進去的,開門的人薑瑾萱不認識,從轎子上下來,慢慢的走著,身後的幾人轉眼消失在黑暗中。
“公子在裏麵,從昨天下午到現在至今沒醒,直到今日下午才剛剛退了燒,夫...這位主子請進。”帶路的人畢恭畢敬的弓著腰,並不敢看薑瑾萱的麵容。
薑瑾萱自己走了進去,青鸞雖然擔心,卻也不敢跟進去,隻是在外麵不易看見的角落守著。
屋裏還有很微弱的光,薑瑾萱一步步朝著床邊走過去。
床上的人連呼吸都那麽淺,好像不小心就要走了一樣。
薑瑾萱忽然覺得有些窒息,有些不敢靠近,看著這樣脆弱至極的姬頑,薑瑾萱忍不住滑落一滴淚,不僅腹部很疼,就連那心也開始隱隱作疼。
慢慢的坐在床沿上,身上撫上姬頑的臉頰,薑瑾萱突然想抱抱這人,姬頑活的太累了“是不是傻,非得把自己也再弄傷了。”
薑瑾萱輕柔的說著那話,隻是床上的人是不會給她回應的“真是個傻子。”
這般近的距離即便是光線並不充足,薑瑾萱還是感受到姬頑又瘦了,這般一看倒真的是個很好看的女子,卻偏生不得不承擔著普通男子尚且承擔不來的痛苦與責任。
薑瑾萱突然想起姬頑說的故事“當初要是不是命運弄人,你現在應該會過的好的多吧。”
那天薑瑾萱沒有給姬頑的故事任何評價,卻牢牢地將那個故事記在了心裏,有時候她會想,一個人突然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僅僅是從齊國到衛國的距離,是一切都變了,連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繼續生存著,是要有多努力才能達到今天的高度。
姬頑說不要她有任何回應,隻要她好好的,好好的在她能看到的地方便會讓一個名叫姬頑的人感到安心,會覺得心有所歸。
“可是我不配啊。”當一個人不計代價,不顧一切的護著你,又怎麽可能能做到毫無感覺?便是告訴自己千百遍不可以也會忍不住想去回應一下。
床上的人突然開始變得不安,似乎是陷入了某個夢魘之中。
“對不起,對不起。”胡亂的呢喃著,姬頑的手緊緊拽著被角。
薑瑾萱本不知道姬頑夢到了什麽,可是在那人帶著哭腔的喚出那句母親的時候,仿佛時間都定格了。
不僅姬頑,便是薑瑾萱都覺得呼吸困難,那件事是姬頑一輩子的心結,而或許罪魁禍首是她才對。
薑瑾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伸出手隔著被子輕輕拍著不安的人“不是你的錯,傻瓜,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歸到自己身上,夷薑夫人會更希望你過得快樂些的。”
也不知道這樣不安的情況持續了多久,姬頑在被窩下的身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那身體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
薑瑾萱有些不知所措,而此刻青鸞在再次叩了叩門“夫人,時間不早了,該回宮了。”
“嗯。”薑瑾萱看著姬頑沒什麽生機的臉龐,悄悄的靠近,親了下那灼熱的唇。
“若下輩子有機會在相遇,希望可以是在你的故鄉。”此生是我欠了你。
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低落在那蒼白的唇上。
虛掩上的門,銀白的月光,身後開始忙碌起來的宅院,好像從來沒人來過。
臨走之前薑瑾萱囑咐那帶路的人,公子再次發燒了,此刻府中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所謂的幸福不過是在你生病的時候,在你難過的時候,最在乎的那個人能陪在你身邊。
隻是這種簡單的需求不論是對姬頑還是薑瑾萱都是一種奢望,薑瑾萱想要是沒遇見過姬頑就好了,即便一樣都是痛苦著,卻不會將那種苦痛疊加。
薑瑾萱自己還有傷,這般不管不顧的奔波,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傷口裂開,不得不叫來醫官。
而被下藥的衛王對這一切渾然不知,薑瑾萱也不想他知道,衛王沉迷女色昏庸了才這般好糊弄,其實單就昨日一事,若是衛王深思一下,便會發現太多的疑點。
以她和姬頑的關係,再緊張正常而言也不會自己突然就衝了上去,回頭想想薑瑾萱覺得自己真是過於衝動了,然而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昏迷的姬頑並不曾感受到薑瑾萱的到來,隻是會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喜歡的氣息,隱隱約約的令她迷戀。
姬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多久,隻知道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看到伺候的侍女,心裏沒來由的失落。
雖然是醒了,不過傷口太深,又淋了雨姬頑能活下來除了感謝她養的醫師醫術不錯之外,真的感激老天沒有興趣收了她這條小命。
“夫人,醒了。”青鸞說的很隱晦,薑瑾萱卻知道她說的是誰。
壓在心口的大石好像被挪開了些,五天了,終於醒了。
“嗯。”薑瑾萱淡淡的應了聲,好像漠不關心一樣“把藥端過來吧。”
早就候在一旁因為薑瑾萱說不想喝藥而擔憂的連環立馬把藥端了過來。
薑瑾萱端著藥,一口口慢慢的喝著,好像絲毫感受不到那藥的苦澀一樣,可是看在青鸞和連環眼中卻都擔心不已。
“夫人,沒了。”青鸞不得不提醒一下端著空碗發呆的薑瑾萱。
“嗯。”薑瑾萱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碗,又遞給了連環。
“你們下去吧,吾自己待會。”薑瑾萱也不知道自己這兩天為何總是那麽容易走神,滿腦子都是姬頑不安的說著對不起的樣子。
還有那唇的溫度,接吻對於薑瑾萱來說是曾經很討厭的事,她以為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喜歡那樣的事,然而在碰觸到那人燙人的唇之時,卻一點都不討厭,甚至有些迷戀那個溫度。
連環遠遠的看著薑瑾萱失魂落魄的樣子,這幾天薑瑾萱反常的表現,連環都看在眼裏,除了心疼還有恨意,她不明白為什麽那人能得到薑瑾萱的喜歡,即便是她自己並不確定。
不過在看大薑瑾萱的傷口的時候,連環又開始後悔,她沒想到易嫻會出差錯,更想不到的是,薑瑾萱竟然有那麽在乎姬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