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在喬西的心目中，就是這般的印象。

    當初喬西在他心底，何嚐不是如此。

    一切的一切宛若輪回，顛倒一下之後，又報複回到了他身上。

    真是諷刺。

    封霆川苦澀地扯起唇角。

    ……

    喬西在房間裏安靜了很久很久。

    久到封霆川幾次都有些坐不住，想去看看喬西到底是怎麽了、有沒有出事，卻在最後硬生生地按下了這個想法。

    他不能去看喬西。

    如果他去看了那個女人……她一定會像驚弓之鳥一樣，為了躲開他什麽也不顧，甚至是傷到自己。

    封霆川苦澀地微微勾唇，坐在原地沒動，轉頭叫了一聲“喬西。”

    房間裏安靜無聲。

    喬西沒說話，沒回答。

    “喬西。”封霆川微微抬高了聲音，“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查那件事的始末。”

    聽見要去查那件事，喬西終於有了動靜。

    臥室裏傳來一聲笑笑的磕碰，跟著是一聲驚呼。喬西似乎是撞到了什麽東西，過了片刻才開口“我知道了，我這就出來。”

    封霆川應聲“好，我等你。”

    門後。

    喬西躊躇片刻，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要開門往外走。

    臨走前，她的視線忽然掠過房間裏的一件擺設。

    那是一把看上去很精致的小刀，刀殼上還有施華洛世奇水晶之類的裝飾。大概酒店是為了方便客人削水果，才將它擺在這裏的。

    喬西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改變方向走到桌邊，拿起了那把小刀。

    冰涼的刀子攥在手心，她卻意外覺得安心了許多。

    門外的封霆川許久都沒聽見喬西的聲音，忍不住皺眉，稍稍抬高了聲音“喬西！你怎麽了？”

    “我沒事。”喬西回過神，冷淡地應了一聲，“這就出去。”

    她把小刀藏在手裏，走出了房間。

    來到封霆川身邊，喬西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總算可以走了吧？”

    “可以。”

    封霆川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

    兩人一起往外走去。

    喬西似乎是不想跟封霆川走在一起，故意走得很快。

    然而不管她走路的速度是快，還是慢。

    封霆川始終保持著和他三兩步的安全距離，亦步亦趨。

    殊不知這種不緊不慢的距離，比起先前他將她攥在掌心的舉動，更讓喬西心裏難受。

    喬西默默歎了口氣，索性就放棄了從封霆川身邊跑開的想法。

    何況今天，她本來就需要封霆川帶路，去找安珍和蘇雨柔曾經來過江城的痕跡。

    一路來到酒店門外。

    喬西站在街口沒動，封霆川抬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一起上了車。

    上車後，喬西原本想坐在前排，卻被封霆川一把拉到了後排座上。

    而封霆川，也理所應當地坐在了後排的位置。

    喬西和他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很近。

    男人身上那股帶著雪鬆味道的芬芳，也在一個勁地往喬西鼻子裏鑽。

    喬西渾身都不自在，繃著臉質問“為什麽不讓我去前排？”

    “商務禮儀中，隻有司機和地位相對低的人，會坐在前排。”封霆川淡淡看向喬西，語氣沒什麽波瀾起伏，“喬西。我不讓你坐前排，自有我的道理。”

    “你——”喬西哽了哽，“我就願意坐在地位低的位置。”

    說著，喬西就要下車。

    封霆川擰眉，抓住了她的手腕“根據統計，副駕駛位上的乘客，出事幾率比。”

    前排司機聽不下去了，賠笑回頭“先生您放心吧，我開車的時候，可是很小心的。跑了這麽多年的車，我還沒出過事兒呢——”

    封霆川冷冷的一眼看過去。

    他對喬西捧在手上如珠如寶，連說話大聲一點都舍不得。但對待外人，封霆川可沒什麽心理障礙。那眼神，冷得簡直像南極的寒風。

    司機哽了哽，原本想說的話，一下子就被憋回去了。

    他默默發動了車子，邊開車邊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淚——怎麽一個不巧，他就載到了這種煞神！

    車子發動，喬西沒了更換座位的機會。

    車上總共有三個人，她，封霆川和司機。

    她不想和封霆川說話，封霆川不願意說話。

    而司機，大概是不敢在封霆川這麽一尊大佛麵前說話。

    如此一來，車子裏的氣氛簡直是緊繃到不行。

    喬西漸漸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人無法忍受。

    她皺著眉頭問封霆川“唐澤言呢？”

    “他今天有事。”封霆川淡淡說，“出去做別的事情了。”

    “是嗎。”

    喬西低喃一聲，眉頭皺得更深。

    怎麽偏偏就是唐澤言有事出門了，真是討厭。

    如果有事的人是封霆川，那該有多好。

    喬西這邊偷偷扼腕著。

    封霆川回眸瞥了她一眼，薄唇不悅地抿起。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隻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一定會讓喬西，徹底對他改觀。

    ……

    車子沉默地開了半個鍾頭，從城南西角，開到了城南東角。

    司機鬆了口氣，停下車子告訴封霆川“先生，到了。”

    “知道了。”

    封霆川淡淡應了一聲，掏出幾張大紅色的鈔票遞給對方。

    司機接過鈔票，要找錢。

    “不用了。”

    封霆川丟下一句，拉著喬西下了車。

    喬西跟著封霆川來到車子底下，皺著眉頭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道封霆川帶她來的，到底是什麽地方。這裏的氣氛很蕭瑟，平白有種壓抑的感覺。

    封霆川仿佛看穿了喬西的心思，開口道“這裏，是墓園。”

    喬西嚇了一跳“墓園？”

    “對。”封霆川頷首，“你的外祖母，就埋葬在這裏。”

    外祖母……

    喬西不由一愣。

    從前的她，和這個稱呼無緣。今天第一次聽見了自己外祖母的下落，卻是在這種墓園裏。

    一時間，喬西的情緒有點複雜。

    她看向封霆川“你的意思是，當初安珍帶著我媽，來祭拜了我外婆？”

    “大概是。”封霆川嗯了一聲，“要不然，也無法解釋她們來到這裏的原因。”

    也是。

    喬西輕輕歎了口氣，看著墓園內部，忍不住的有點出神。

    封霆川問“要不要進去看看？”

    “進去？”喬西猶豫了下。

    她的確是想進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