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喬西答應一聲，轉身要走。

    誰知她一個不小心，就撞進了封霆川懷裏。

    封霆川吃痛，嘶的一聲，下意識倒退一步。

    他這是怎麽了？

    喬西防備地抬頭看他，仿佛唯恐封霆川借機碰瓷一般。

    這回，封霆川卻沒有注意到喬西的視線。他神色古怪，動作不太敏捷地轉過身說“我去叫車。”

    說著，封霆川往路邊走去。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很小心的樣子，仿佛生怕扯到胸口的皮肉……

    等等，胸口？

    他的胸口到底怎麽了？

    “封霆川！”

    喬西心底驀然浮現一個猜測，忍不住低喊一聲。

    封霆川並未回頭，而是整個身子轉了過來“怎麽？”

    喬西沒說話，嘴唇緊緊繃起，上去一把拉開封霆川的襯衫領口。

    “喬西！”

    封霆川一愣，有點惱怒地抬手，把裂開的領口拉了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她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像話，真是太不像話了！

    雖說喬西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如此熱情過……唔，但這樣還是不可接受！

    封霆川正琢磨著該怎麽教訓喬西，讓她以後少扒男人衣服。

    喬西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封霆川領口的衣服，問“你被那杯水燙到了，是不是？”

    封霆川有些尷尬，冷著臉轉過頭“不礙事。”

    “是‘不礙事’，而不是‘沒有’。”喬西盯著他，“也就是說，你胸口的紅痕，的確是那杯薑糖水燙出來的。”

    該死。

    他犯傻的痕跡，怎麽就被她發現了？

    封霆川皺了皺眉，有些惱怒地道“夠了，別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喬西，該回去了。”

    說著，他上前就要抓起喬西的手。

    喬西卻堅定地甩開了封霆川。

    封霆川微微一怔，沉著臉盯著喬西，臉色越發的差。

    “封霆川。”喬西一字一頓，很認真地看著他，“你根本就不必為我做這些。因為即使你付出了再多，我也不會領情的。”

    ……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喬西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會讓封霆川不悅。

    但她說的，都是實話！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讓封霆川跟她一起來海城。封霆川來到這裏，不過是出於他自己的堅持罷了。

    更何況……她和封霆川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接受封霆川的這份好。

    “你對我好也罷，壞也罷。”喬西誠懇地看著封霆川，“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之前的樣子。惡劣，偏聽偏信，蠻不講理……所以封霆川，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也不可能按你的想法、回到正軌。你明白嗎？”

    封霆川唇角動了動。

    喬西看得提心吊膽。

    良久良久。

    封霆川終於沉聲“如你所願。”

    說罷，他大步離開喬西身邊，去路邊攔車。

    喬西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鬆了口氣。

    如果封霆川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不隻是說說而已，那就好了。

    隻是。

    封霆川他真的，會按照她的意思，徹底放過她嗎？

    喬西一直憂慮著，沒有開口。

    而封霆川也是臉色陰霾地不語。

    空閑的出租車很快到來。

    封霆川攔住車子，和喬西一起上了扯。

    兩人一路無話。

    車上的氣氛，安靜到壓抑的地步。

    就連開車的司機師傅，也覺得這種氣氛讓人難以忍受。

    司機試著說笑話，又換了不少話題，試圖喚起車上兩人的興趣。從本地的風土人情，一直說到天南海北。

    然而不管是封霆川還是喬西，誰都沒有理會司機的一片好心。

    最終，司機隻能訕訕地閉嘴。

    車子開到酒店時，司機忍不住偷偷鬆了口氣。

    終於。

    他司機生涯中最難熬的一段路，總算熬過去了！

    司機恨不得謝天謝地謝祖宗，假笑著回頭，看向後座上的兩人“二位，我們到了。”

    喬西麵無表情地下了車。

    封霆川付了車費，跟著喬西一起下車。

    司機鬆了口氣，加快速度。

    車子一轉眼就不見了，跑得嗖嗖快。

    “回酒店。”

    封霆川冷冷地道了一句，轉頭上樓。

    喬西在他背後沒動，表情猶疑。

    封霆川走了幾步，發掘身後的女人沒跟上來。

    他皺了皺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喬西。

    喬西咬了咬唇，正色叫他“封霆川。”

    “……”

    封霆川沒說話。

    喬西歎了口氣“其實，你可以不用試著對我好的。”

    封霆川仍然冷臉。

    “你也看見了。”喬西無奈地坦陳，“即使你對我好，我也未必會感激於你。所以……你還是，放棄吧。”

    封霆川終於開口“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喬西微不可聞地歎息。

    她也知道，封霆川的意思。

    封霆川想要的東西，其實是她的愛。

    她曾經的愛無條件又熱烈，是那種一心付出不顧一切的樣子。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那種愛人的能力。

    那樣的奉獻和犧牲，仿佛能夠燃燒生命一樣的衝動……她喬西，是永遠永遠不會再有了。

    她累了也懶了，甚至連報複封霆川的念頭，也漸漸變得麻木。

    “封霆川，放棄吧。”喬西誠懇地看著他，“別白忙活了。”

    封霆川盯著她，唇角微微痙攣了下。

    他的眼神變化良久。

    喬西還以為，封霆川又要像從前那樣，直接怒而走開。

    誰知封霆川頓了頓，忽然沉聲“喬西。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就不要輕易說自己不行。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喬西微怔“但是，我們之間……”

    封霆川鏗鏘有力地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我會補償！”

    “補償？”喬西聽得啞然，隨即笑了。

    她喬西受過的委屈，封霆川可以補償。

    但大米的一條命呢，他要怎麽做才能補償？

    “我和你之間，有些事情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喬西停頓片刻，搖頭，“別強求。”

    說罷。

    喬西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疲憊得不行。

    每次說出這些話，都是對她的消耗。

    喬西轉過身，搖搖晃晃進了酒店。

    封霆川盯著喬西的背影，神色複雜。

    良久良久，他才輕聲道“我不會放棄的。”

    語氣無比執著。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電梯旁邊，又同時等到電梯，回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