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果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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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見得廣寧子離去,不禁有些微微惆悵。都不能多留一會,讓他回一點法力嗎。這一場鬥法雖然略有酣暢,卻也虧損了一些法力。

    廣寧子走得也太急了些。

    溫玉春一直在關注先生,見得先生神情,問道:“先生是覺得在金華城很難再找一個像廣寧子道長這樣的對手了嗎,所以有些遺憾?”

    宦娘道:“小春子,你還是眼界不夠。有來有回才叫對手,這位廣寧子道長,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向公子還手的機會。公子應是覺得現在修行界的高人們,都不太成器,不如他那個時代。畢竟現在確實是公認的道法末世。”

    數百年來,修行界江河日下,乃是當今修行界的共識。

    徐清心想:“我隻是感慨這位新朋友走得太急,你們都在想什麽呢?”

    他輕輕道:“別瞎猜了,我就胡亂感慨而已。對了,宦娘,你收拾一下庭院,玉春,你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上回你見過的那位王道長。若是見到他,叫他過來見我。”

    他這時又收到一絲絲畏懼的法力,來自王如鬆。應該離他不遠。

    廣寧子找到這裏,自是跟王如鬆脫不開幹係。

    徐清雖然歡迎修行者上門,卻也不希望是來找茬的。須得警告對方一二了。

    他上次叫王如鬆留下東西,亦是看出對方是心裏有鬼,估計偷了什麽東西,因此要王如鬆將東西留下,亦是取不義之財,不算巧取豪奪。

    隻是對方非要不識抬舉,要給他惹麻煩,那就不能不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溫玉春自是領命出去,宦娘便即收拾庭院。

    適才劍氣縱橫,卻也不是毫不收斂。

    庭院裏隻是多了些落葉而已。

    宦娘施展法術,平地起風,很快落葉堆在一處,她向徐清道:“公子,庭院還空了許多,咱們地底下有暗河,不如引一些地下水出來,做個小池塘怎麽樣?再種青竹黃花,瓜蔓藤果,院子裏就有聲有色。當然,最好連小春子的院子一並打通,如此更加寬敞。”

    姑娘家總是喜歡整理這些東西的,如此才有生活氣息。

    徐清反正不用自己動手,自是同意。

    他道:“如此甚好,有什麽麻煩告訴我。”

    比如一些苦力活正好可以吩咐溫玉春去,如此有助於對方修行。

    真羨慕小溫,可以通過努力修行,獲得成就感。

    他著實還沒法從修行上找到樂趣啊。

    太強也是一種痛苦!

    沒多久宦娘就將院落打理幹淨,過了一會,溫玉春果真將王如鬆帶了回來。

    王如鬆朝徐清拱了拱手,臉上還有紅唇印記。

    他身上還有濃厚的脂粉氣。

    原來廣寧子找到他時,王如鬆正在青樓,跟本府的一些名士交流。

    他一個風水道士,在金華府亦小有名氣的。

    王如鬆將廣寧子引到徐清那裏去,亦心神不寧,所以立即往徐清這邊來,正見得廣寧子一身風塵地離開,知曉廣寧子沒討得好處,故而心下愈發不安,生怕徐清找他算賬。

    故而溫玉春一找到他,便即老實前來見徐清。

    王如鬆一見到徐清,立刻跪下道:“徐真人,還請饒命。”

    徐清微微一笑道:“廣寧子道友說我拿了嶗山派的東西,我想嶗山派也無那邪惡的道術,以廣寧子的身份,亦不至於為了一張符籙跑這麽大老遠來找我麻煩。所以王道長,你到底拿了嶗山派什麽東西?”

    王如鬆苦笑道:“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徐真人,那是嶗山派的玄洞真經下冊,記載了嶗山派的法術精要,隻是那東西現在也不在我手裏。我想的是廣寧子師叔祖肯定不是徐真人你的對手,所以想著,徐真人能趕跑他,我便能鬆活幾日。”

    徐清淡淡道:“看來你怕嶗山派,不怕我。”

    王如鬆連忙磕頭道:“小道也是萬不得已,隻因我私自下山,若是被抓回去,肯定會被廢了一身修為,今後無望道途。而且小道還被人下了屍蟲,每隔十日不服用一次解藥,立即會被屍蟲吃掉心髒,淪為屍鬼。”

    徐清瞧了王如鬆一眼,道:“你體內的屍蟲乃是那本小冊子的主人所下?”

    王如鬆點頭,道:“小道也不敢再隱瞞徐真人,那小冊子的內容不全,旁人若是修煉,便會失去自我,奉小冊子的主人為主。亦是那位讓我帶出小冊子,希望我將小冊子找機會散播出去。”

    他說到這裏,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所以此前我將小冊子給了徐真人,心下亦惶恐得很。”

    徐清微笑道:“若是我練了,你估計會高興。”

    王如鬆道:“若真人是一般人,說不得就練了。隻是真人超脫世俗,怎麽會練那種邪法。我知此事瞞不過真人,所以一直害怕真人再來尋我。但我又不能離開金華城方圓百裏,因此隻好在城中聽聽琴曲,解一下煩悶。”

    徐清道:“此事你怎麽不告知廣寧子,難不成你這破修為還比命重要?”

    王如鬆苦笑道:“廣寧子師叔祖若是找上那位,那位定知道是我出賣了他。他能控製屍蟲,即使沒到日子,也能讓屍蟲發作,立時置我於死地。”

    徐清淡然道:“如此說來,你此前替人尋風水寶地,也是有所圖謀,莫非也是替他辦事?”

    王如鬆道:“確實如此,那位也喜食修行人心髒,因此會命令小道給他引誘一些修行不深的修行者去他的別院,而且最好是初來乍到的外地人。”

    徐清輕歎一聲,說道:“這類事,你一共幹了幾次?”

    王如鬆臉色一白,還是老實道:“三次。”

    徐清深深看了他一眼。

    王如鬆於是又磕頭,結結巴巴道:“五次,真的隻有五次。畢竟符合條件的人不多。”

    徐清幽幽道:“若我是尋常修行者,那便至少是七條人命了吧。”

    王如鬆渾身一軟,他道:“小道非死不可了嗎?”

    徐清道:“你說呢?”

    王如鬆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徐真人我見你之前還有僥幸,現在知曉我著實沒活路了。”

    他竟有些釋然。

    徐清見狀,說道:“你原來就有求死之意?”

    王如鬆歎氣道:“其實我現在跟倀鬼無異,隻是抱有僥幸,還想繼續苟活。徐真人,你殺了我吧。”

    徐清淡然一笑道:“修行人知善惡因果,你的事就給府城隍處理吧。”

    “玉春,你帶王道長去見葛府的朱判官。”

    徐清能體會到王如鬆的種種情緒,知曉他所言不假。

    這道士早有求死之心,但貪生苟活之心也是有的,不過他活路已經被堵死,不死不行,因此倒也看開了。

    王如鬆一死難以贖其前過,徐清倒是想看看朱判官以及新任的城隍打算如何判。

    他在金華城生活,今後神神鬼鬼的事,少不了跟他們打交道。

    雖則有了交情和恩情,但更深刻地了解對方總沒錯。

    何況朱判官和城隍身後還有一股神靈勢力存在。

    其實這些事挺麻煩的,徐清也想清靜,但世不可避,如魚之在水。既然身處其中,有時候不得不做些應對。

    溫玉春繼續當工具人,將王如鬆送到葛府。

    他反正也想去葛府。

    徐清沒有給王如鬆來個五花大綁,他相信溫玉春能看得住王如鬆。

    若是溫玉春做不到,徐清也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精力了。

    畢竟阿貓阿狗相處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徐清還是很想培養一下溫玉春的。

    這也是飲水思源。

    一想到水源,徐清不禁有些懷念十四娘的空靈清妙法力。正好他今日損耗了一些法力,需要彌補回來。

    明日一早,再上山神廟。希望不要是三顧茅廬那樣,才能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