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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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至深到了一處酒家停下,大笑一聲,暗道:“臭道士的腳力到底不及我。”

    他站在酒家門口,準備等徐清過來,好好奚落一番這搶他生意的道士。

    直等了半響,隻不見徐清來。

    “難不成道士沒跟上我,自覺沒麵子,所以不過來。”和尚心想道。他酒蟲勾起肚腸,實在難耐,走進酒家,忽地神色一變。

    原來徐清已經在酒家裏開了一壇酒等著他,桌上還有切好的熟牛肉。

    “大師在等其他人嗎,我看你半響不進來,都不好意思動筷子。”

    至善老臉一紅,他道:“我還以為你腳程慢,在外麵等你,哪知你先到了。”

    徐清微微一笑道:“我走在大師前麵,還以為大師看見我進了酒家,隻不見你進來,還以為你另有貴客。”

    至善揮揮手道:“道士別奚落和尚了,我是技不如人,連你屁股後麵的灰都沒吃到。”

    他抱著酒壇子,一飲而盡,隻肚子不見鼓脹。

    他似乎把氣撒到酒上,道:“你說的,吃多少都算你的,可不能食言。”

    徐清收了至善幾分怒氣,大為欣慰,笑道:“絕不食言。”

    至善嘿嘿一笑,道:“你待會可別後悔。”

    他又拍了拍肚皮,接著道:“此腹能裝萬斤美酒。”

    徐清見壇子空掉,對著至善輕輕點頭,對店小二道:“隻管搬酒壇過來。”

    店小二麵有為難,他見和尚如此能喝,怕是要喝不少酒,生怕兩人不付酒錢。他道:“不瞞兩位,今年本縣大旱,糧食金貴,酒錢可不便宜。”

    徐清取出一枚玉墜,道:“這枚玉墜,可買得下你們店。”

    店小二見那玉流光溢彩,不是凡物,賠笑道:“買得起,買得起。”

    上次歡歡被宦娘剝光衣服,後來不知怎麽逃走,衣服倒是留下。這玉墜便是歡歡衣服的飾品,宦娘覺得好看,就拿來吊在徐清的道衣上。

    和尚瞧了玉墜一眼,若有所思。

    不過和尚什麽也沒說,繼續飲酒。

    現今是高明的修士鬥法,不著形跡。他見徐清藏匿氣息,小而無相,故意不著形跡之法,跟徐清相鬥。

    如今是繁華盛世,酒肆繁多,早已有人琢磨出蒸餾法,這酒家開了多年,更有一口老窖,酒氣甚足。

    往往兩壇子酒下去,縣裏的好漢也醉了。

    和尚接連喝了十大壇,麵色不改。

    這一番引動了來來往往的酒客,連店裏的廚子火工都跑出來瞧熱鬧。

    還有好事者幫著酒保搬酒,隻看這和尚能喝多少壇下去。

    到後來,店小二麵色發苦道:“道長、大師,我這真沒酒了。”

    至善瞧著徐清道:“我這還沒盡興,要不換一家喝。”

    徐清笑道:“他家酒還多,你稍待一會,我跟他去後院搬酒。”

    徐清將玉墜亮了亮。

    店小二無奈跟著徐清到後院,院子裏正有一口井。

    店小二道:“道長如何知曉後院還有酒?這可是店裏的寶貝,輕易不能賣出去。”

    徐清微微一笑道:“我不要你們店珍藏的酒,你給我拿筆墨來。”

    店小二道:“道長要紙筆作甚?”

    徐清道:“你去便是,不然待會可不付酒錢了。”

    鬧這麽大的事,掌櫃早已出來,他道:“道長稍待,我這就取筆墨來。”

    他酒家開在要道上,迎來送往,見慣人物,看得出喝酒的和尚厲害,道士更非尋常,著實不能得罪。

    今日若拿不到酒錢,便當供奉給廟裏的菩薩和道觀的天尊。

    徐清拿過筆,如走龍蛇,就在那井口邊上出現四行字:天上有酒星,地下有酒泉。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掌櫃肚子裏有些墨水,說道:“這幾句傳出去,怕是不少酒客要慕名來小店喝酒。”

    徐清笑道:“你們打一桶井水上來試試?”

    小二就撈了一桶水上來,徐清示意他喝一口。

    他便舀了一瓢酒,隨即不敢置信道:“掌櫃的,你嚐一口。”

    掌櫃跟著嚐了一口,隻覺這哪裏是井水,明明是甘冽的美酒。

    他隨即看向徐清,激動無比,納頭就拜,今日是遇上神仙了。

    徐清淡淡一笑,看來他猜的沒錯,詩仙的句子到底通大道,又有他道法自然的能力加持,果是讓一口凡井成了酒泉。

    他揮揮手道:“打酒去吧。”

    於是店小二接著上酒,隻一桶桶放在和尚眼前。

    和尚來者不拒。

    足足喝了一百桶,最後他拍了拍不見鼓起的肚皮,歎息道:“這第一桶酒來,和尚便心服口服了,隻是明知這酒是水,仍是歡喜其中滋味。道友以假為真,和尚遠不能及。隻望你憐惜這滿目山河,莫要使其成殘垣廢墟。”

    徐清心想,“我哪裏像大惡人了。”

    他不知和尚起了什麽誤會,道:“開個小小玩笑,大師何必放在心上。今日意興足矣,這法事還是還給大師吧。”

    他話音剛落,門外進來一位官員,還有士兵以及順遠鏢局的馬鏢頭。

    那官員激動道:“道長和大師誠不欺我,渡口果真有五個黃袍人來,他們提著燈籠,每個燈籠裏有許多小棺材。我用仙師和大師的符籙,已經將他們趕跑,還有兩個黃袍人見了符籙直接化為一灘水。”

    他頓了頓,又道:“後來我等接到公文,才知道那五個黃袍人是瘟神,已經禍害了附近八州二十五縣。若非道長和大師,咱們縣城便遭殃了。”

    和尚暗自驚歎道:“瘟部的瘟神都遭不住他的符籙,難不成我估計錯了,此人是龍虎山、正一道的老怪物,隻是駐顏有術,才顯得如此年輕?”他的符籙可沒法解化瘟神,因此知曉那是徐清符籙的功勞。

    他是五台山外來掛單的和尚,雖則神通廣大,到底不是五台山嫡係,沒見過清風觀主的畫像。

    隻是見了徐清亮出的玉墜,誤以為徐清是魔道高人。

    何況還有天魔主這回事,多深想了一下,以為徐清怕不是天魔主。

    現在看來,有可能是他多慮。

    徐清平淡道:“隻是碰巧遇上,不敢居功。”

    那官員見徐清不居功自傲,心中更是歡喜,他深深一禮,隨後一拍手,有士兵提出兩盞燈籠,裏麵有許多小棺材。

    “道長,這燈籠如何處置?”官員小心翼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