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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巴巴地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 她咬了咬唇,決定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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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負氣躺在鋪就了錦被華蓋床上的璃摩,一閉眼,腦中就立馬湧出蜀曉霧可惡的嘴臉,她居然敢直呼尊上的名諱,甚至還碰觸尊上, 簡直是大逆不道。
一翻到這種思緒,璃摩的眼睛根本閉不上了, 立馬從床上彈跳起來,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將要燃燒起來的狀態。最引他不忿的, 是尊上居然還縱容了她,以至於教訓他!
雖然尊上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是明擺著還是對他的行為不滿了, 而追根溯源,全是因為蜀曉霧。
可是, 他居然還不能違背尊上的命令,親手殺了她, 這讓他整個人都被禁錮住了一樣,難受地簡直快要發瘋。自從跟隨尊上,他在魔界雖算不上法力數一數二, 但是有尊上的輔撐, 魔界之中誰不給他幾分麵子。可如今, 還真出現了一個意外。
這廂璃摩心中如爪印撓過、煩躁著, 驟然地, 他突然一凜,渾身立時散發出一層冰寒的怒氣。
如鷹的雙眼,“簌”地掃到門口的方向,凝神等待著那人的靠近。
蜀曉霧拖著步子,磨磨蹭蹭地挨了好些時候,才蹭到了最西廂的屋子。
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這一瞬間,就顯現出來璃摩凶神惡煞、妄圖殺人害命的嘴臉。
蜀曉霧哭喪著臉,看著眼前好似要吃了她的烏壓壓的門框,心中不斷計較著,究竟要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夠順利開口呢?
剛抬起手,蜀曉霧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落下之時,木門“唰”地一聲開了,而她想要找的人則渾身散發著冷氣地站在門口,一臉敵視地望著她。
一張白淨清秀的臉龐上,寫滿了--生人勿進,有事請滾!
被他這渾身的冷氣一激,蜀曉霧立馬朝後跳回了半步,驚嚇到的拍了拍胸脯。深覺幸好自己的手收回的快,不然不被的冷氣給凍僵了。
“幹什麽?”璃摩開口,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和她多說話,心頭的火氣也沒分解完呢,他才不想給自己找氣受。既然尊上已經給她特殊待遇了,他就自然不能夠再對她下手,甚至於連偷偷下手的機會有。因而,萬一她又犯傻勁惹他難受,他還得忍。
忍!忍!而璃摩平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忍!
小時候忍受的太多,自從跟隨了尊上後,他就學會了恣意妄為、學會了輕狂不羈,那些曾經加諸在他身上罪過的妖們,都已經成為了灰燼,消失於天地間,所以,他才不會再願意忍耐。不過,勢在必行的事情,總是存在著,所以,他還是要突破自己的忍性。
聽到璃摩噴出的話,蜀曉霧難耐的扯了扯嘴角,怎麽覺得璃摩已經升級為炮筒了,還是那種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出其不意就能夠置把人凍死的炮筒,他這是開啟了新的殺人模式?
蜀曉霧雖然有心叨叨,奈何,肚子再次鬧起了饑荒。
大力吞咽去一口口水,蜀曉霧收回低首掩去的憤懣神態,努力擠出兩點淚花,緩緩仰頭:“璃摩哥哥,我餓了。”這是她想好的最佳方法了。即使還不知道自己長相如何,但身高體重“優勢”擺在那裏,她怎麽著也能夠渾個可愛吧?
因而,裝可憐扮呆萌,有幾個人能抵得過。
隻見,她話音剛落下,原本站在門口的人,立刻消失了。
再一看,卻瞧到他正一臉錯愕地好似受了驚嚇一般,坐在屋內的棕色雕花鏤空板凳之上,顫抖著手從桌上的端起白瓷茶壺,往麵前的杯中倒水,由於手的顫巍,倒出的水大部分都流到了桌麵之上,順著檀香木桌,滴入淺褐色的木板之上。
明顯地,璃摩受到了驚嚇。
眼看著麵前的水杯將將倒滿,還未端起入口,他又稍稍虛心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撇去一眼,看到還站在門口的小姑娘,又立馬收回了眼。其實他之前根本沒有聽清楚蜀曉霧說了什麽內容,隻聽得她張口、用清脆中又帶著份少女的甘甜酥軟的聲音叫他“哥哥”,他隻覺得天地都旋轉了,完全駕馭不了。
而呆愣在門口的蜀曉霧,往門內一看,心裏麵就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精致別雅的花梨木原型茶桌端正地擺在中央,呈現出弧形的四方支撐桌腳之上,每一方都雕刻出不同的花紋式樣,與一旁擺放著的凳子花紋相和。僅僅是擺放著的桌椅,就顯現出了房間的格調奢華,再不要說裏處的紗帳絲被床鋪,床邊的櫃台以及房內不經意間便能夠看到的昂貴掛飾。
蜀曉霧嫉妒了!
原本她都安慰著自己要見好便收,不要做過多地要求,可如今、如今,看到璃摩的房間,再和自己光禿禿的房間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哎,蜀、曉霧……”璃摩沒有注意到蜀曉霧不正常的情緒,他地垂著眼,慢吞吞地飲下杯中的水,才遲疑地叫出她的名字。話一出口,他甚至覺得似乎她也沒有之前那麽討厭了,“你說你餓了?”
“啊,是呀!”蜀曉霧猛一回神,草促地應和著他的話。但看到他聽到自己這麽語氣說話,立即又皺了下眉頭後,蜀曉霧心一跳,立馬又恢複了之前的可憐兮兮。
如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裏好似馬上就能夠湧出淚珠,隻等他一個反對,便傷心地落淚。其實蜀曉霧真的好想落淚,居然這麽強烈地差別對待,簡直不可寬恕。而且,她現在可是還餓著肚子呢,一千年都沒有吃過飯,誰比她還可憐?
她的眼神一出,璃摩立馬又被打敗,立刻繳械投降,之前的冷酷暴躁也一散而盡。說起來,他該是一個軟硬皆不吃的主。被人求著他辦事,給他好處,璃摩都不願意鳥這樣的人;同時,如果是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求他做什麽,他也願意和對方硬碰硬。
唯一,他無法麵對的就是軟萌可欺的類型,擺在他的麵前,完全讓他下不去手,這不,蜀曉霧一軟和下來,之前的怨懟、仇恨早就因為這短暫的尷尬而煙消雲散了。
“你要吃什麽?”璃摩發覺自己甚有些狼狽,以至都不好意思抬頭看她了。即使他已經跟隨主上上萬年,但還真沒有遇到哪個妖魔是這樣麵對他,還叫他……哥哥?
“咳咳”一接觸到這個敏感詞,璃摩再次幹咳起來。
蜀曉霧雙眼提溜一轉,轉到璃摩身上,就看出了他此刻的窘態。一張粉麵由於局促的咳嗽而漲紅,原本就清麗地五官更是鮮豔。甚至於他還害羞到不敢正眼看她,悄悄地斜瞄她一眼後,絕對會立馬收斂,且更為局促。
腦中的一盞燈突得一閃,照亮了整片腦域。真沒想到,一臉凶神惡煞、作威作福的璃摩居然吃自己的這一套。早知如此,她就該第一次見麵就買個乖,就不會受了那麽多的罪了。
蜀曉霧昂頭挺胸,收回了投向室內的驚顫目光,同時也收回了內心的不忿:哼,等她將將璃摩收拾地服服帖帖了,想要什麽,那不信手拈來。隻要讓璃摩真正服了自己,必定是比有俞疏的命令更加管用。
可惜,剛一抬腳,腿上的綿軟立馬讓她身上高昂的情緒落了幾分。悶著臉瞧了一眼,還不靈光的腿腳,她無奈地抿了抿唇,最終她隻好悻悻地拖著腿,一臉喪氣地朝著桌前走去。
突然的情緒低落,讓她臉上低落的情緒更加真切了幾分,同時她還故意拖延著步子,小步小步地湊到璃摩身邊,等到發覺到他身上因為自己的靠近而緊繃到一定極限時,她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粉嫩的唇瓣輕輕張了張,出口的稱呼又讓璃摩身子震了一下。
“璃摩哥哥,”包含著晶瑩水光的眸子眨巴了兩下,蜀曉霧咬著嘴皮、繼續裝可憐,“我一千年都沒有吃東西了,我好想吃肉!”
肉肉肉肉,可是最好吃的東西!
再次聽到她的稱呼以及軟糯嬌嫩的聲音,璃摩都懷疑自己的頭皮已經炸開了,恨不得落荒而逃。事實上,他也確實朝著這個方向做了!
“哐”地一聲,璃摩勉力繃著臉,從凳子上一把坐起。起身的片刻,便難以自抑地朝後退了兩步,離她遠了一些,口中帶著點結巴地沉著氣詢問:“還有嗎?”
“呀?”蜀曉霧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麽好說話~“如果還有糕點、果汁,啊不,茶水以及水果就更好了。”
她咧開嘴,露出一個笑臉。
璃摩聽罷,帶了份羞訕的慌張朝著她地點了點頭後,憋著一張染上紅暈的臉,從窗口處遁走了。
對於蜀曉霧突然變化的款型,他還真有點承受不住。
不過,對於她要吃東西的問題上,他還是必須先向尊上請示一番。
請示的結果:不給她吃肉!
當晚,在璃摩房內,就著他屋內的四腳圓桌,蜀曉霧捧著一大盤璃摩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靈果啃地滿手滿嘴水漬後,她輕撫著撐得圓鼓鼓的肚子,砸吧砸吧了嘴,依舊十分懷念肉肉的味道。
可惜,璃摩間接地向她傳達了俞疏的話語:她已經不再是人,已入妖族,成了一隻幻化人形的草妖,所以,凡人的東西對她沒有任何好處,以後她隻能吃靈果。
蜀曉霧:……為毛她覺得“草妖”巨難聽。
所以,即使可能牽扯到無辜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場麵卻超出了他的預料。受此術法、即使對靈修者的控製力會削弱,但卻不會如她一般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依舊行動自如。
顧淖雖然未曾經曆過這樣的情況,卻隻是心思一轉,稍作停頓,便立馬回神。但見蜀曉霧的神色仿佛並未發現術法的失效,反而捂著心口一臉被欺騙了、且受到巨大傷害的模樣,他也正好順水推舟。
“我已經給你下了禁製,如果你將我暴露,我就立馬能讓你死。”
一席威脅的話,顧淖說的冷酷無情,讓蜀曉霧聽得也心涼無比。
萬萬沒想到,男主居然是這麽一個欺淩弱小的男人,簡直太沒人性!虧她還好心好意幫著他救女主呢,居然就這麽被倒打一耙!
蜀曉霧想好了,一等到有機會出去了,她一定找準機會就開溜。到時候橋歸橋路歸路,甭想她再出現。
不過理想歸理想,當今局勢不饒人,她也隻有安安分分地乖乖聽話,試圖將男主那極低的同情心努力刷出一丟丟,以保自己暫時的生命安全。
見她這麽乖順,顧淖根本沒有一點欺騙了她的心理負擔,反而鎮定的點點頭,留下一句“記得我們的約定”後就閃身從窗戶躍了出去,找了個不遠處暗自觀察這裏的動靜。
雖然她以為中了所施的術法,但他畢竟不了解她,保不準她就會臨時倒戈,所以他必須要觀察著她的動向。同時這裏的靈氣也想當充裕,若他斂去氣息,如果不是修為高出他太多,應該不會察覺到。
實在不行,他就隻能無功而返,不過若是那樣,便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此行,他一定要有所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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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摩越是靠近木屋,臉上的表情愈發不爽,清俊的俏臉上滿是不耐,特別在感覺到木屋後這片區域的不同氣息後,周身的氣息更加渾濁。
他無法參透尊上的命令,既然已經知道有人突然闖入,把他抓住殺了,以絕後患不就結了?尊上居然說先靜觀其變。
蜀曉霧並不能感知到是誰來了,甚至她的修為連有讓人來了都感覺不到。不過顧淖的判斷自然不是虛假。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跳得愈發地快了,急速的心跳好似一聲聲地擂在耳邊,雖然她還並沒有做出任何違背魔域的事情,但是她已經很忐忑了。甚至她都開始糾結,自己剛剛是不是不應該那麽快的答應了顧淖,其實在魔域在後山也挺安逸的,不是?
然而念頭隻是一閃,又立馬被一個亙古不變的模式思維取代了:俞疏可是個大反派,她必須得逃離反派哇!
再說,她現在也已經身不由己了,顧淖居然給她下了咒,她隻能幫他了。
等到將將接近木屋之時,璃摩才斂去身上的狂躁,將收緊的拳頭鬆開,提步朝裏走去。看到裏麵的草妖安然無恙後,他居然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切,他才不會關心她呢,他隻是過來看看情況罷了~
“蜀曉霧,你感覺怎麽樣?”璃摩緊了緊眉,語調輕微地透著扭曲。早之前見她醒來的喜悅已經因突然知道的狀況而消散,如今,卻又因為這個狀況被再次授命。可無論怎樣,他不喜歡尊上如此放任的安排。
璃摩對那些自詡為正道的人士深惡不已,他們犯下的罪誅可能比天這些被他們厭棄的魔道更甚。
“啊,我挺好的呀!”蜀曉霧見到他突然而至,立馬下意識地回答。說完後她才覺得有些草率敷衍,齜了齜牙,笑得一臉尷尬。
蜀曉霧的一張小臉本就是靈氣十足,精致小巧的五官每一部分都像是被細細雕琢過一般,浸滿了光輝。即使年歲尚幼,卻也遮擋不住她麵上的細膩柔美。現在雖然表情怪了點,卻更顯出她的靈韻來。
不過,讓璃摩說她的好話,還真太難。
拋下一句“傻樣!”,璃摩就不自然地撇開眼神,裝作渾不在意。
話音剛落,蜀曉霧就虎起了一張俏臉。她想要表現地張牙舞爪、奈何那張軟萌嬌俏的臉蛋卻完全不給力,就算是板著臉,卻也無法讓人感到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