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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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麽了?”

    關躍大步走過來:“受了點傷, 有藥嗎?”

    有。”梅姐趕緊放下手機去找,很快就拎了個醫藥箱遞過來。

    關躍提在手裏, 走去言蕭身邊:“上樓。”

    言蕭站在那裏沒動,沉著臉, 好一會兒才往上走。

    進了房間, 她把包扔到床上,人在床邊一坐,看著關躍:“為什麽不送我去醫院?”

    整個縣城就一家醫院,他們既然傷了你,肯定會去醫院等著,去了反而麻煩。”

    所以你就自己來?這是刀傷, 萬一留疤怎麽辦?”

    關躍手裏拿著一管藥, 正在拆封口, 聽到這話像是想起了什麽, 手停了一下:“難道你還靠脖子吃飯?”

    言蕭臉色更冷,眼睛緊盯著他,很久, 驀地冷笑一聲:“關領隊, 你別太過分了。”

    周圍安靜了片刻,關躍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他站著, 她坐著, 居高臨下。

    怎麽過分了?”

    窩子我去了, 玉璜我給你帶回來了, 結果被那群混蛋割到了後頸,你就這麽糊弄我?”

    我沒糊弄你。”關躍一手撥開她頭發,把藥往上麵倒。傷口應該是混亂中劃出來的,剛才在車上簡單處理了一下,已經止了血,那一塊卻還腫得老高,好在沒傷在要害。他把後麵的話說完:“好好上藥,留疤的可能性不大。”

    嗬,是麽?”

    是。”

    那要是留了你負責?”

    關躍皺眉。

    言蕭轉頭,抬起臉:“嗯?你負不負責?”

    她的身體沒動,隻有臉側了過來,往上仰起時脖頸的線條柔柔地舒展,失血的臉龐觸目驚心的白,語調仿佛鉤子,眼神卻毫不示弱。

    別動。”關躍沉聲,撥著她頭發的那隻手一撇,把她的臉擋回去,往傷口上按紗布,用膠布一條條粘好。

    手勁太大,疼得言蕭縮住脖子,嘴裏“嘶”了一聲,有爆粗口的衝動,咬了咬牙,又忍下去了。

    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包紮好了,關躍邊收拾東西邊說:“傷口別碰水。”

    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呢?”

    及時換藥。”

    言蕭點點頭,拿了手機遞過去:“你的號碼給我,需要換藥的時候我叫你。”

    很少有人把指使人說的這麽自然而然的。關躍手上停了兩秒,接過手機輸了自己的號碼,還回去:“號碼給你,要換藥的時候我讓梅姐來。”

    ……”言蕭不禁眯了眼,他把東西一收就出了門,沒再看她。

    石中舟和王傳學回來了,正好上樓,迎頭碰見從言蕭房裏出來的關躍。

    關隊,沒追上,還是讓那小子跑了。”

    關躍點了一下頭:“暫時不用追他了,玉璜已經找回來了。”

    找回來了?”

    嗯,言蕭找回來的。”

    王傳學朝言蕭的房間看了一眼:“怪不得聽我姐說言姐受傷了,原來是去找玉璜了啊,我還以為是……呃,算了。”

    關躍問:“以為什麽?”

    王傳學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還以為她被誰惹了,又發火揍了人呢。”

    石中舟在旁邊推他一下:“你小子每天腦子裏在想什麽呢!”

    切,你剛才明明也是這麽想的!”

    石中舟嘿嘿笑了兩聲:“關隊,言姐沒什麽事兒吧?”

    關躍說:“沒事兒,少惹她就行了。”

    嗨,那肯定的,誰敢惹她啊。”

    晚上,梅姐給安排了晚飯。

    言蕭下去的時候三個男人已經在桌邊坐著,一看到她,石中舟就站起來給她拖板凳:“言姐,來坐,本來想等會兒給你把飯送上去呢,沒想到你自己下來了。”

    為了不礙著頸後的傷,言蕭把頭發全挽上去了,鬆鬆地墜了一個髻在腦後,臉龐全露出來,往那兒一坐,透白的皮膚,黑亮的眼,看起來更顯眼了。

    石中舟也不是第一次見她了,還是忍不住眼睛總往她臉上瞄。

    王傳學在底下揶揄地踹了他一腳,笑著對言蕭說:“言姐真是咱們的福星,自打碰了麵,咱們就跟走了運一樣,現在兩節玉璜都追回來了。”

    言蕭嘴角揚了一下:“是麽?我怎麽覺得,自打碰了麵,我就跟倒了黴一樣呢?”

    ……”王傳學有種拍錯了馬屁的感覺,這下換石中舟在旁邊笑他了。

    言蕭看旁邊,關躍坐在她的左手邊,一隻手搭在桌上,扶著水杯,手指修長,衣袖卷到手肘,露出來的小臂就像是刻刀雕塑出來的一樣。

    他應該聽明白了這話是跟他說的,但沒反應。

    裝蒜。

    梅姐叫廚房裏多做了幾樣菜,還特地添了盤鴨血。端上來的時候王傳學往言蕭碗裏撥了一大半:“多吃點言姐,這個補血。”

    言蕭撥了兩筷子,反而沒胃口了。

    石中舟吃得快,吃完了就在旁邊拿著手機刷微博,忽然“咦”了一聲:“言姐,你上熱搜了啊。”

    言蕭抬頭:“什麽?”

    他看了看手機,又看看言蕭,搖搖頭:“不不,應該說的不是你。”

    言蕭伸手:“我看看。”

    石中舟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遞了過來。

    手機上是條上海某新聞媒體發的微博,下麵兩張照片:一張是言蕭工作時期的照片,妝容精致,穿一身職業套裙,背景是華岩的拍賣大廳;另一張是在小縣城裏的街道上,一個背著包的背影,很模糊,身上的衣服就是她今天白天穿的那套。

    微博內容先說了她在鑒寶會上暴露出了不會鑒定的“事實”,接著就逃離了是非之地上海,如今被人拍到去了西北某小鎮,據提供照片的知情人稱,她現在過得如何如何失意潦倒。

    看完這段文字再對比兩張照片,還真覺得後麵那張有點潦倒的意味了。

    言蕭看了兩遍,那個知情人肯定是宋方,沒想到那老小子來認她前還偷拍了她的照片。難怪當時什麽都沒說,背後倒是準備好了一套。

    早知道就該多坑坑他。

    石中舟探頭過來:“言姐,不是你吧?是不是恰好同名啊?”

    言蕭說:“你見過同名還長得一樣的?”

    ……”

    她把手機推過去,站起來走了。

    王傳學湊到石中舟跟前看了兩眼,又看看言蕭的背影,不可思議地低呼:“真是言姐啊!”

    石中舟把手機遞給關躍:“關隊,你看看。”

    關躍低頭看著。

    你說她要是根本就不會鑒定,我們幹嘛還請她來啊?”

    關躍抬眼:“她要是不會鑒定,你覺得她是怎麽把玉璜帶回來的?”

    石中舟反應過來了:“對啊!”

    關躍站起來:“等會兒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路歸隊,少看點八卦。”

    石中舟訕訕地把手機收回去了。

    關躍上了樓發現言蕭並沒有回房,她就站在走廊的窗口邊,手指間夾著根煙。

    廊下的燈光很暗,幾乎看不清她的神情,她的臉往這邊轉過來,模糊朦朧的一片,隻有那雙眼睛,亮的像星子,準確地捕捉到他的目光。

    關躍在那視線裏停留了一瞬,推門要進房間。

    言蕭忽然說:“等等。”

    他站住。

    那節玉璜呢?”

    關躍轉頭:“在我這兒,怎麽了?”

    給我。”言蕭點了一下煙灰:“我花了錢的,當然得交給我。”

    關躍沉默了一瞬,朝她走了過去:“花了多少?”

    三千。”言蕭一隻手伸了出來。

    關躍垂眼看了看她的手心,從口袋裏掏出玉璜放上去。言蕭準備收回手,他的手又伸進另一邊口袋裏,拿出另一節玉璜,一起放在了她手裏。

    言蕭眉頭一挑:“都給我?”

    本來也是需要你鑒定的東西,都放在你這裏保管。”

    言蕭攏著兩塊玉璜在手心裏摩挲了一下,歪頭看他:“這麽千辛萬苦追回來的東西,你就不怕我帶著跑了?”

    我還不至於懷疑隊友。”關躍說完輕描淡寫地又接一句:“真跑了就追回來。”

    言蕭低低地笑了,他沒有刻意強調什麽,但天生就是這麽低沉的嗓音,這話說出來就有種充滿了自信的調調。

    她把煙撚滅,一手捏著一節玉璜拚在一起,舉在麵前細細地觀察了一下,說:“一共六節。”

    關躍的目光霍然落在了她臉上。

    言蕭看他:“錯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