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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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每一個第一時間支持的小天使麽麽啾!  言蕭坐在炕上, 她有點餓了, 但是喉嚨裏還殘留著不適, 抽了那幾口煙之後並沒有食欲, 隻是單純機械地覺得餓。

    關躍從剛才就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走近過,不仔細看會覺得他是尊雕塑,站這麽久身板都是挺直的。

    就在這時候, 門外麵忽然傳出聲響。

    門是木板的, 好像是有什麽力量在推撞,一下兩下的用力, 發出梆梆地悶響。

    言蕭有點警覺地坐直,看關躍:“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很低,像根弦瞬間繃緊, 從慵懶散漫到全神戒備就是一秒鍾的事。關躍還是第一次看她這樣, 沒有直接回答:“你覺得是什麽東西?”

    言蕭皺眉,這裏是西北,天就要黑了,能有什麽?

    狼?

    不對,風沙天氣怎麽可能有什麽狼。言蕭反應過來,眯眼看他:“關領隊。”

    這三個字幾乎說的一字一頓。

    “嗯?”關躍手已經抓在門閂上, 扭頭看她,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言蕭想說“你他媽敢耍我”, 可對著這張臉就不想說了。

    關躍轉身拉開門。

    一個老人一頭衝進來, 頭上包著白頭巾, 臉上蒙著塊水紗布,滿身的沙子,顧不上別的,先關shàng mén才抬頭看人,伸手扯下臉上的布:“關領隊?”

    關躍伸手扶了他一下:“路伯。”

    老人抹了把臉,看著他:“好久沒見了,咋到我這裏來了?”

    “經過這裏,被風沙擋道,來避避風。”

    “那你記性可真好,就來過一回,還曉得路。”

    “比不上你,西北哪兒都熟悉。”

    路伯咧嘴笑,臉上皺紋一條條擠出來,轉頭看到了言蕭,問:“你帶來的?”

    關躍點頭:“嗯,隊友。”

    “哦,隊友……”路伯喃喃重複了一句,把肩後背著的布包拿下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言蕭坐著袖手旁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老人剛才那句“隊友”語氣意味深長。

    家裏多了兩個人好像對這位老人也沒什麽影響,他不多話,走到角落裏起爐子點煤球,回頭又從布包裏拿東西,一包麵粉,七七八八的小袋子,像是作料。

    看起來是準備做飯了。

    他忙他的,沒有留人吃飯的意思。

    關躍似乎習慣他這態度了,手搭shàng mén,看一眼言蕭:“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走了。”

    言蕭沒搭話,看著他開門出去,從炕上站起來,摸了摸長褲口袋,沒摸到什麽,又去摸身上關躍那件皮衣的口袋,摸到了錢。

    大概是他之前買煙找的零錢,隨手塞在口袋裏,裏麵有兩張一百的。言蕭先借來用了,抽出那兩百,走到路伯身邊,把錢按在爐子旁邊的小桌上。

    路伯蹲在那裏看爐火,看到錢仰頭看她:“咋?”

    “我們來的時候踹壞了你的門鎖,又用了你的水,這是報酬。”

    從進門到現在老人都不熱情,言蕭看得出來,也許是對他們擅闖不滿。

    路伯半點不推辭,伸手把錢拿了過去,往兜裏一揣,又抬頭看她,歪著頭瞅到她脖子那裏有紗布:“喲,受傷啦?”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從布包裏拿出個袋子,抓了一把什麽出來擱碗裏,又從爐子上拎了剛燒沸的水澆上去,瞬間香氣四溢。

    “喏,吃吧。”他把碗推到言蕭跟前,拿了把勺子遞過來。

    言蕭拿了勺子坐下來,心想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吃到嘴裏才發現他泡的是炒米,她是真餓了,很快就吃了一半。

    “好久沒見過這樣大的沙塵暴咯,也就去年給你們關領隊領路的時候遇到過一回,不過那是在戈壁灘啊,哪像現在,平地上都有。”路伯嘀嘀咕咕地寒暄。

    言蕭放下勺子:“領路?”

    “是啊,去年他來找墓,請我做向導,我領他去了那地方,哦,現在那裏應該就是你們考古隊了唄。”

    難怪關躍說他對西北哪兒都熟。

    言蕭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隊裏在發掘的是個古墓,她想了想:“那墓是他一個人找到的?”

    “當然是他一個人找到的,就他一個人來找我的嘛。”

    言蕭有點意外,他一個人居然能找到古墓?又是一個人組建了這支考古隊,還真是讓人沒想到。

    “關領隊這個人……”路伯轉頭看她,嘿嘿直笑,手一抬,豎了個拇指。

    言蕭不太明白他這是在誇關躍的什麽,這老頭本身給人的感覺也很古怪。

    外麵忽然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像有風卷過去,帶著什麽砸到了牆上和地上。

    路伯說:“風過去啦,沙去別處了。”

    言蕭推開碗跟他道了聲謝,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天黑下去了,言蕭眯著眼睛抬頭看,空氣裏還有浮塵,整個天和地都連在一起,模糊裏透著混沌的暗黃。

    她把關躍的皮衣穿在身上,往上一提,領口裹住臉,垂著頭往前走。

    窯洞地勢低,往上走一段才到地麵上,後麵全是大片的林子,言蕭邊走邊猜想,路伯的本職工作可能是個護林人。

    風小了一些,但落腳的地方到處都是沙子,仍舊會被吹起來往人身上砸。她捂著口鼻一步步走回到之前的路麵上,沒看到車,馬路被一層沙子覆蓋,停車的地方有道長長的痕跡。

    言蕭順著那痕跡一直走,終於看到了車,畢竟是輕便的跑車款,在強風麵前不算什麽,早就被推去了馬路對麵,車身歪著,一半還在路麵上,另一半陷進路邊的溝壑裏,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傾翻。

    車身上殘留著很多沙子的痕跡,關躍站在車後麵,低著頭,黑暗裏隻看得見一個黑漆漆的頭頂。走近了發現他一手捂著口鼻,一手在車上撥動,沙子成片的滑下去,窸窸窣窣的響。

    言蕭想繞到傾斜的駕駛座那邊看看情況,腳踩進了沙裏,一軟就摔下了去,膝蓋磕到塊石子,疼得皺起了眉。

    剛要爬起來,一隻手伸過來,抓著她胳膊把她拉起來。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在風裏壓著的聲音比往常更低沉:“你不會叫嗎?”

    言蕭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麽?”

    “摔倒了都不吭一聲?”關躍握著她胳膊沒鬆,把她往旁邊推了推。

    她剛才的位置有點危險,天黑,又有浮塵,很難看清楚,他正準備過來拉車門,要是沒注意到,車門一開就會撞到她頭上。

    言蕭不知道這些。她盯著關躍拉開車門,低頭進去彎下的腰身,眯了眯眼,在車上一靠,收緊下巴,忽然嘴唇一張,叫了一聲:“啊~~~”

    不高不低的一聲,順著風送出去,往車裏鑽,像也成了沙,從耳廓邊上拂過去,摩挲出一陣曖昧。

    關躍從車裏出來,站直,身軀在風裏像凜凜的一張弓繃緊。

    他的臉朝著言蕭的方向,但是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你什麽意思?”

    過了很久,他問了一句,冷冷的語調。

    言蕭抱起胳膊:“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關躍嘴裏發出一聲冷笑:“我讓你這麽叫了?”

    “那該怎麽叫,要不你教教我?”

    關躍倏然沉默。

    周圍的風越發地小了,黑暗裏空無一人的馬路就像另一個世界,一點聲響也沒有。

    言蕭看著關躍,他沉默的時候有種懾人的氣場,因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關躍又忽然動了,低頭進了車裏,車前燈忽然亮了起來,眼前忽然出現強烈的燈光,一時間無法適應,言蕭不禁拿手遮了一下。

    關躍出來,握住她胳膊把她推進車裏,沉著聲音說:“你來開,我去後麵推。”

    車門被他用力地關上,他大步走去了車後麵。

    言蕭坐在傾斜的車裏,身體也是傾斜的,握住方向盤,擰下車鑰匙,車發動起來的聲音把人一秒拉回現實。

    油門踩下去,車輪在沙子裏打滑,好幾次都有種車要翻過去的感覺,但言蕭坐得很穩,到最後被弄得火氣上來了,一咬牙,把油門直踩到底,方向盤往右狠打。

    眼睛往後視鏡裏看,燈光隻能照到關躍的一條手臂,袖子擄上去了,那隻胳膊在使力,肌肉的線條繃起來,沒有一處是多餘。

    她無意識地咬了一下唇,踩油門的腳越發用力,車終於艱難地爬上正道,往前衝出去一段,停住。

    很詭異的,天上居然露出了月亮,雖然模糊朦朧的像個影子。

    關躍在往這裏走,言蕭主動挪到了副駕駛座上,這地方她不熟,沒必要逞能。

    座位上放著她的包,她找出錢包,撚了兩張紅皮塞回身上的皮衣口袋裏。

    關躍一上車就看到她的動作:“幹什麽?”

    “還你錢。”

    “什麽錢?”

    “給路伯的錢。”

    關躍頓時就明白了:“沒必要,之前沒少給他好處。”

    “之前?他給你做向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