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十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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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荊非曾隨一名陣法大師前往一處秘境破解守護大陣。
秘境是一小家族發現的,因無力破陣探索,而將其上報與神護府,神護府當然會拿取部分酬勞,至於發現之人或家族能分得多少,就看在探索秘境過程中發揮的作用,便是什麽都不做,僅憑發現上報也能獲得近三成的收益。
神護府趕到後,一番探查之後,有見識廣博之人認出秘境與刑審司的一位前輩有關,便將其上報。
刑審司功派出三人,主事的是一位陣道大家,另一位專司鬥戰,荊非則是保護小家族進入人員。
秘境之中危機重重,彌漫的瘴氣之中隨時都會衝出倀鬼屍魅等邪物,大多數都被專司戰鬥的那位隨手打滅,小部分則是被荊非清除,雖然臨近秘境核心處遇到了幾個強大的鬼物,但也隻是多花了些功夫。
秘境最深處,一座不算奢華的宮殿內,一個不知死去多久,身著神護府錦服的幹屍靜靜盤坐於大殿之上,似乎是眾人的到來將之驚動,幹屍連同身上的錦服瞬間化為灰燼,隻餘一個雕花的白玉盒和刑審司腰牌。
腰牌呈紫色,顯然在刑審司內身份不低,除了白玉盒與腰牌由刑審司帶走外,其他有價值之物最後三七分成。
那是荊非第一次探索秘境,內中的所見所聞著實增長了不少見識,其中一路上向那位陣道大家請教的陣法學問就已讓荊非受益良多。
荊非也曾去往與涵淵城相鄰的臨北城護送過一位重要人員,那人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無修為在身卻是活了近千歲,堪稱修行者以外的奇跡。
在荊非眼中,那老者是真正的睿智者,明明不通修行卻幾句話便能讓修行之人茅塞頓開,其見解別具一格,與修行之人的的點撥言教截然不同。
最讓荊非佩服的是老者的見識,不論是各種修行功法,還是山水遊記奇聞異錄,亦或是各方勢力的詳情,老者都有很深刻的了解。
也是在老者口中,荊非才得知如今自己所在的這方界域名為定安域,域內天元城獨居中央,是名副其實修煉聖地,也是整個定安域之核心。
天元城下十二城,涵淵城隻是其中之一,另有扶搖、天鳳、金光、雲霄、無雙、觀海、南宮、長豐、軒轅、孤芳、臨北十一城。
而另一個消息則讓荊非至今都如劍上懸,那便是舍身殿同樣為一個龐然大物的分殿,那組織名為森羅,除涵淵城外又有千幻、千機、?羅、塗靈、雙子、怒江、誅心、長生、百花、修羅,同樣十二座分殿,分別對應天元城下十二城。
似南宮城對誅心殿,無雙城對雙子殿,孤芳城對百花殿,軒轅城對斬仙殿,觀海城對怒江殿,森羅組織下屬各分殿之名竟隱有針鋒相對的意思。
荊非得知這些信息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森羅組織必然是為針對涵淵等十二城而存在的,可即便森羅組織在怎麽強大,終究是上不了台麵,這片大陸終究是屬於天元城統禦。
“天元城中有至尊坐鎮,十二城大修士不知凡幾,為何不一次將其徹底拔除,由他其壯大至今。”
聽了荊非的疑問,老者笑了笑,然後搖頭道
“似乎限於某種規則,至尊並不能隨意出手。而森羅組織看似隻有幾千年曆史,但根據過往的痕跡表明,早在上一次大劫時就有其活動的跡象,能在三府監察之下依舊能成此大勢,要麽其背後同樣有至尊謀劃,要麽便是其手中掌握有某件遮掩天機的至寶。”
至於森羅組織建立的目地又是為何,老者麵露沉思沒有說話,荊非感覺老者應該有所猜測,隻是人家不說也不好追問。
將老者送往臨北城邊界時,早有臨北城神護府的人交接,荊非赫然發現對方竟派來了一位元嬰修士。
同行的一位金丹前輩見荊非的表情,解釋說此行己方同樣有元嬰修士跟隨,隻不過一直躲在暗處,這讓荊非暗自咂舌,愈發覺得老者不簡單。
荊非最後一次協同外出是隨一位歸元境的修士緝拿邪修。
一條通往郡城的官道上,荊非與那位名叫邵天佐的修士將一位遠遊郎中攔下,沒有任何言語,雙方隻是打量了對方一眼便直接動手。
天空本是烈日當空萬裏無雲,隻幾個呼吸間就烏雲密布,當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下落時,邵天佐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中。
刑審司的主戰人員無疑都是高傲的,他們往往不喜歡自己與人戰鬥時有人插手,邵天佐當然也不例外。
早在風起雲湧之時荊非就按照邵天佐的吩咐退到百丈之外。
而當第一滴雨水落在荊非身上時,竟有種刺骨的冰寒,緊接著,不論體內氣血還是靈元隱隱出現了滯澀,隨著雨越來越大,雨滴打在皮膚上竟隱隱生疼,如同針紮。
荊非不得不再次退出一段距離。
雨幕深處陣陣交鋒聲激起大片水霧,阻擋了視線,就連識念也被隔絕。
半個時辰後,雨幕中的交鋒有所停頓,荊非正集中識念模糊感知著內中情況,突然一道透明的人影自雨中顯像,出現在眼前五丈的位置,正是那遊方郎中,其水行遁法的造詣顯然不低。
荊非僅是略微錯愕,很快恢複過來。
遊方郎中同樣意外,他此時遍體鱗傷,渾身皮膚沒有一片是完好的,衣服破破爛爛,布滿了密集的小孔,一條胳膊無力的耷拉著,滿臉的血水在雨水衝刷下東流複回。
他看到荊非後身形沒有停頓,眼中凶戾之色一閃而逝,勁直向荊非衝了過來,與此同時身上密集孔洞中流出的鮮血化為一條條閃著猩紅光澤的血線向荊非纏繞而去。
幾個呼吸後,遊方郎中如同破麻袋般再次被拋進雨幕深處。
荊非確定這是邵天佐故意將傷重的邪修在自己的方向放開一道口子。
劉檢曾提起過,初入刑審司的頭一年都會跟隨一些前輩外出執行事務,行動中的言行手段和處理相關事務的能力都會作為將來的職位評判。
比如荊非若是在空山郡摩羅一案中表現出色,那未來很可能被安排在處理疑難懸案的職位上,若荊非在與單尋芳緝捕凶人的行動中表現出非凡的追蹤感知天賦,那很大概率擔任聞風侯一職。
邵天佐顯然是想考教荊非的鬥戰實力,隻是一個實力十不存一瀕臨絕地的歸元鏡還真不夠看。
那是荊非入得刑審司頭一年的最後一次外出。
回到刑審司後,荊非被分到第二執行梯隊。
上麵本打算讓荊非擔任審禦使一職,審禦使與劉神斷可謂一內一外,劉神斷是到事發地點處理事務,而審禦使則是留守刑審司內部。
似前次與邵天佐緝拿歸案的邪修,此人惡貫滿盈,除了當府已知的惡行,背地裏不為人知的又有多少。
這些隱藏的東西便需要以各種手段拷問出來,算是為那些受害者討一個公道,也是為活著的人一個交代。
同時也能通過其行徑對相似邪修凶人有更多的了解,以便再次遇到方便應對。
而擔任審禦使的基本條件就是識念要強大,不論夢境之道還是幻之一道,這些最有效的審訊手段無不需要紮實的識念作為支撐。
能被審訊室緝拿抓捕的,最低也有歸元鏡修為,便是另用手段削弱其意識海防禦,以如今荊非的能力欲在其意識之中尋找到相關的信息也是較為困難,因此荊非暫時拒絕了這份差事。
第一執行梯隊專為應對處理突發緊急事件,而第二執行梯隊則算是其預備人員,便於在關鍵時刻支援或防備人手不足的情況。
荊非之所以選擇去第二執行梯隊,除了當下實力不足以勝任審禦使一職外,外事行走能見識更多的風景無疑是最讓其看重的一點。
接下來的兩年內,荊非共外出執行過七次事務,保護、追捕、緝拿、宗門弟子慘死,曆練的同時增長了不少見識。
喝了口酒,伸手摸了摸左邊的耳朵,借著屋內的光亮隱約能看出左右耳朵有細微的差別,相比與右耳,左耳皮膚如同嬰兒般細嫩。
天快亮了,月亮終於露出了一角,照了月光,就著酒,荊非想起了一個多月前的滅法者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