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師父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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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詫異地看了看我:“不錯啊,小子有長進!”

    我單手撐著下巴:“可是師父,可能就是我運氣好而已吧,畢竟咱們是天才嘛。”

    師父有些無語地看著我:“我剛剛也以為是運氣,天才容易遇見天才,有時候就是這麽玄學。”

    整理了下思緒之後師父繼續說到:“可是我暗地裏檢查了下她,這個女娃娃小鬼好像有被刻意養成的痕跡。”

    “刻意養成的痕跡?”

    燭光下,師父的臉色有點陰沉:“不錯,雖然手法很高超,但我還是看出了點端倪。”

    “她的先天氣息好像不足,而且,命魂裏有一絲怎麽說?就是那種被刻意湊起來的氣息。”

    我想到了那個破舊老屋,那個破舊老屋至少表麵上確實隻是一個簡單的聚陰陣,但當時我就總感覺有股我看不透的波動。

    我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了師父。

    “嗯你這麽一說那個房子確實有點古怪,也是,畢竟你道行還遠遠不到家啊。”

    “為師過幾天親自去看看,若真有問題”

    師父的眼生變得異常凶狠,一點都不像平時那麽逗,看的我有些害怕。

    “我親自來逼問她,要是讓我知道是那幫人安排的,我就讓她嚐嚐什麽叫身不如死的折磨。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師父竟癲狂地笑了起來,眼神裏閃動著殺機,我又是有些慌了,輕輕叫喚了兩聲師父,他並沒有給我回應。

    我連忙過去把師父給晃了幾下。

    “嗯?我剛剛怎麽了?”師父的氣勢褪去,眼神清醒起來。

    我怕這老頭又搞什麽幺蛾子,怯生生地答到:“師父,你剛剛好像走火入魔了。”

    師父的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語:“越來越控製不住了嗎?”

    “啥?什麽控製不住了”

    沒由來的,我想到了暑假時候師父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我總感覺有種感覺,師父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我了。

    師父歎了口氣,燭光晃動了幾下,師父徐徐道來:“唉——有些事確實應該告訴你了。”

    師父眼睛又有些晶瑩了:“不錯,因為門派的事啊,這麽多年我就沒睡好過。”

    師父竟哆嗦著站了起來跑到我的跟前,撫摸著我頭,慈祥的說著:“徒兒啊,咱們這一門的仇人真的是太多了,千萬不要怪師父啊。”

    師父總是說著不要怪他什麽什麽的,多少次了,煩不煩啊!

    我掙紮地坐了起來:“師父,你不要老是說後悔什麽的,走上了這條路,隻能一直走下去了。”

    後來,很多事實證明,我是真的後悔了。

    “好好好,正好這幾天你也回不去學校了,有些事得慢慢告訴你了。”

    我眼睛一亮,這老頭,終於要告訴我一些事了,我連忙坐直身子看著師父,期待著師父給我講故事。

    師父見我這架勢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傻娃兒,這故事可說來話長了,不要急,明天再說。”

    這老頭,竟然又吊我胃口,我起身就準備走,臨了還說了句:“戚!我還不稀罕了呢。”

    師父也沒有阻止我,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嗯,早點睡吧,記得小心點那個女鬼,不要給她說太多。”

    “知道了”

    在我邁身出去關門的一瞬間,蠟燭就熄滅了。

    裏麵隱隱約約崩出了師父的歎息聲:“沒多少時間了啊。”

    老頭的聲音有些老態,師父最近老師神神叨叨地,很是有些奇怪。

    但是這麽久了好像也沒發現有啥大問題,我也就沒怎麽在意了。

    沒心沒肺地躺在床上就睡下了,進了道觀,思考這玩意留給師父就行了。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我和師父一起盤坐在後院裏,麵前有一盤很具有裝逼性質的圍棋。

    一老一少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子,師父在那扯東拉西的,就是不說正事。

    眼瞅著就快輸了,我鐵定受不了了啊,直接把子一仍,雙手就把棋局給霍霍了,咱這腦袋,怎麽玩的好這玩意。

    “你說過今天給我講正事的,能不能快點!”我小拳頭捏的很緊,怒目而視。

    “你慌什麽?毛毛躁躁的,老子說今天告訴你就今天告訴你,這麽點耐心都沒有麽?”師父肯定也是硬茬啊。

    “去,把《道德經》抄20遍!”

    我不服了:“憑什麽!這道觀都是我家出錢修的呢,去!你出去。”

    “小崽子你還來勁了是吧?”

    師父直接上前,貼著我的衣領把我揪到了書房裏:“滾進去,先抄完再說!”

    師父剛剛還一臉的怒氣,轉身的一瞬間竟是笑容燦爛。

    我進去之後也不掙紮了,也不亂動了。也是一臉的喜悅。

    我隻是想和師父鬧鬧,想我們師徒和從前一樣,輕鬆快樂。

    我知道,師父一定是有什麽事了,可能以後很少才能見到他了。

    我安安靜靜地提起毛筆,抄起《道德經》。沒錯,就是毛筆。

    安安靜靜地,不慌不慢地抄著,一邊抄,一邊笑。

    這種感覺,讓我好像回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師父那時候就經常將我關進去,不抄完不帶吃飯的。

    在中午不急不忙地吃過飯後,又陪著老頭下了幾把棋。

    我心不在焉的隨意擺弄著:“老頭,你好像快100歲了吧。”

    師父在那裏興奮地下棋,一邊搭理我:“是啊,一晃就九十幾年咯。”

    我看著師父那張中年人的臉,打趣著師父:“老頭,林誌穎是不是你兒子?”

    師父準備落子的手抖了一下:“你說什麽玩意兒?“

    師父這是打我的起手招式啊…

    “沒什麽沒什麽”

    “對了師父,我記得你說過,十幾年前的時候我們門派才被別人惦記上,那時候你還說過“掌門那老頭”對吧。”

    我閉著眼睛思索了會兒,顫抖著問出話來:“所以師父,咱們的掌門到底活了多少歲啊?”

    師父開始裝傻了:“掌門?我不就是掌門麽?”

    “he~tui”

    連輸了幾把讓老頭過過癮之後,他終於開始開口講故事了:“我不確定咱們門派還有沒有人幸存下來,所以門派的故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什麽?你又要耍我?明明說好今天告訴我的!”

    師父收拾收拾棋盤說著:“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麽急?”

    說著,師父給了我一個威脅的眼神。

    “又不是不告訴你,今天先講講師父的事吧。嗯主要是讓你知道知道師父是個多麽牛的人。”

    師父給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茶,我連忙將杯子移過去想要蹭一下師父的茶。

    老頭也太小氣了點,直接忽略我了。

    輕輕地抿上一口才緩緩說到:“故事就從我少年時候開始吧”

    師父叫楊修平,1900年人,也就是光緒26年。

    他出生在華國數百年未有之變局的時代,朝廷對外軟弱對內剝削,全國四處都是租借,殖民地,然而最諷刺的是,租借和殖民地恰恰是華國暴力最少的地方。

    桌上的茶水蒸汽奔騰,師父的眼神裏充滿著回憶:“1912年,那是真不是人過的年代啊,好多人在瘦的隻剩下骨頭,但還是忍氣吞聲著。隻不過我家不一樣,我家裏是個小地主。”

    師父出生在華國的一個中部地區的小縣城裏,家裏占著兩三百畝土地倒也是過得舒坦。

    師父家裏人也是心善,尋常地主家裏都是壓迫別人2 8分賬,也就是說可憐的工農門在給地主家種完地之後,可能交完稅糧食都不夠糊口。

    而師父家裏不說多善吧,是6 4分成的,至少讓別人吃飽了不是?

    1912年,師父所在的小城裏爆發鼠疫,本來家裏也還是富裕的師父也正是因為這次鼠疫,結束了自己師父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那個處處不平等的時代,唯有死亡,災難,是平等的。

    “修平啊,不用管家裏人了,聽話,趕快帶著家裏剩餘的錢財逃命去吧。”一座比較精致地小莊園裏,一中年女人虛弱的聲音傳來。

    咳咳…咳…是啊,趕緊走吧,咱們李家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啊,投奔你姐姐們那裏吧…咳咳”師父父親的聲音更是虛弱。

    已經連續咳嗽了一個星期了,這樣下去肯定得出事。

    爹…娘…不…不會的,朝廷一定會接濟我們的,我不走…我不能走啊”

    師父母親的語氣裏帶著鄙夷:“嗬…朝廷?朝廷還是華國人的朝廷嘛?孩子,快走吧,避難去,咳咳…以後有機會…就出國去吧…咳咳…”

    師父用一塊破布片做的保護者自己,握著母親的手在那裏哭哭啼啼的:“不…不要…娘,你們已經動不了了,我走了誰來照顧你能啊。”

    師父的眼睛裏充滿著淚水,祈求著母親不要趕自己走。

    “我們的身體,我們自己知道,你快走吧…爹娘活不了了…咳咳咳咳…”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師父的眼神裏充滿著堅定:“不!我不走!走了就是不忠不孝,那我還是個人嘛?”

    “放肆!給我滾!你是想爹拉著你娘撞死在這嘛?”師父的父親突然有些激動。

    “你要是不走,娘現在就爬到河裏了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