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我和你比比射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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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笛再次響了起來。這次吹奏的曲子和前麵兩次明顯不同。前麵兩次幽怨淒慘,猶如厲鬼哭泣。這次的曲子比起前麵兩次張揚了不少,曲子裏隱隱帶著一股驕橫跋扈的意思。

    果然,那些死去的妖獸大軍沒有再站起來。

    公羊真人神色一變,指尖生出毫光,瞳孔一縮,望向成片成片的獸人屍體。

    他感覺有股殺氣升了起來。

    骨笛聲時高時低,時快時慢,時而聚集在戰場的某一個點,時而又快速掠過整個戰場,仿佛在所有倒下去的獸人屍身上輕輕撫了一下。

    公羊真人指尖上的毫光一點點變長、變大,轉眼間幻化出一支鹿角神箭,被他搭在龍須弓上,對準了十幾丈外的一個地方。

    黑袍僧人神色一動,眯了眯眼,喃喃自語道“能以龍須做弓,果然有點兒東西。”

    話聲一落,戰場中忽然竄出一道血氣。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數不清的血氣從戰場中升了起來。

    每一個倒下的獸人屍身上都生出了一道血氣。

    上千道血氣懸在空中稍稍一滯,在骨笛聲的催動下,幻化成獸人的模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

    由血氣幻化而成的獸人無拘於身體束縛,也無拘於地形限製,猶如成百上千支血色利器,又像一股血色狂潮,鋪天蓋地席卷直上。

    公羊真人一箭射出,鹿角神箭在空中變換成無數支,以狂風箭雨之勢迎頭撲上。那些懸水洞的年輕弟子也都祭起仙劍迎敵,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

    經過一番慘烈的搏殺,懸水洞眾人合力擊潰了獸魂大軍。但自己這邊也死了五名弟子。

    公羊真人取出一瓶丹藥,讓那些受了傷的年輕弟子服下。轉身盯著那獸人手裏的骨笛看了須臾,慢慢的端起龍須弓,右手五根手指的指尖上各自生出一點毫光,搭在龍須弓上用力一拉,龍須弓上立刻出現了一支紅光流轉的箭矢。

    從剛才一到戰場看見那獸人時,他便注意到他手裏的骨笛有些怪異。經過一番搏殺下來,他確定那骨笛才是關鍵。

    獸人見他拉滿弓對準了自己,眸子裏露出輕蔑之色,再次拿起骨笛,但沒等他送到嘴邊吹響,公羊真人手上的箭矢已經快如流星一樣射了過來。

    箭矢倏忽而至,直奔獸人麵門。眾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箭矢便已經到了獸人臉前。

    然而,那獸人卻絲毫沒有要躲或者要擋的意思。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直接張開嘴,任由那根紅光流轉的神箭飛入口中,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獸人臉上紅光一閃,瞬間恢複寧靜。

    公羊真人這支箭矢融合了豬妖和鹿妖的兩股妖力。以豬妖的獠牙作為箭身,在箭尖上融合了鹿妖的鹿角。加上升龍符的靈力加持,即便是迎麵撞上品階不俗的仙劍,也能將仙劍擊碎。若是射在人身上,縱使是禦神境中境的大練氣士,也不敢以肉身犯險。

    然而,那獸人卻直接張開嘴,一口將箭吞了下去。從他臉上一閃而現的紅光來看,似乎連那箭矢中蘊藏的妖力都他逼了出來,嚼碎後吞進了肚子裏麵。

    見此情景,公羊真人心中大駭,竟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獸人慢慢的伸出手,將那骨笛托在掌心,對公羊真人說道“你還有幾支箭?我和你比比射術。”

    話聲一落,那骨笛憑空飄了起來。公羊真人見此情景,立刻端起龍須弓,五指青光一閃,以先發製人之勢射出五支箭矢。

    那五支箭矢離開弓弦以後立刻散開,不停地變換著方位,朝那獸人飛了過去。

    獸人若無其事的輕輕吹了吹口哨,隻見那隻骨笛猶如長了眼睛一樣,瞬間變換了五個方位,將公羊真人射來的五支箭矢一一擋下。

    那無根箭矢都是品階不俗的仙器,須得以靈力控製。然而,被那骨笛撞了一下後,忽然像斷了線得風箏,一頭栽到了地上。

    公羊真人神識一動,心中大駭。那五支箭矢不知道因何緣故,居然和他失去了聯係!

    就在他大驚失色時,那五支箭矢忽然像中了邪一樣,從地上慢慢的升起來,圍在那根骨笛旁邊,一起對準了公羊真人。

    “他是天底下最強的馭獸之人,你用豬妖的獠牙、鹿妖的鹿角和他對敵,豈不是自找苦吃?”

    黑袍僧人目光掃過那幾根箭矢,微微一笑,對公羊真人說道。

    公羊真人見自己辛辛苦苦煉成的神箭被人控製,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袍僧人倒背著手向前溜達了兩步,又道“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聖教中的聖使——獸心大人。你也可以稱呼他為‘百獸之王’。你殺了豬妖和鹿妖,對他來說相當於殺了他的手下,對他而言是大不敬的行為。所以,接下來——你可能要倒黴了!”

    公羊真人從未聽說過“鬼麵”、“獸心”的事情。方才見他用骨笛操控獸人屍體,隻當是鬼道中人。剛才,見他一口吞了一支神箭,方覺此事不妙。待到他以一根骨笛擊落了自己辛辛苦苦煉成的五根神箭,頓覺自己遠遠不是此人的對手。

    黑袍僧人見他眸子裏露出遲疑之色,又道“你把龍須弓留下,我替你向他求求情,讓他放你一條生路。”目光一掃,望向那幾個年輕弟子,笑道“當然,隻能放你一個。旁邊這些人得留下。”

    公羊真人聽到這話,感覺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侮辱。黑袍僧人叫他放下龍須弓投降也就罷了,卻還要他教出那些年輕弟子,隻給他一個人生路。這不明擺著羞辱人嗎?

    當著那幾個年輕弟子的麵,他作為一洞之主,斷然沒有繳械投降的道理。

    那黑袍僧人見他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又道“不妥!不妥!當著這麽多年輕弟子的麵,怎能叫你獨自偷生呢?將來傳了出去,你們懸水洞還不得變成口水洞,還不得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淹死啊!我想想,我想想。”

    他皺著眉頭想了須臾,猛地一拍腦門,說道“有了!你把他們統統殺死,這樣一來,就沒人知道你苟且偷生的事兒了!而且,也不會有人怪你!”

    “妖人欺人太甚!”

    公羊真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龍須弓發出一聲龍吟一樣吼聲,箭光連閃,箭矢如流行過境一樣洋洋灑灑的飛了出去。

    獸人再次吹響口哨,骨笛再次飛出,連帶剛才那五根箭矢,一起飛向公羊真人。

    漫天箭雨中,那根骨笛接連跳了數下。每跳一下,就會出現在一個地方。數下之後,那七八名年輕弟子每個人的心口上多了一個血洞。

    公羊真人拚命護住自己,連人帶弓破空而起,在空中接連換了數十個方位,射出數十支箭,分從不同的地方射向黑袍僧人和那獸人。

    黑袍僧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的伸著懶腰。箭矢飛到他身邊,猶如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直接鑽進了他臉上的鬼洞中。

    那獸人則站在原地不躲不避,任由那些箭矢射在他身上,轉眼間就把他射成了一個巨大刺蝟。

    公羊真人射完所有箭後,一件驚恐的落在一邊,死死的盯住那個身上插滿了箭的獸人,隻希望刻在箭矢上的靈符能夠生效,能夠封住那獸人的血脈。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和他想象中一樣,那獸人隻是隨意抖了抖身子,身上的箭矢便紛紛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骨笛悄無聲息的來到公羊真人身後,隨著那獸人的口哨聲響起,徑直從公羊真人身前穿了出來。

    “真無聊!四大門派的人呢?怎麽都是些中看不不中用的廢物?”

    黑袍僧人皺了皺眉,感覺甚是無聊。以他現在的修為,殺那些人簡直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真不明白,教主為什麽要讓我們兩個來做這種無聊至極的事情?這麽簡單的事情,隨便派兩個護教法王過來不就行了?”

    黑袍僧人喋喋不休,越說越有氣。這次進攻皇都城,他本以為教主能把最關鍵的地方交給自己,最起碼也要去圍攻護城大陣,去殺幾個禦神境巔峰的大人物過過癮。要是能碰上那個在“劍氣之爭”中破了自己“餓鬼道”的白萬仞那就更好了,正好報上次的大仇。

    然而,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教主居然把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鬼麵聖使派到了這種地方!

    “教主有教主的道理。教主讓我們做什麽,我們照做就是了。哪兒這麽多廢話!婆婆媽媽、絮絮叨叨的!”

    獸人恢複成之前的模樣,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抬手一招,將那把龍須弓喚到手中,一把扯下龍須扔給那黑袍僧人,說道“你答應我的,一條捆仙鎖。”

    那黑袍僧人接住龍須收好,沒好氣的說道“我是答應過你,但沒說什麽時候能夠煉好!也許要煉個幾百年也說不定呢!”

    獸人冷笑道“放心,我肯定活的過你!”說罷,大步跨過腳下的屍體,朝皇都城十裏處的第二道防線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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