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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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公子,侯爺來了!”

    羅賓話音剛落,呂母“噌”地就躥出了車廂,出現在了馬車前轅之上。而此時的呂品耳邊也傳來“轟隆隆”車馬急速趨近之聲,也好奇的把頭伸了出去。

    羅賓回頭看了眼呂品,暢快大笑,示意呂品向前看去,解說道“公子,看到前方那杆大旗了嗎?那侯爺所在!而侯爺身後方陣,便是名震天下的侯爺親衛!”

    呂品順著前進方向看去,隻見一人,單騎快速駛出,一股殺伐之氣撲麵而來。呂品瞳孔瞬間放大,身體一震,僵在當場。

    羅賓見狀忙把呂品護在了身後,侯爺一生殺伐刀山火海裏幾進幾出,沒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住他帶來的壓力。。

    來人正是呂品的父親呂明川!隻見他很快便勒馬停在馬車前。馬身未穩便身形一縱出現在了呂母身邊,伸手抓過呂母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目光卻是落在了呂品身上。

    像是感歎又像是討好地對著呂品,麵容和善說道“品兒,現在已經這麽大了啊!”

    怎麽沒有回複?羅賓心中一個不好的念頭浮現而出,一點點把頭轉向身後。

    呂品雙拳緊握、四肢僵硬,無神的目光垂視著大地,整個人就像是又回到了一個月前混沌無神的狀態。

    呂母甩開夫君的手,來到呂品身前,看著呂品此刻的樣子。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縈繞在心頭!溫柔的聲音之中滿是顫抖“品兒,你怎麽了?娘在呢,娘膽小,你可不要嚇娘啊?”

    呂品仍是不動,羅賓向著侯爺一禮,這才說道“侯爺,剛才縱馬馳來之時身上殺伐之氣顯露,小公子應是受到了些許驚嚇。”

    呂母目露凶光地看向自己夫君呂明川一眼,狠道“若是我兒有什麽不測,老娘跟你沒完!”

    呂明川這個時候又何嚐不滿是後悔?自己剛才怎麽就是沒有忍住呢?明知道自己一身殺氣卻還是這般的不知收斂,如果品兒真有了什麽不測,又怎麽能夠對得起列祖列宗!

    不過這個時候,後悔也無濟於事,一切等回家再說。忙下令“進城,回府!”

    呂明川沒有回到自己馬上,而是一塊擠進了馬車之中,他要親自去看一看呂品!呂母目光依舊凶狠,卻沒有向外趕呂明川。她其實也知道,自己夫君是不可能拿兒子來開玩笑的。

    果然,未幾一刻,呂品便已清醒過來。呂母抱著呂品喜極而泣,呂明川輕聲安慰著。

    平露與羅賓兩人在前邊駕駛著馬車,聽到最後也是舒了一口氣。如果呂品真的回複成了一個月前的樣子,他們想象不到在大喜之後的呂母會自己麵對這樣的結果。

    看著昔日熟悉的城池一點點逼迫,終於要回家了!一切也都好起來了!是的,隻要呂品的胃口不再像以前那般樣子,一切就都會向著好的方向前進的!

    回頭看了眼車廂,呂品這個時候也已經在呂母的開慰之下與侯爺玩鬧成了一團。是的,一切都已經好了起來,不是麽?

    呂品的好轉讓呂母的心重新回到了平靜之中,這才發現自己夫君的氣息已與之前不一樣了,變得更在浩瀚!難怪會一時控製不住,才對兒子呂品產生衝擊。

    想到自己最後一次與夫君見麵,還是在一年前送呂明川出兵迎擊大彰進犯的城樓之上。沒有想到這僅僅隻有一年,夫君便功力大進了!

    怕是這一年裏,夫君吃了太多的苦吧?

    呂母上上下下再次把呂明川打量,一時之間心中悲喜交加,久久才得以平靜。

    對夫君的進益驚喜之餘,便就是對呂品變化的好奇。呂母輕言細語問道“品兒,你剛才怎麽了?”

    “我仿佛看到了萬千屍骨撲麵而來,他們全都是因我而死。他們圍繞著我,跳著、轉著、喊著。”

    呂明川夫婦不由相視一眼,目光深深。呂明川握緊呂母的手,伏下身來,小聲引導,問道“品兒,他們在喊些什麽?”

    呂品小小的眉頭皺起,已漸有汗水,似乎這回憶對他有太大的負荷。身體隨著車廂連連顫動,大喘粗氣道“他們在喊著我活著,他們很開心。”

    “開心?”呂明川沉思,這恐怕內有文章!於是又問道“他們都是誰?”

    “他們是……”呂品身體猛然一頓,整個人瞬間站直,茫然看向呂母“母親?我們什麽時候進來了?”

    “你……”

    呂明川想繼續問清,被呂母打斷“品兒,沒事。你不是一直想見你爹爹嗎?還不快快拜見你爹爹?”

    呂品麵向呂明川拜下“孩兒拜見父親大人。”

    縱有再大的事,也是後話!這個時候兒子拜見自己,自己當然要好好感受!七年了!整整七年了!終於,完滿了!呂明川看著拜下的呂品,心中大為滿足。

    京都城門大開!大昱軍中第一人出行,自然是要大開城門,而且還是正門!王權特許,無上殊榮。隻是還沒有等呂品等人享受到這無上殊榮帶來的感覺,呂品等一行人卻是先行感受到了整個京都城對他的排斥之情。

    滿城寂寂,人畜無聲。就像是定格了一樣,所有人都靜止在那裏,眼睛全都落在了馬車之上,沒有一個人讓開道路。

    羅賓眼神一變,馬鞭一甩,在空中“啪”的一聲梢響,傳遍整個街道,高喊“大昱軍侯接公子回府,閑人避讓!”

    路人甲疑惑“什麽軍侯公子?”

    路人乙詫異“哪個公子?”

    “還能有那個?吃貨大魔王唄。”路人丙好為人師為人指點迷津,隻是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吃貨大魔王?!”

    所有人驚恐對視一眼,雙雙而逃!

    “我的飯!”

    “我的包子!”

    羅賓羞赧,手中馬鞭再也揚不起來。眼前的場景,在這一年之中他與呂品早已不知經曆了多少次了,不由心中就是一歎。現在,伴隨著呂品的清醒,一切都好了起來,曾經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看來這以後是要好好補償他們才是……”呂明川挑起窗簾,看著街上四散的人群,一時之間也是無語之至。

    “這本就是我們欠他們的,再說了,他們這樣我覺得也是蠻真實好玩的。”呂母看著車窗之外,目光中滿是懷念。一年之前的他們不也是這個樣子麽?可真是到了他們門上,又有哪個不是把自己最好的飯菜給端送出來?這些呂母都一一記在了心中。

    呂品看著父母兩人的神情,眉宇之間稍顯迷惑,現在的他還不明白為什麽明明這些人這麽對待他們,他們還反倒是一副感激的樣子。隻是對於父親呂明川的生疏感,讓他沒有開口去問向母親。

    不過,呂母日夜照顧了呂品這麽多年,又怎麽可能看不出此時呂品心中的疑惑呢?於是,便為呂品講起了前因種種。

    呂品細細聽著,努力與自己腦中的印象一一對比。他當時雖然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可現在醒來腦中卻殘留著一點點的生活片段。這也是他為什麽在受驚之後,還能夠這麽快接納父親呂明川的原因。

    呂品的家就在京都之中最為出名的一道街上!而之所以出名,卻是因為這道街上的管家府邸全是昱王禦賜!而軍侯府則是這道街上麵積最大,也是最氣派的一座府邸。

    呂品馬車來到府門前,便就聽到一連串的鞭炮響起。

    呂明川大笑,挑起車廂門簾,邁步就走了出來,呂母及呂品這跟上。呂明川看著府門處自己為妻子二人準備的迎接儀式,倍感滿意。跳下馬車,牽過同樣跳下的呂母,抱起呂品,這才抬腿,拾階而上。

    “恭迎侯爺、夫人,以及公子回府。”

    一眾家丁、仆人得見夫人、公子平安匆忙拜見,有些善感之人隱隱哭出了聲音。他們這些都是侯府昔日舊人,在呂明川領軍北上迎擊大彰之後,被呂母遣散。月前,在得知侯府複立,不經傳喚全都主動跑了回來!

    “好了,大喜的日子,大家應該開心才是。”呂母唏噓一聲,笑顏說道。

    呂明川懷中抱著兒子,手中牽著嬌妻,久別重逢的喜悅勝過一切!當即豪氣宣布,道“對!今天本侯開心!府中所有人等,不分貴賤,今天盡情吃喝、一醉方休!”

    “那我呢,我也可以嗎?”呂品一聽有吃的,馬上就有了精神。

    “當然,你也可以!”

    呂明川話音剛落,旁邊走上一名家丁,稟告“稟侯爺,剛昱王傳命,傳侯爺入宮,並囑咐帶公子一同前去。”

    呂明川想都沒有想,道“不去!今天天大地大,我家人最大!要是軍機要事傳喚也就罷了,想見我兒?哼哼,我還沒有看夠呢!今天我要把這一年的虧欠全補回來,哈哈。”

    說完,對著呂品臉上就是兩口,留下一臉的口水。呂明川是什麽身手?可以說是大昱第一高手也不為過,呂品又怎麽可能躲的過。隻能有點無奈的,伸出自己小手輕輕擦去。

    轉眼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個時候的侯府之內還是碰杯這聲不絕。顯然是從中午,一直喝到了現在。

    這個時候,自然是少不了呂品,一個月沒有吃好,這個時候終於可以放開了吃,怎麽可能不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的五髒廟?

    府中的大廚,時隔一年之後,終於再次嚐到了被鍋勺掌控的命運。一手鍋,一手勺,三下五除二便是一道菜出鍋。原想,隻要自己夠快,便可以休息一會。

    可呂品那邊清盤速度更快!這邊鍋還沒有涮出來,空的餐盤便已經送還廚房。

    “一個時辰了!已經連續這麽吃一個時辰了!”

    大廚目中閃過瑩瑩淚光,聲音之中已經帶有一絲哭腔了“這一年,我苦練做菜速度,終於可以在別人做出一道菜的時間裏做出十道不同的菜出來。我以為,現在的我已經可以滿足公子的胃口了。我錯了,我忘了這一年裏,公子他也會成長的啊!”

    廚房其他人聞聽此言,無不聽之淚流,深有感受。可是他們這個時候卻不敢停下來,擇菜、洗菜,洗碗、送餐。

    呂明川此時已經有了醉意,可畢竟武學境界在那,比之一地的“躺屍”明顯要強上不少。可當某一個瞬間他注意到了呂品之後,昔日被一日三餐扼住喉嚨的記憶刹時湧出,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整個人也是直接清醒。

    雙手顫抖地握住愛妻的手,直視著她,聲音也有些發顫地問道“楚楚,你老實告訴我,品兒他是真的好了麽?”

    楚楚是名也是姓,這一名字乃是呂明川師父所取。當年尚在繈褓之中的呂母被師父在山澗之中揀回,繈褓之中並無半點信物存在,隻在其右手手心發現了一個用血寫出的“楚”字,這才為其取名為楚楚。

    呂母眼睛一瞪呂明川,骨碌一轉滑過一絲狡黠,知道呂明川是在問呂品為什麽現在還這般能吃,可口中卻故作不知地說              道“當然是好了,難道你不願品兒好嗎?”

    呂明川一滯,連連搖手“不不不,當然不是,我當然是想讓品兒好了!我是說……我是說……”

    呂母美目一擰,氣勢瞬間直壓呂明川而去,道“是說什麽?!”

    “我是說他現在怎麽還是這麽能吃 ……”呂明川心中委屈,我隻是想說,如果品兒還是這般能吃的話,我就早早做好準備。怎麽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看著夫君窘態,呂母心中偷笑,嘴上卻是說道“你不是在品兒問你之時,說可以盡情地吃喝嗎?怎麽現在一頓飯還沒有吃完,就心疼了?”

    “不不不,我隻是……”呂明川這個時候已經分不清自己額頭的冷汗是被呂品食量嚇出,還是被呂母逼問著急所出。

    “大王駕到!”細尖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