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在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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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們真攻下了漠北城,那自立為王的那位王,應該是誰呢?今日他們不滿童狇,明日又會不滿另一位王,在他們心中,根本沒有一個新首領的模範。如今薑族內戰不斷,我們大可放心這短短的時間內,不會再有他們的打擾了。”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連周俠也微微點了點頭,王浪腦子轉的極快,甚是激動“我們何不趁現在發起戰亂?將他們一鍋端?眼下正是大好時機!周將軍司馬將軍,末將願意領命!”
現在發動戰亂,也是徒勞無功。薑族雖在內鬥,但對外的心是一致的,還不是為了爭奪土地,擴展部落領土,隻怕他們吃不到甜頭。王浪不信,他堅決認為此時便是搶回營地,並且滅掉薑族的絕佳時機!
所幸周俠和司馬項頭腦都清醒,直接拒絕此等無理要求。再說,大魏是將來要一統天下的大國,何必用這樣的低級手段贏得勝利?便是叫皇上親自來決斷,也不可能答應。
王浪急於求勝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能因此違背自己的良心。
營地失守,所有士兵都駐紮在漠北城內,而有關戰況的消息,也由蘇瑕書寫寄回淮安城。蕭景也再次寫信給戚玉,簡單描述了真實戰場的情況。雖然不知道戚玉能不能體會到刀劍的殘酷,讓她長長見識,也是極好的。
送到醫館去的翁盈已經無事。大夫診斷說,大抵是平日裏吃的粗糙,有時又不吃飯,傷了腸胃才引起了疼痛,拿了一些藥讓她服下便好。身處在這種地方,哪裏有精致的飯菜可以享用?有東西吃就不錯了。
翁盈覺得給大家添了麻煩,水汪汪的眼睛說流淚就流淚,一點兒前兆都沒有。城內都是粗人,說不來什麽安慰話,個個麵麵相覷。
王浪嘴笨,可願意哄她,也有心在她麵前表現,可人家的心思隻在蕭景身上。為了讓翁盈死心,王浪交代出蕭景給都城女子寫信一事,並編造說他有心上之人,讓小盈不要再對他癡心妄想。
“寫信?”翁盈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是的,聽說給哪一位大小姐寫信來著,司馬將軍和蘇將軍都知道。你呀,多把心思放在周圍看看,不止蕭侯一人是男的。”他粗糙慣了,在旁人麵前張口閉口就是髒話,隻有在翁盈麵前才乖乖說話。
世間當然不止蕭景一人是男子,可她心中……翁盈無聲歎息著,臉頰上還凝著未幹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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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從漠北送到淮安的書信,隻需要一月左右的時間。可雨雪天氣愈烈,耽擱了送信時間,兜兜轉轉,等送到禦史府已是一個半月以後了。
收到信的戚玉意外的不行,她壓根沒想到遠在漠北的蕭景還能惦記著自己。信封上麵各有四個清雋大字,淡黃的信紙,上麵似乎還留有餘溫。
“阿玉親啟。”
“短短一別,竟已是一年多時間。未曾麵見,可還安好?吾在漠北一地,看盡落日長河,黃沙漫天,極想念淮安鵲笑鳩舞,花好月圓。今有一事,需向阿玉詢問……”
一行行讀去,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遙遠的期盼。有幾個字她還不會念,問了春柔才明白。大概意思就是他在漠北正可憐著,很想念從前的閑散日子。繼續往下看,戚玉由最初的欣喜漸漸深思。
阿清問“怎麽了小姐?”
春柔同她一起看完了第一封書信,後麵的意思是軍營中有一位女子,年紀不及我大,為司馬將軍之義女。將軍念她身世可憐,遂想托付於我。我不敢壞她清白,暫且放在身邊,日後回了淮安再為她尋戶好人家作嫁娶之事。阿玉可覺妥當?
戚玉握著信紙細細思量,未覺不妥,甚至還覺得他考慮周全。有位女子能在侯爺身邊照顧衣食起居,也是極好的。待回了淮安城,或嫁作他人婦,或留下為妾室,都是不錯的選擇。
再看第二封信,與前一封相比,這封字跡更加潦草一些,描寫到戰場上激烈畫麵時,蕭景的筆鋒更顯犀利。戚玉一字一字看去,不由得捏了把汗,方才歎道“如今才知淮安,千好萬好。”
阿清擔心的重點不一樣,她隻看到一句“營地失守”,那皇上會怪罪嗎?
既然有來信,便也要有回信,戚玉立馬命阿清研磨,自己拿著毛筆左思右想,不知道該寫什麽。春柔替她想,既然侯爺在問話,她就如實回答。還有關於那位女子的去留問題,隻一句,依侯爺意見便是。
戚玉想想不無道理,在信紙上寫了幾句,又覺得不好看,怎麽字都粘糊在一起了?好幾個黑團團,哪裏能看出什麽?春柔捂嘴笑了笑,看不下去決定幫她寫。戚玉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練字!
漠北送有書信一事,瞞不住府中上下。當天夜晚謝鳶帶著當季的水果而來,主要還是想看看傳說中那位囂張跋扈的蕭侯,到底寫了什麽書信給玉丫頭?
翡翠軒那邊又羨慕了,不過她倒沒大吵大鬧,更沒爭著要什麽。陳姨娘近來都關著,已經許久未曾聞過院子外麵的空氣。老爺到底還是心疼她,允許靜姝每日都去看望,每隔三日便讓謝鳶抱著青哥兒也去看看。
再怎麽說也是自她身上落下的一塊肉,終歸是狠不下心。
陳蓉或許想明白了,又或是看到青哥兒被將養的白白胖胖,看到他穿著的絲綢錦緞,覺得總比跟自己過得好,才沒再與摘星閣那邊置氣,反而安安生生待在菊園內。
謝鳶拿著兩封信翻來覆去看,奇怪蕭侯為何單單給玉丫頭寫信?論這都城中,與他最親的應當是當今皇上才對。還有那信中問的,關於一個女子的去留問題,怎麽也對玉丫頭講了?
她心中有疑但沒表現出來,隻誇讚蕭侯不遠千裏仍念及舊情,言語已經很委婉了。耳尖的春柔站在一邊寬慰笑笑“夫人說的是呢。侯爺對長公主那份愧疚,隻想著彌補給大小姐,便是身在漠北,心卻在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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