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麽？”戚玉不想問的，既然她主動問了，自己還是應該配合一下吧……

    說起那事孫瑟瑟就覺得煩人，重憶傷心事她很是苦惱，聲音不由自主拖長“想來你也知道我跟孔時的小妾有過節對吧？若不是眼睜睜看我二姐在孔家受冷落受欺負，我哪裏會處處針對她們？”

    “前不久，潘霜兒小產了，孩子沒保住。二姐忽然回娘家，一頓奚落我，話也很難聽，說我不該幫她出氣出風頭，現在潘霜兒孩子沒保住，孔時把氣撒在她身上，她就回來罵我？你說說，到底是個什麽道理？”

    “我幫自己的姐姐出氣有錯嗎？還不是想為了她能過的好一點？憑什麽要跟我斷絕姐妹關係？”

    “……”

    戚玉豎起耳朵默默聽了很久，才弄清楚事情起因經過。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潘霜兒小產，孔時不敢對孫瑟瑟怎麽樣，隻好把氣撒在孫霞身上，然後孫霞沒憋住回家找孫瑟瑟出氣。

    感情的是是非非就是一個圈兒啊。

    戚玉嘖了一聲“要我說呢，你沒做錯。”

    孫瑟瑟眼睛瞬間亮起來，她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錯。

    “但你也不對。”

    “啊為什麽啊？我幫自己的姐姐有什麽不對？”

    戚玉耐心給她解釋“說到底，你二姐已經是嫁出去的人，她跟孔時就算關係再不好你也不能輕易插手。”

    孫瑟瑟不懂，二姐是她的親人，是跟她一樣姓孫的姐姐，為什麽嫁人以後就不能管她的事？

    “女子嫁人以後，跟男子重新組建家庭，無論家裏現在或者將來發生什麽，都是她跟男子之間的事情。她既已是一家主母，自然該有做事的拿捏和分寸。舉個例子，你以後嫁人了，還希望姐妹幫你平息家中小事嗎？”

    “這個……可我也是好心，二姐卻說那樣重的話……”她很是委屈，小嘴巴撅的老高。

    戚玉實在不想說實話，但是孫瑟瑟年紀跟她一般大，又是孫大人的小女，日後難免會跟其他富家小姐們打交道，還像以前的橫衝直撞可不行。

    小心瞅她一眼“說到底，你那二姐跟你同父異母。”

    同父異母的姐妹，一般來說腸子都沒那麽直，彎彎曲曲的不知道裝著什麽心思。

    更何況冒冒失失的孫瑟瑟幾次三番惹怒孔時，當著孫瑟瑟的麵他不好發作，回去肯定沒少找孫霞的麻煩。想必孫霞也是忍無可忍，才最終跟孫瑟瑟說那些話。

    同父異母……

    孫瑟瑟眼眸一下子暗淡下來，她從小就知道嫡庶有別，也知道嫡親姐姐能進入宮廷做貴妃，庶姐卻隻能嫁給平平無奇的孔時。

    可是身世不是自己能選擇的，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是嫡出的？

    正因為這樣，孫瑟瑟才更加照顧二姐的情緒，總想以一己之力去保護她幫助她。

    沒曾想到如今出了亂子。

    “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我覺得她應該需要我的幫助，但是她……”

    “她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需要什麽，對不對？”

    孫瑟瑟很意外，戚玉怎麽知道？轉念又想想，也對，隻有自己才自作多情。

    戚玉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人家姐妹之間的事情還是自己慢慢解決吧。偶一抬頭，看見前方走廊忽然消失的一個身影，那一襲衣袍……是蕭景。

    想起他跟金霓說過的話，心裏就很失落。

    孫瑟瑟陷入跟姐妹之間的難題，而她陷入一個連皇宮都牽扯其中的難題。

    人人皆有憂心之處，隻是程度不同罷了。

    孫瑟瑟的有法可解，而她……還沒個著落。

    宴堂的最後金霓夫人都沒在眾位女子麵前露麵，很多想要阿諛奉承的小姐們沒尋著機會，都興致不高。最後尚太師出麵，說金霓夫人臨時身體抱恙不能出場，即如此大家自然不好再糾纏，都紛紛散散出府回家。

    跟孫瑟瑟告別以後，戚玉回到早已等待許久的馬車裏，戚靜姝認得那是孫瑟瑟，是如今皇上太後都看重的孫林的小女兒。

    她怎麽跟孫瑟瑟攀上了？

    戚玉坐進馬車，謝鳶問起半途去了哪裏，她叫婢女尋了半晌也沒尋見。

    “孫家小姐拉我去亭子邊看湖，離開了席間一小會。母親找我做什麽？”

    戚靜姝笑道“姐姐真是有本事，連孫家小姐也能拉攏。”

    “人家看得起我，願意跟我走的近而已。妹妹在我麵前如此說說也就算了，在人家麵前一定要閉上嘴巴才是呢。”她自若回答，戚靜姝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異樣。

    謝鳶沒有說話，任由兩姐妹你來我來的鬥嘴，片刻之後，戚府到了。

    戚靜姝大搖大擺進入府內，那般揚起下巴的高傲姿態，好似要叫所有人知道她剛剛從太師府回來一般。戚蘭戚晴在前花園玩耍，一見到她立馬湧上去問東問西，戚靜姝趾高氣揚，在她們麵前少見的驕傲起來。

    所幸今日去的是太師府，若是當初宮宴她去了，指不定會張狂成什麽樣。

    戚玉跟謝鳶各自回院子，待她剛一屁股落在椅子上，春柔立馬拿出跟上次同樣的流星飛鏢放在桌上，神色很凝重“奴婢在晚些時候在門口發現的，直直插在門檻上。”

    戚玉感覺眼睛跳了跳，心中如千絲萬縷般繁亂，打開釘在上麵的紙條，同樣隻有一句話我改變主意了，手記不能留，我要得到！

    這是……

    她驀地站起身，叫來莫風莫隱進來詢問，還是無果。連他們兄弟倆都察覺不到的人，能悄無聲息把飛鏢遞進來，真的不一般。

    春柔難得慌了“小姐，要不……先告訴老爺和夫人？”

    老爺……戚玉滿腦子都是金霓的話，擺擺手有些喪氣道“不用了，我能解決。”

    能分辨出，遞飛鏢的人，跟蕭景持對立麵。

    否則不會前腳找她要手記，又立馬甩飛鏢來威脅。

    蕭景的敵人，是誰呢？

    他剛從漠北回來不足兩月，很多人緣關係隻怕沒有打通，根本不會得罪誰誰。

    但如果換個念頭想，是蕭景去漠北之前的敵人，會不會有這個可能？

    。